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川沉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起来。
他不理他，歪歪就自己安静了下来，也不出声，就和他比赛似的喝了一轮。
喝得差不多了，孟远川说：“可以了，你接受不了，那就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歪歪闭了闭眼睛，哑着声音问：“你觉得我真的错了吗？”他低声喃喃，“我只是想要一份纯洁一点的感情，不管是身还是心，我们都只有彼此，难道这要求很过分吗？”
“不过分，但是对她来说，很残忍。”孟远川说着站起来，“好自为之吧。”
“你会追求她吗？”
孟远川语气平淡却坚定：“如果真喜欢她，我会！”
歪歪闻言以手遮脸，轻声说：“我希望……是你，也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孟远川对此只冷淡地送了他一个字：“酸。”
歪歪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动了，转过身将脸埋在沙发上。
孟远川招呼服务员进来收拾，然后把他送了回去，这次的事显然让歪歪备受打击，他连队里的活动都很少参加了。芹菜他们不明就里，还和孟远川抱怨：“没想到老歪还是个恋爱脑，这一有女朋友就什么都不顾了。”
飞舟在旁边换衣——他们刚接了个求助电话，一女孩在金顶山失踪，能赶过来的这回都要赶去寻人——他看了眼孟远川。
后者衣服都已经穿好了，正在系脖间的顶扣，半仰着头微微绷着下巴，显得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锋利的感觉。
飞舟还以为他不会回答呢，不想他说出的话差点让他连下巴都惊掉了。
他说：“他们分手了。”
芹菜等人张大了嘴巴的样子特别蠢，过后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这么说，我们又可以追求阿漫啦？”
没人应和，说话的人还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凉。
孟远川和飞舟不约而同收回目光，两个男人相视都是一笑。
后来只有两人的时候，飞舟问孟远川：“说句实话，老歪和阿漫分手，是不是因为你？”
孟远川听了这话勾了勾唇，所以说真不是他一个人想多了。
他说飞舟：“你想多了。”
学着陈嘉漫的语气怼人，略爽。
孟远川他们这一寻人就花了一天，到夜里九点多才在一个乱石坡下寻到失踪的女孩。
医生检查后叹气宣布：“死了。”
简单两个字，让现场所有人都面色沉重。
这事在当地闹得很大，家属寻女心切，几乎发动了所有的媒体自媒体帮忙寻找，所以第二天，陈嘉漫在电视新闻里还见到了孟远川。
出来接受釆访的是飞舟，那天是陈嘉漫画完一幅画休息的间隙，正好余菲回来了，拎了一兜东西来看她，当时小晗也在，这姑娘自接了工作后倒做得挺好的，隔三岔五在微博上发两段旅行小记，还真把陈嘉漫打造成了一副明媚阳光的模样。
只是也不能总发风景照啊，她毕竟是插画师兼漫画家，而且还是名气不小的那一类，之前沉寂的时候都常有人通过微博这些平台找她，现在见她如此“活跃”，自然找的人就更多了。
小晗顶了一阵，顶不住，特意跑来问她：“可不可以拍一些画的照片？”她为难得很，“那些想找你合作的都好打发，可是粉丝们不行，他们天天追在后面问为什么不发一点和画画有关的东西，我不理他们就恼，一会说我是不是假冒的，一会还跑去举报我。”
她可怜兮兮的，陈嘉漫瞧着也觉得自己很过分，就把她领来家里，让她在画室取画拍照。
余菲来时，小晗还在拍，她要求高，一张照片还要打光还要构图，比她画画还费事，余菲观摩了一会，倒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年纪不大，瞧着做事还是挺认真的。”
陈嘉漫脑子里在构思要画的新图，思想有点不集中，闻言嗯嗯地点头，然后不提防被她喂了一粒糖，巨甜的那种，甜得她眉头都要皱起来了，下意识便要吐。
“哎哎，这是糖，不是别的，你可别吐啊，好贵的哦，我专门买来请你吃的。”
陈嘉漫就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她并不喜欢吃糖，大概和很多人不喜欢吃酸吃辣一样。
可这是余菲心意，她只能勉强咽了，余菲还问她：“好吃吗？”
陈嘉漫笑笑。
余菲便当她是喜欢了，约她：“我们出去吃饭吧？我的生意谈成了，请你吃大餐。”
陈嘉漫很怕她又弄上回那么多人，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问她：“有多少人去？”
弄得余菲失笑不迭：“就我们两个，好吗？”
陈嘉漫这才笑了起来，余菲见状赖在她身上，笑得不行，说她：”你这样不行啊，老是怕见人怎么能好？”她倒没有提歪歪，之前孟远川和她通电话时有特意提醒过她，说陈嘉漫和歪歪分手了，让她别不开眼，在陈嘉漫面前随便提起。
尽管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余菲却也不讨这个嫌，只逗着陈嘉漫说话，然后在等小晗拍照的过程里，她就开了电视，也是随便看的，一转台就见到了飞舟那张熟悉的脸。
他正就寻人事件在接受记者的采访，陈嘉漫抬起头，看到镜头里，飞舟的背后站着孟远川，他正立在女生被找到的地方，神色端肃，表情凝重。
察觉到镜头，他背过身去。
余菲也看到他了，指着他的背影嘲笑说：“我们家孟队长这是又害羞了。”叹口气，“唉，不过我挺不希望他出这样的任务的，感觉他每次出完回家，心情就特别差。”
陈嘉漫微微垂下眼睛，新闻里飞舟的采访已经结束，主持人正在感慨女孩子的无辜逝去，以及对事件真相的追问。
门铃响起，她去开门，就见刚刚还在电视里出现的男人站在门外，穿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身上依稀还有露水的味道，就那么提着一袋子东西，微笑着看着她：“上回不是弄坏了你的颜料吗？这个赔给你，好不好？”
一只手从陈嘉漫背后探出来，替她接下那袋子：“是什么呀？”余菲很不客气地打开，“哇哦，这不是老大你最喜欢的那坨石头吗？”哼哼一声，“你做什么坏事啦？要拿这个来讨好阿漫？”
孟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