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漫还不知道小晗已经近乎疯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圈套圈中。
她都快要给大家的爱包围了。
要直播的消息发出去后,可能是众人都觉得这事于她没防碍了吧,就组团过来慰问。
先是飞舟和小野、芹菜三个代表绿洲众人,拿来了一堆的礼物,都是直播的时候能用的,摄像头、麦克风、话筒收音器、支架……反正有用的没用的一大堆,芹菜还自我推荐:“要摄影师吗?我摄影技术很强的,保证把你拍得漂漂亮亮,闪瞎那些人的狗眼!”
好在飞舟淡定得很,并不给她压力,只说:“你肯回应那是给他们脸,所以不用担心,这世上别人可以冒你的名抢你的利,但是唯独夺不走你的能力,你就是不回应,你的本事都还在那里。”
说得云淡风轻,结果陈嘉漫直播的时候他比谁都紧张,开了电脑开了手机,还号召了所有他能号召的人,力争要在陈嘉漫直播时把那些不好的声音秒速刷下去。
当然那是后话了,这时候的飞舟就是很淡定的大哥样,还嘱咐孟远川:“照顾好我妹,队里的事你都不用操心,有我和芹菜呢。你家那个小家伙,我也会帮你看好。”
小野则告诉了陈嘉漫一个好消息,她附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我怀宝宝啦。”
陈嘉漫很是惊喜,连带着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飞舟他们走后,光头和柔姐姐也跟着程夕上门来了,他们压根就没怎么提网上那些破事,柔姐姐的大儿子特别有生意头脑,怂恿小醋王兴兴轰轰拿了一大叠明信片要她签名:“我们班谁谁谁可喜欢看‘小醋王’哒,姐姐帮我画几个签名噻。”
陈嘉漫画“签名”都画到手软。
后来程外公程外婆还亲自给她送了好吃的来,老两口虽然不大上网,可这么大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听到陈嘉漫要亲自打脸回去,可高兴了,做了一大盆黄牛肉的肉干,各种口味的,要她:“多吃点,牛肉吃了长力气。”
也不知道长力气和直播有什么关联。
林梵也来看她了,问她:“有需要哥哥做的吗?”
陈嘉漫摇头。
林梵明亮的眼睛黯了下去,不过他还是在那陪了陈嘉漫半下午,走时默默地给了她一些钱,说:“想买什么就买,这是我自己的钱。”
陈嘉漫想想,还是收下了。
亲近的人里面要说唯一有些不大高兴的是老孟夫妻,他们不高兴也没别的,就是孟远川的网络示爱太特么高调了,高调得他们的老脸都没地儿摆,尤其是那句“如若违背,甘愿自宫”,老孟把孟远川叫回去骂:“你当你是东方不败啊,自宫练神功?”
孟远川笑着说:“又不是真要自宫,我好好地和她过一辈子就行了嘛。”
把老孟气得胃疼。
陈嘉漫知道后心里不安,就想替孟远川做些什么,只是她嘴笨不会哄人,也不知道怎么讨好他们,就用了笨办法——磨。
每天都过去看他们,有时候带一两样她做的工艺品,有时候就送一束花。
陈嘉漫画画厉害,插花也居然无师自通,她没学过花艺,可她手巧呀,又天然对色彩和形体敏感,看孟夫人喜欢插花就从箱子里翻出一套合适的瓶瓶罐罐拿去给她。
因此她过去也没别的事,孟夫人不理她她就默默地帮忙插花,插好了又陪着坐一会,等孟夫人有事忙了就默默离开。
弄得孟夫人都没脾气了,问她:“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陈嘉漫老老实实说:“我想你们能喜欢我。”她说着红了脸,羞愧得不得了的样子,“我什么都不懂,不过我会学,学着爱人,学着知事,学着成为大家的骄傲。”
孟夫人默了默,问她:“你来这,我那儿子知道吗?”
陈嘉漫犹豫了会,摇头。
“他不知道?”
陈嘉漫轻声:“我和他说是去看兔子妈妈。”
孟夫人心说难怪了。
她问陈嘉漫:“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不觉得委屈吗?”
陈嘉漫摇头说:“不委屈。我爱他,而你们也是最爱他的人。”她说,“我没有家人,可我现在有你们,我很喜欢。”
孟夫人本不是容易心软的人,听到她这话,还是忍不住心下一软。
酸酸的。
家人是陈嘉漫的执念,是她想要而从未得到的妄念。
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再之后,陈嘉漫再过来,孟夫人就会和她一起插花,还教她:“下回发现别人和自己有相同的兴趣,就要多展示,还有多说一说别人不知道的技巧,这样不亲近人家也跟你亲近啦。”
陈嘉漫做不到,不过并不妨碍她乖乖的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孟夫人常年寂寞惯了,突然有个后辈有耐心来陪她,而且还肯受教,竟也有了几分成就感。
她也坏,陈嘉漫瞒着孟远川过来,她就也不告诉他,就等着他哪天发现然后撞到她手上来。
如此陈嘉漫连着几日独自外出,一直都也平平静静的,到直播的前一天,她在家门口被人堵住了。
堵住她的人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穿一套黑色的西装,长相清秀,带一脸和煦的笑意。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发寒:“小孟太太,现在过得挺风光啊。”
如果小晗在,保准能认出他来,这个男人,便是把她骗得精光的所谓的“富二代”。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他曾经和陈嘉漫是……校友。
比她高一届,当时他的教室就在她教室的隔壁,陈嘉漫出入教室总要经过他们的门口,她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却某一天被他莫名其妙叫了出去,然后,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陈嘉漫放在身边两侧的手微微捏紧了。
她记性一向好,所以即便他改变很大,她还是从他的眉眼间,依稀认出了他。
他说:“你还是那么漂亮。”目光在她身上溜来溜去,像只坦着舌头的,湿漉漉的狗。
有那么一刻,陈嘉漫仿佛又陷进了那个恶毒的梦境里,叫不出声,移不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