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川一点也不想让陈嘉漫未来的一年都和工作相亲相爱。
偏偏大潘个臭不要脸的，还一个劲地在他耳朵边念：“我现在觉得把你拉进这个项目来真的很明智，实在是大明智了！”搓搓手，“那什么，不知道兔几老师今天有没有空，要不联系联系她？”
孟远川十分冷漠地说：“不好意思，今天我没空！”
“这样啊。”大潘遗憾地啧啧嘴，“那没办法了，只好我自己去找她了。”
说完，他迫不及待就要走，眼看他就要走出大门了，孟远川只好叫住他：“你联系得到她？”
大潘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我来的路上和安律师说好了，安律师说兔几老师有交待，我到了就找他，嗯，他会带我去见兔几老师的。”
孟远川：……
他就说他明明没有告诉他陈嘉漫愿意帮忙建模，他怎么就过来了！
原来是陈嘉漫让安律师通知了大潘。
她还真是，一点人情也不想欠他的啊！
大潘觑着他的脸色，笑得十分善良：“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去见她也可以的。”
孟远川被他噎得要死，冷嗖嗖地问：“刚来就去，不用我请你先吃个饭什么的？”
大潘憨厚得很：“不用了，你帮我那么大忙，怎么好还要你请吃饭？等我见完兔几老师，事情确定下来，我请你吃饭。”
怪模怪样的，孟远川再受不了，摸起抱枕就砸过去：“姓潘的你还要不要做个人？”
大潘这才哈哈一笑，蹿回去，猴到他身上：“小样，我大老远跑过来你还敢朝我使脸色，欠揍了是吧？”
孟远川背上用力，将手一撑，就将大潘给掀翻了。
大潘倒也不弱，扯住他衣领子，正想扳回一城，定睛一看，哎哟不得了：“你这……女朋友咬的？够激烈的啊！”想想不对，这小子的心上人不就是兔几陈嘉漫么？他失声喊道，“你们这就勾搭上啦？”
孟远川随手拿起另一个抱枕闷在他脸上：“闭嘴吧你！”他倒也挺敢承认，“你真让她给你建模，呵，我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勾搭上她。”
“没有这么夸张吧？”
孟远川哼了一声。
大潘说：“我认识的Leo居然这么差劲，连个媳妇都追不到？”
说完，他立即架起了防御，不过孟远川这次只是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状似是默认了自己差劲的意思。
大潘倒是真惊讶了，手指轻轻在他肩上那伤处弹了一下：“唬我呢，这是谁咬的呀？可别跟我说是蚊子，全世界就没有蚊子长这么大嘴。”
也不可能是别的女人，孟远川就不是那种心里喜欢一个背后还和别的女人乱撩的人。
孟远川并不想和他说这咬伤背后的故事，事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陈嘉漫那些惨烈的过往，这些年程夕他们将之瞒得滴水不漏，外界听不到一点风声，他又怎么会在陈嘉漫亲口告诉他后又告诉其他人？所以他只好默认了大潘的猜测，大潘猜的是：“小两口吵架了？”
“小两口”这个词真心动听，但离他和陈嘉漫的现实还远着呢。孟远川说：“别那么多废话，不就是好的建模师么？我帮你找，你别去烦她了。”
“啧，护成这样。果然老处男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吓人呐。”
被孟远川又瞪了一下。
大潘当他是痒痒挠，搂着他真心实意地说：“我来都来了，你倒让我见见她呗，总要见一面的，对吧？而且她就算帮我建模，那也就只管她画的主场景，其他的，我也不敢劳动她呀，主要她自己的画，风格太强烈了，一般人还真就仿不出她的精髓来。”
孟远川不说话，只是冷笑。
大潘就只好退让一步：“那就‘未日废墟’，行吧？你也看过那幅画，知道难度有多大。”
孟远川这才说：“你倒是相信她能做。”
大潘“呵呵”一笑：“我是信你啊！”
说到这个，孟远川又是心里一痛：他会找大潘拿出让陈嘉漫做建模这个烂借口还是为了应对陆沉舟……现在陆沉舟是应付过去了，陈嘉漫却把这当成还他人情债了。
他却还不能不陪着大潘去找她，他对大潘的人品不太信任，很怕他最后见猎心喜然后诱使陈嘉漫给他做更多事。
后来的事实证明，孟队长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去前他先给陈嘉漫打了个电话，也是试探性的，没想到她接了。
陈嘉漫说她在仁医那边的房子里。
孟远川和大潘过去才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她从稻城带回来的那个小晗也在。
小晗很有助理的样，十分妥贴地帮忙端茶倒水，完了规规矩矩待在一旁。大潘对她很客气，知道她是陈嘉漫的助理就十分殷切地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孟远川却不怎么搭理她，趁大潘没注意，偷偷盯瞩陈嘉漫：“等会你那些泥塑作品别都拿出来，就拿些半成品或者次品都行。”
陈嘉漫疑惑地看着他。
她眼睛真好看，清得像是一汪水，清澈得一见到底，仔细看，却又似乎漾着无限情绪，灵性十足。
他都有些不大敢和她对视，只说：“你照做就行，我过后再和你解释。”
陈嘉漫点点头，她倒也听话，拿出的果然全是些半成品的泥塑、彩塑、还有小雕刻。她拿出来的时候余下三人都呆了呆，实在是没想到她做了这么多，那些做工堪称精美的东西，都被她十分随意地扔在阳台上的一个大木箱子里。
她移开箱子边的盆栽，掀了箱盖，看他们都不作声，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很丑？”她手足无措，“我没有专门学过，所以做的不好。”
“停！”大潘先听不下去了，伸手抚了抚额，“阿漫啊，你先别说话，让我先缓一缓。”
他说着蹲下去，蹲到孟远川旁边，后者在陈嘉漫说话时就已经毫不犹豫蹲下去了。
他拿起那些东西一件件看过去，它们真的都只能称得上是半成品，没有上色，有些甚至只做了一半，但即便如此，它们仍可称得上是工艺品了，而且还是精致、生动、充满了灵性的工艺品。
擦去灰尘，它们都是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