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孟远川才可以确定,程夕找他的真正目的,什么帮陈嘉漫介绍自己的学生都是假的,她今天把他约出来就是为了激出他的心里话,然后告诫他。
他笑了一下:“程医生很厉害,我不能否认,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在我而言,它们不是不可以解决的困难。别的我可能无法保证,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从我喜欢她的那一天开始,她不会受到一点点来自于我的家庭或者说是我的家人的伤害。”
“你有信心?”
“有。”
程夕看着他,他也望着她,最后,她笑了笑:“好,那我信你。”
她没有问他哪里来的信心,孟远川这样的人,不需要怀疑他的承诺会有水分。
目的既已达到,程夕便起身准备告辞,孟远川听说她要走,瞪着面前这一桌子饭菜:“那这个……?”
程夕说:“对不起,我本来是真的很诚心想要请你吃饭的。可是,”她给他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小醋王”来电,她抱歉地说,“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
孟远川打趣:“是四个吧?”
坊间谁不知道,陆沉舟粘她粘得过分。
程夕正在收拾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起头:“孟队长。”
“嗯?”
“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什么?”
“阿漫叫我兔子妈妈,叫你刚刚调侃的陆先生‘陆爸爸’。”她说着抬了抬下巴,“看在我实在很欣赏你的份上,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个内幕消息。”
孟远川有点想拒绝听这个内幕消息。
不过好像也没有他拒绝的份,程夕接着说:“阿漫那人其实很好追,投她所好,爱她所爱,就行了。”
孟远川:……
这真是件让人特别难为情的事,怎么才算是“投她所好,爱她所爱”?当然最起码的一条,他得像她一样爱她最在乎的“兔子妈妈”和“陆爸爸”吧?
要叫一个实际年龄没有大几岁然后外表甚至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人叫“妈妈”,孟远川果断一笑,敛容十分有礼客气地说:“兔子妈妈您慢走。”
节操什么的,在爱情面前,那都是不存在的。
程夕忍不住“噗哧”一笑,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陈嘉漫会对他特别一些了,这个男人,不会太死板,但也不会太轻佻。
陈嘉漫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正常家庭的温暖,所以其实她内心是特别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的,现在,程夕有点替她期待了。
她微微颌首,拎起东西准备走。
孟远川又叫她:“程医生。”
她回头。
他问:“所以你不会再给她安排什么男学生了是吧?”
她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看着轻轻阖上的门,孟远川感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飘飘然,恨不能像是孙悟空一样,冲上云端连翻他十七八个筋斗才能充分表达出他的喜悦。
程夕刚刚说什么?
他猜到了?
所以介绍自己学生果然是假的吧?再联想她之前无意中漏出来的话,说是不想陈嘉漫受到自己所爱的人的歧视……唔,程医生是个严谨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她绝对不会这么说。
所以,陈嘉漫也是喜欢他的吧?
唔,唔,唔,孟远川感觉自己再坐不住了,饭也不吃了,拿起自己的衣服,叫服务员:“打包!”
然后他就拎了一大包食物,又去了陈嘉漫那。
路上正是高峰期,他出门不算晚的,等赶到陈嘉漫那,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陈嘉漫还在画画,她如今只是上色,倒没有像是定初稿那么沉浸得厉害,他敲了没一会门,她就来开了。
孟远川下午才走,晚上这个点了还又过来,陈嘉漫也不觉得奇怪,有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打开门就让他进来了。
以前没注意,注意了孟远川才发现,她确实对他已没有那么防备了。
要知道,从前他过来,她可是像只守门小兽一样,没有正事就不打算让他进门的。
现在,他可是连理由都不用找了哩。
陈嘉漫仍是围着满是颜料的围兜,亭亭立在那儿,纤秀而又柔美。
孟远川特别想抱抱她,不过,要忍耐啊,他提醒自己,伸手探向她额头:“别动,这里有块脏东西。”
她也乖乖地立在那儿任他擦,她皮肤又白又薄,他不敢太用力,就那么轻轻地抹了又抹。
陈嘉漫忍不住笑。
他低头正好看到了,问:“你笑什么?”
她摇头,把脑袋移开了,往后退了两步,微微垂下了眼睛。
唇畔却是含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羞到了。
孟远川眼尖,看到她脸上爬了一层薄薄的红,也不揭穿,顺势收了手,若无其事地扬了扬另一只手里的袋子,说:“请你吃宵夜。”
陈嘉漫看袋子就注意到了:“是私家菜馆的?”
孟远川说:“你好聪明,是怎么猜到的?”
陈嘉漫略无语,伸手指了指袋子上的字,孟远川:……
他心思飘得厉害,这么明显的提醒,完全没有注意到哩。
咳了咳,他说:“本来想夸夸你的,结果被你发现啦。”
陈嘉漫就又笑,要帮忙去热菜,孟远川说:“你休息,我来,总不能我请你吃,还要你动手吧?”
特别认真的样子。
陈嘉漫便坐在外面等他弄。
不想一会后,他探了个脑袋出来,很不好意思地问:“微波炉怎么用?”
陈嘉漫默了默,起身去给他开微波炉。
一按开关居然也没有亮灯,微微俯了身去检查。她就站在他面前,围裙的系带将她的腰身束得盈盈一握,灯光静静地投下,刚好打在低头俯身的少女脊背上,优美的线条,有一种纤柔的不动声色的性感。
孟远川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沦陷得无可救药了。
面前的女孩却仍是无知无觉,她终于发现,微波炉的插头被拔掉了,重新插好后,她转过身来:“好……”
“了”字都没有说出口,她就一头撞进了孟远川的怀里。
他双手虚虚地拢住她,察觉到她想退,他说:“别动。”
她没有动,不过终究是不习惯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样子看上去很有些不安,孟远川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放开她。
“你怎么啦?”她靠在微波沪的桌前,清亮的眼睛望着他,问。
孟远川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像是埋了粒发了芽的种子,撑得他又涨又疼,他皱了皱眉,说:“这儿有点疼。”
陈嘉漫沉默,过了会,伸出细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下巴:“可是你被我撞到的,是那里吧?”
孟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