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孟远川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他根本就不理她话中的威胁,直接说:“看来我的手段还是温和了一些,居然还能让你跑到这里来搞风搞雨,丁姐,或者我应该叫你陈滢,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以至于觉得还有可以威胁我的幻想?”
他说着,就那么大喇喇地,嚣张至极地丢了个装满了白色粉末的袋子到地上,和身后的人说:“有客人藏毒,报警吧。”
丁姐:……
酒店其余众:……
大家都以为孟远川在开玩笑,丁姐都气笑了,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陷害我?”
孟远川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大可以试试。”
丁姐默默放下杯子,沉了沉脸,赤着的脚往地上一放,总算肯坐正了看着他:“孟队长,我们应该没有生死大仇吧?”看一眼他后面的人,“你在海南找人搞我,就不能让我回敬个小玩笑?”
“小玩笑。”孟远川凉凉地笑了笑,“原来在你眼里,毁人一生只是个小玩笑,那抱歉,可能我也要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了。”转回头,沉声问,“报警了吗?”
他神色严肃,显然不是开玩笑,一起过来的酒店经理这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是。”
反正酒店是他家的,他要报就报吧。
经理觉得这事好儿戏,警察来了,到时候只怕各方都要染一身臊啊,偏偏,孟远川当个真事,房里的客人也当了真事。
她盯着准备打电话的酒店经理:“任凭别人闯门,还一起诬告客人,你们酒店是不想做下去了吗?”冷斥一声,“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丁姐其实知道,孟远川既然能叫得动这些人强行开门还带他们来这里,那他和酒店的关系一定菲浅,只是没想到在她说完叫老板来的话后,那酒店经理就指了指孟远川,说:“不好意思啊小姐,我们老板就在这。”
丁姐:……
她勾唇笑了一下:“早就听说孟队长是个行事随心又随性的人,今日总算长见识了。”顿了顿,她微微扬了扬下巴,说,“让他们都出去,我们做个交易吧。”
居然真就屈服了,酒店经理停住拨号的手,看向孟远川。
孟远川没说话,冷着脸点了点头,等酒店经理带着人退出去后,他看了看手表。
丁姐见他不耐烦的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对我就这点耐心也没有吗?”
孟远川完全不理她的装腔作势,转头就要出去。
“孟远川!”丁姐牙根痒痒。
孟远川回过头来,淡声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耐性和你啰嗦,如果你再有一句废话,我立刻就走。”
丁姐被他噎了噎。
其实她知道他既然会找过来,就一定有所求,现在摆这么酷的态度无非就是想她能乖乖地配合说出他想听到的而已。
偏偏她好像只能配合,看了眼地上那袋子白色的粉包,她面无表情,当真直接了当地摆出条件:“你放过我,我就放过她。”
这个“她”不用说了,自然就是陈嘉漫。
丁姐说:“其实只要你好好跟我说,她是你的人,我自然不会再和她过不去,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在海南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过,她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她说着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你既然知道我原来的名字,那么想必也知道我和她的恩怨,可是你知道的,都只是从她那里听来的,对吧?你就不想听听我这里的版本?事实上,当年是她先冤枉我,否则为什么警察没有抓我?所以我没有罪!有罪的是她!是她爸爸!是她爸爸毒死了我父母,让我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我的叔叔婶婶霸占了我的家产,虐待我,奴役我,如果不是我命大,我也早就死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她说着闭了闭眼睛,顿了顿才咬着牙又说,“本来我打算放过她的,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改名换姓,改头换面,远走他乡……可是冤家路窄,还是让我又遇到了她。我以为假装不认识就可以当过去是场恶梦,可她还要揪住当年的事不放,认出我了,还要拿一幅画来羞辱我!”
她问到他面前:“孟远川,如果你是我,你甘心吗?”
孟远川的喉咙动了动,他得承认,丁姐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利用人心、掌控人心的手段十分熟稔。
她控诉得那么真,衬着她脸上恰到好处的悲愤和伤心,仿佛她真的是个受尽委屈、被人冤枉、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女孩。
若非孟远川见过当年办案的警察,又对陈嘉漫知之甚深,更清楚丁姐的行事手段,他都要相信她了。
大概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的过错,而只记着对陈嘉漫的仇恨,以此洗脑,然后洗得连自己都信了。
这样的人,孟远川没有和她争辩的打算,当年她是被调查过的,不抓不是因为她没罪,而是犯事的时候她还不足14岁!
当年铁定的证据都没能让她低头,如今口头的谴责就更不会打动她了。
只有让她觉得痛。
所以,他就当没听到她的那些指控,问:“那个男人呢,在哪?”他说,“既然你想我放过,那就先把他交给我。”
丁姐眼里划过一丝失望,她微微后退了一些,说:“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死心吧,我不会把他交出来的,因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唯一的错就是听了我的话去找她,可就这样还差点被她拿刀捅了。”苦笑了一下,她轻声呢喃,“不,他还有错,他错不该在当年喜欢她,也被她喜欢。”
这己经是短短时间内她第二次挑拨了,孟远川能忍第一次,却是未必能忍得下这第二次,再忍,他觉得自己都要成忍者神龟了。所以他毫不客气,扬手一巴掌甩在了丁姐那张惺惺作态的脸上。
丁姐……惊呆了。
孟远川打完人,从旁边桌上抽了好几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我从来不打女人,不过,如果你再恶心我,我不介意再破例。”
他说:“你欠陈嘉漫的,可不是几个巴掌能还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