小晗有多恶呢？
她在社交平台上，用不同的帐号给营销号发所谓的内幕消息，将丁姐给她的那些照片，全都公布了出来。
他们不敢放作恶的视频，就截取了一些照片，编造故事，颠倒黑白。
网上顿时一片大哗。
孟远川还不知道直播外已经这么热闹了，口袋里，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然而他都没来得及看，他望着陈嘉漫，脑子里难得乱成了一团。
电脑屏幕飞快地被刷屏，那是飞舟他们在痛骂造谣者顺便赞美陈嘉漫。
而陈嘉漫见他迟迟不配合，就放下画架，起身抱了抱他，硬把他推了出去。
她其实未必推得动他，可是他听见她在他耳朵边轻声说：“孟远川，那只鞋子掉下来了，挺好的。”
他突然就想起不久前她发的那条微博：
做一个傻瓜也比作恶一小时强。
忽然就懂了她的意思，那只鞋子掉下来了，她心上的那个脓包也彻底被戳破了，自此后，能承受过来，她就从此解脱，承受不来，或死或疯，于她来说，做个傻瓜在她看来也比别人这样做恶强。
孟远川握紧了她的手。
陈嘉漫用力，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从他手中挣出来，她手指看着瘦，可是并不骨感，软软的，小小的。
像她这个人。
孟远川硬着嗓子叫她：“阿漫。”
她望着他，白如纸片的脸，浮上一个苍白的笑意。
她锁上了门。
那是她自己的炼狱，没有人可以帮她。
肖阿姨过来，小声说：“程医生的电话，你接吗？”
程夕知道陈嘉漫今天直播，奈何甘肃那边临时有事，她昨天就赶过去处理了。
她也没想到一个直播会扯出成年旧事，因此虽挂心却没有太担心。
哪知还在忙着，她师兄曾医生就跑过来，见鬼一样地把她拉出会场，给她看网上的新闻。
程夕看完，面沉如水。
一看到直播里孟远川被陈嘉漫推了出去，她就给孟远川打电话，可是没人接，不得已，才试着拨给肖阿姨。
好在肖阿姨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没有离开。
孟远川抹了一把脸，接过电话。
程夕说：“我会尽快赶回来，不要再打断她的直播，让她继续画下去，关键是直播结束后！孟远川，守好她，但是，也别轻易打扰她。”
隔得太远，程夕分辩不出陈嘉漫现在的状态，但她能感觉得到，这件事对陈嘉漫的影响很大很大。
她一直害怕的东西，终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程夕挂断电话的时候，又看了眼曾医生手机上的直播，陈嘉漫已经坐回了椅子上，她垂着头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迟钝地起身去捡画笔，然后什么也没说，继续画了起来。
她没有再看下去，孟远川也没有。
他拿出手机，上面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及未阅信息，他随便翻了一下，首先回的是陆沉舟的。
陆沉舟说：“人我给你找出来了，你是她丈夫，怎么处置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说的人，是指在直播和网发图片编造事实的人。
这个男人仍是冷然的样子，可他做的事，却一点也不冷。
虽然陈嘉漫被攻击到要直播画画来自证清白，作为陆爸爸的他一句话都没有过问过，可其实他一直都有暗搓搓的在关注的。
程夕不在，他得帮她看着。
所以和孟远川关心则乱，事发时第一时间就冲进去阻止直播不同，陆沉舟第一时间是阻止那些图片的传播，顺便，将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
所以哪怕网上因为这事闹翻了天，可照片真正扩散的并不多，然后小晗还没有进一步动作，就被人摸上门了。
她一直窝在城中村的一个破旧民居里。
孟远川拿到地址赶过去看到扩散那些照片的是小晗，他什么也没说，立在门边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后，让人把死狗一样的江滨拖过来。
上午他之所以会弄到那么晚，是因为江滨和他招认了许多事，这其中就有他被丁姐授意去骗小晗并将她逼上绝路的事。
丁姐是真恨陈嘉漫，所以她让陈嘉漫尝过了被侮辱被抛弃的痛苦后，还想让她尝尝被自己帮助过的人背叛的滋味。
而小晗这个蠢货还真就上当了。
只是，有些事，丁姐连江滨都没告诉，比如说，她把小晗引上歪路，并不仅仅只是想让她污蔑陈嘉漫请枪手而已。
她最终的目的，就是今天这颗雷，在陈嘉漫引起的关注度最大的时候，炸出来。
对小晗，孟远川根本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江滨来了后，他和他说：“告诉这个蠢货，你做了什么，然后我就对你以前所做的一切，既往不咎。”
短短半日，江滨就被孟远川的人吓破了胆——他们也没有做别的，只是提前告诉他，他可能会有的下场而已。
这个孬种自知罪孽深重，为求脱身当即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如何如何被丁姐叫去骗小晗的事又说了一遍，说到兴起，他还嘴贱评了一句：“这个女人确实太蠢了，偏偏她还以为自己聪明得很，以为我送她的是真货就是真爱了，呵，那些东西，可是被我送过很多女人了。”
小晗在看到江滨的那一刻就已经呆掉了，及至听到他说的那些骗她的经过，听到他说出这一句，简直要疯了。
喉咙滚了几滚，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偏江滨为求脱身，还和孟远川谄媚：“我知道她做的那些事都是错的，我愿意把骗她的钱全部都退给你们，还有其他人的，通通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愿意放过我。”
小晗呜咽一声，彻底崩溃，她死命挣扎着上前，她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江滨并没把她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小晗太弱了，外地孤女，还没什么智商，能拿他怎么办？
他只是求着孟远川：“现在可以放了我吧，可以了吧？”
孟远川冷冷地笑了笑，声音凉薄如水：“可以。”
他抬起头，看了看守小晗的人一眼，那人领会，割断了小晗身上的绳子。
几人鱼贯出门，临走时还体贴地帮忙将门关上，他们最后看到的，是小晗嗷叫着扑向江滨。
听到的是江滨的喝骂声：“你疯了？是我害了你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蠢，有好好的工作不做，好好的大腿不抱，想着一夜暴富，坐等发财，才上了我的钩子吗？”
他话还没说完，正下楼的孟远川他们听到了他的一声惨叫。
响破天际。
闹得太厉害了，附近好些住户开门出来察看情况，孟远川独自走远，和他一起来的人刻意落后一些，跟那些围观群众说：“两个都没干好事，狗咬狗咬的很厉害哩，怕出事还是早些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