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明显的惧意和惊恐取悦了他,觑见周围没人,他伸手过来要抚她的脸,结果还没碰上就被陈嘉漫拍开了。
没错,是拍。
胆小的小兔子果然敢反抗了,男人微微一愣,及至看到陈嘉漫的表现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嘉漫一拍之后后退了好几步,她捂着胸口,像是溺过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
“啧,”男人正要再次上前,瞥见小区内远远有人走出来连忙神色一敛,撇了撇嘴极快地扔下一句,“外面等你,不来你可别后悔。”
他说完就走,和刚好出来的物业保安擦肩而过。
男人吊儿郎当地冲他扯了扯嘴角,大摇大摆地离开。
保安是受过孟远川特别嘱咐的,刚刚也是看到陈嘉漫下车被人拦住就马上跑出来,瞄见这人似不怀好意,一边跑还一边问:“孟太太,你没事吧?”
他捏了捏手中的警棍,大有她一说有事就要冲上去逮人的架势。
陈嘉漫脸色微白,她缓了缓急剧跳动的心脏,慢慢地说:“我没事。”
她抬步,缓缓跟着那人往外走去。
她不知道她一走保安就给孟远川打电话:“孟队长,刚刚有个男的很可疑,看到孟太太下车就拦住了她,好像特意在等她一样。不过孟太太应该是认识他的,这会跟着他走了。”
孟远川接电话电话时刚刚好去外面办事去了,他住的那一片属于高档住宅区,外面的人和车基本上很难进来,孟远川也是担心这种风雨欲来的时候陈嘉漫会被什么人缠上,所以留她一人在家的时候他做了很多准备。
可是现在看来,千准备万准备还是百密一疏了。
陈嘉漫交友不广,这种时候找上门的,尤其还是男人,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他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吩咐保安:“能麻烦你帮忙跟上去看看吗?然后定时发位置给我。”
保安其实到得挺及时的,他步伐快,赶到时陈嘉漫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车前。
那个男人也在,倚在驾驶座的车门上,漫不经心地和陈嘉漫说话。
保安也怕双方是认识的然后是正常的谈话,就也没走过去,只是装作巡查的样子左右瞄瞄。
结果看着看着他就惊呆了,他看到了什么?妈呀,陈嘉漫竟突然爆发了,把那男的顶到车上,然后……然后她那是亮了刀吧?只见她拿刀顶着那人的肚子说了句什么,男的像是吓傻了,僵在那儿,半晌不敢动弹。
保安往边上挪了挪,挪到他可以看清楚陈嘉漫的侧脸,她秀丽雅致的眉眼微微垂着,遮住了其中的狠戾。
男人举起双手,似是求饶了,陈嘉漫才慢慢放开他,后退了两步。
男人惊魂未定,拉开车门,一溜烟开着车子路了。
陈嘉漫一直立在那儿。
保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叫她:“孟太太。”
陈嘉漫回过头来时,他都有些心惊胆颤的,还好,没有面色狰狞,看着仍是那样软软糯糯的模样。
她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她和保安也不熟,瞧见他脸上的关切也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只脚就又有车开了过来,车速很快,眨眼就到了跟前。
孟远川从车上下来,“阿漫,”他叫她。
陈嘉漫的一只手悄悄移到后面,站她斜后方的保安睁睁看着半截刀尖隐进她衣袖里。
孟远川貌似毫无察觉,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拉着陈嘉漫上了车。
他把车径直开回了家,期间两人都没说话,只陈嘉漫要进画室去的时候,他再次叫住她:“阿漫。”
她回过头来,目光很安静。
直到他靠过来,握住她持刀的那只手,她才微微一僵。
“别动。”他说,捏着刀尖慢慢将刀从她衣袖里抽了出来。
刀并不长,就是家常用的水果刀,只是刀锋很利,莹莹闪着白光。
孟远川抿了抿唇,将刀扔下后,捋起她的衣袖检查她的手臂。
陈嘉漫没有挣扎。
她感觉得到孟远川心情不好,很不好,所以她乖乖的。
孟远川俊脸微沉,低垂着眼睫,检查完她一只手,又检查另一只,从手臂到手背到手掌,一寸一寸仔仔细细。
他带着点凉意的手指抚过她的皮肤,激起一串鸡皮疙瘩。他的存在感如此之强,以至陈嘉漫全身心配合他,连见到“故人”被“故人”威胁的紧绷感都去了不少。
好在她没有受伤。
孟远川放下她的手,说:“去吧。”
什么都没问。
陈嘉漫反倒停步不敢动了,软软地叫他:“孟远川。”
他看着她,英挺的眉眼明明有风暴在凝聚,声音却温和得很,唇边甚至还带点淡淡的笑意,问:“怎么了?”
陈嘉漫踌躇了一下,说:“那个人叫江滨。”她声音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痛苦,“陈滢以前很喜欢他。”
喜欢到只是听说他把自己叫了出去,就不惜针对她。
孟远川轻轻“嗯”了一声,摸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陈嘉漫的手很凉。
她一紧张手心就会出汗,然后整只手都特别凉。
“你不要说了,那些事都过去了。”他伸手揽过她,用力抱住,“只是以后别带那么危险的东西在身上,阿漫,”他吻着她的眉眼,说,“要相信我,我能保护好你。”
陈嘉漫眼泪落了下来,哽咽着点头说:“好。”
两人相拥着过了好久,孟远川才放开她,把她送进了画室。
出来后,孟远川脸上的柔意全被冷肃代替。
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回拔过去,问:“查到了吗?”
“是。这人是三天前到的,一直住在思慕酒店1608。”
孟远川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眼画室方向。
按照以往的习惯,陈嘉漫进了画室后就不会再出来,尤其是明天就是直播了,她更不会再外出。
不过孟远川不敢赌,他回来的时候从老孟那要了两个保全人员,这会儿就守在门外。
离开时他吩咐说:“别让她出门。”
然后再次驱车离开。
思慕酒店位于市中心,是个相当热闹的所在,酒店门脸不大,装潢却很精致,是那种典型的低调中透着奢华的风格。
孟远川是隆昌老孟家的独子,行事一向低调,极少会在外面借自己家世的名头,不过这回他却高调得有些过分,直接亮出孟夫人的名头,叫了酒店管理人员过来:“给我准备1608客人的全部资料,还有,开门。”
他的语气是完全的不容置疑,很有老孟的霸道作风。
而恰恰好,思慕是孟夫人的产业。
孟远川带着人直接闯进了1608,出乎意料,在房里的并不是陈嘉漫说的江滨,而是丁姐——也就是当年的陈滢。
她一袭长裙,侧躺在大落地窗前的长沙发上,风情万种身姿曼妙。
她只手撑头,另外一只手握着杯红酒,像是预料到似的,笑微微地看着他们。
“孟队长真客气,带着这么多人来看我,”她微垂着眼睛晃了晃杯里的酒,长长的睫毛耷拉,一股子慵懒的媚态,“我还以为有些秘密你并不想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