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川本来就没把余菲这点事放在心上，他过来也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件事。
所以听到陈嘉漫这么说，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关系，你多小气我都可以的。”
他本没有别的意思，可因为眼神转注，声音也又温柔，于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好像别有蕴味了似的。
陈嘉漫脸一下就红了。
也是熟了才发现，陈嘉漫是个特别容易脸红的人，极易害羞，也是真……惹人疼。
陈嘉漫被羞到了就不说话，也不看人，只摸起鼠标准备重新做事。
她忘了问孟远川来是有什么事。近来她已有些习惯他天天过来，他来了她也不会特别招呼他，仍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孟远川往常也就是来看看她，看看她有没有休息好、吃好，有时候还会拉她出去走一走。
今日却是真有事，他说：“飞舟回来了。”轻声细语地，“如果手上的事不是很赶，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陈嘉漫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好呀。
她换了衣服，跟着他去了飞舟那。
飞舟的家位于一片老式的住宅区，小区里面一排排都是住宅楼，几乎没有什么绿化。
房子也已经有些旧了，但面积很不小，飞舟的家里也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
飞舟现下是和他父母还有女朋友小野住在一起。
程夕和孟远川的到来，受到了飞舟一家人热烈的欢迎，那种热烈不是说就有多热闹，而是十分的殷勤，程夕坐下时，沙发椅子已经很干净了，飞舟的母亲仍旧拿了干净毛巾掸了掸，才请她坐下。
他们还准备了很多的吃食，不时会递到陈嘉漫面前：“来，吃点这个。”
一会后，又说：“吃点那个。”
程夕挺不自在的，孟远川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就和飞舟父母说：“伯父伯母不用太客气，我们就是来看看飞舟，你们要是太客气，我们就走了呀。”
飞舟被小野扶着靠坐在沙发上，见状也笑着和父母说：“爸妈你们不用管了，我们和老大还有阿漫说说话。”
飞舟的爸妈就说：“那行，你们坐着，我们去准备晚饭。”
才下午三点不到的时间，准备什么晚饭呀，孟远川想让他们坐坐，飞舟拦了：“让他们去吧。”又看着阿漫，“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好不好？本来回来应该请你们出去吃的，可是我还没有完全好，等我全好了，咱们去吃大餐。”
因为做的是开颅手术，对飞舟的影响还是挺大的，他说话就没有以前那么清楚，大着舌头的感觉，放在膝上的手也不时会有些抽搐。
他头发也剔光了，围着额头包了一圈厚实的纱布。
陈嘉漫看着他，问：“疼吗？”
这有些孩子气的话，让飞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疼。”他说，“就是还要慢慢恢复，医生说得大半年以后，可能才能恢复过来。”
孟远川问：“怎么不多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不让住了呀。”飞舟摊摊手，“医生说到这程度已经很好了，可以回来慢慢调养，住在那里又花钱还占了别人的床位。”
小野闻言也笑着插话说：“程医生介绍的那个医生，技术很好，就是脾气有点臭，我们在那住了这么久，已经看他骂哭好几个病人和病人的家属了。我走的时候还惹了他一下，因为我担心嘛，想求他让飞舟多住几天，然后就被他骂了，说我们干嘛这么赖，没看到还有好多连走路都走不了的还住在走廊上，甚至连院都住不了吗？可凶可凶了。”
“但是他医术真的超级棒，飞舟去了后，所有的检查结果一出来，他就说，没事，你能竖着走进来，我就会让你竖着走出去。”
小野说着眼圈有点红，看向陈嘉漫：“阿漫，说来我真的要特别特感谢你，还有你的兔子妈妈，是你们救了飞舟。”
陈嘉漫闻言摇头，悄悄扯了扯孟远川的衣袖。
她不大习惯接受别人这样的感激。
孟远川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和小野、飞舟说：“行啦，知道感激就早些恢复过来，以后好好活着。”
陈嘉漫眨眨眼，点头，脸上忍不住又飞起了一点红。
还有别人在呢，她没想到孟远川会抓着她的手不放。
飞舟瞥见两人私底下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孟远川：“行，感激的话我也不多说。阿漫，”他突然点名，把陈嘉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手里的挣扎，抬起头看着他，飞舟说，“我之前也和老大说过，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以后你就是我妹，我亲妹，这辈子，我都会护着你，用我的命！所以，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程医生他们斯文人不方便做的，我都可以。”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孟远川。
孟远川：……
他决定还是继续握牢了陈嘉漫的手。
陈嘉漫则是有些被飞舟感动到了，只是还没感动完，就见他又十分认真地补充说：“当然，虽然我把你当亲妹，但是，你借给我的钱，我还是一定会还给你的。”
他话说完，就微微动了动，小野十分配合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个小信封：“这是欠条，你收好。”
陈嘉漫：……
这回孟远川不得不放开了她。
陈嘉漫拿过信封，取出欠条，本来她是想撕掉的，可是在看到欠条内容后，又改了主意。
欠条本身没有什么新意，但是末尾有小野的一句话：“飞舟之妻吕野愿与飞舟共同偿还此债务。”底下是小野工工整整的签名。
她猜飞舟一定不知道小野在上面加了这句话，看了眼小野，后者微笑着望向她，目光坚定而温柔。
她突然很羡慕飞舟，可以遇到这么好的小野，生死不离，负债不弃。
她决定替他们保存好这张欠条，“嗯”了一声，折起来，将欠条重新放回信封，郑重其事地揣进了自己随身的包包里。
……
场上似乎有片刻的凝滞，当然了，这只是孟远川个人的感觉，飞舟和小野见陈嘉漫收了欠条，则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然后他们不再提这事，只继续说着北京那个暴脾气医生的一些暴躁事迹。
那天晚上，孟远川和陈嘉漫就在飞舟家吃的晚饭，因为飞舟父母实在太好客，孟远川喝了不少酒。
酒是飞舟家自酿的醪糟酒，特别香甜，度数也不高，后劲却特别大。
被酒劲冲着，孟远川还做了件特别……刺激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