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回来将原话禀告，道是那两个婢女是元府的人，还道顾水姚认识他们家小姐。
这可就有意思了，顾水姚在瀚庆认识的人不多，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一说是姓元的小姐，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元熙墨这人了。
元氏现如今是侯府的大夫人，依照她和顾水姚的关系，那定然是没脸找来。再者，她如今也算不得小姐。
既然如此，那么她认识的姓元的小姐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元熙墨。
“元熙墨？”顾水姚挑眉，“竟然是她。”
王肃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动作斯文，面无表情还真是越发像个阔公子，“元熙墨和我大哥的事被发现，想来是被责罚了吧。”
顾水姚继续挑眉：“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王肃笑笑，“若非是被发现受了责罚，你觉得元家会来求人？能来求人，说明已经撕破脸了，元熙墨只怕真的是危在旦夕。”
顾水姚对元熙墨并没什么好感，当初在广平侯府这女人就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知道是她的人来，顾水姚拒绝得更干脆了，“既然是她，那就去将那两个婢女打发了去。”
小丫头闻言怔住，迟疑道：“那不去，会不会死人啊……听说她家小姐都快断气了……”
顾水姚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她家小姐惹来的罪孽为何要我去解决？这世上这么多大夫，难道就非我不可？”
“你出去告诉那两个婢女，告诉她们我爱莫能助。如果她们说我见死不救不是好人，若是要怪，就去怪侯爷和他那元大夫人。”
之前在侯府的时候元熙墨可没少给她使绊子，现如今走投无路才想起她来，当她就这么“随便”？
小丫头哦了一声，蹬蹬蹬又跑去了大门，秉着顾水姚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原则，她面无表情对那两个婢女道：“我家夫人说了，你家小姐救不了，她也无能为力，还请另请高明。”
两个跪在地上的婢女闻言，果然如顾水姚所料那般忽而又哭又闹，道是这大夫怎么能见死不救，怎么能如此冷血。
之前还客客气气地说话，等到现在却恨不得破口大骂。
小丫头这才后知后觉明白顾水姚为何不愿帮忙，觉得这两人翻脸也太快了些，忍不住嘲讽道：“谁规定了我家夫人就必须去救你家小姐！你们可别太过分！”
那两个婢女从地上站起来，急红了眼，“可她是大夫，大夫就该去救人，再者去救了我家小姐，也不会亏待你家夫人。”
小丫头瞧着这两人一脸趾高气昂就来气，“什么叫就该？这瀚庆这么多大夫，我家夫人说爱莫能助，你们大可去找其他人，干嘛非赖着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又没欠着你们什么！”
她说完这话就要关门，可两个婢女就是不肯走，在门口依旧叫嚷。
“我家小姐和你们夫人认识，为何就不能去救？”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家小姐断了气，你家夫人才甘心是么！”
小丫头听得实在是气不过，索性打开了门朝门口两个婢女大吼：“这也怪不得我家夫人，谁说大夫一定要给病人治病的？我家夫人又不是靠着给人瞧病养家糊口的，她爱给谁看就给谁看，不爱给谁看就不给谁看，你们管得着么！”
她说完这话猛的将门合上，忽而又觉得胸口闷得慌，又翻着白眼将大门给打开，补上一句顾水姚最后叮嘱的话，“哼，你们若是要恨，就去恨侯府的侯府和大夫人，你家小姐又不是我家夫人折腾得要断气，你们怎么好意思来胡闹，真是不要脸！呸！”
小丫头一口气说完这些，不等那两个婢女反应，立马又大力关上了门。
她才不管这外面的人怎么想呢，气呼呼对门口看门小厮道：“不许给那两个人开门，否则我就去告诉少夫人少爷！”
小厮无奈抹了一脸口水，眼看她气呼呼离开，连连摇头。
他自然知道该给谁开门，这不需要她教好嘛～
只是此时门外的两个婢女又气又恨，指着大门边哭边骂，又是道顾水姚无情无义，又是道顾水姚铁石心肠。
骂声四起，顾水姚在自己屋子门口站着都能依稀听得见一二。
小丫头守在她身边气得半死，发了好些牢骚，“少夫人，不若我去将她们打走，半夜哭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哭丧呢！”
顾水姚笑笑，“让她们哭个够，一会儿她们不哭了，你再端喷水出去，给她们润润嗓子，让她们千万别停。”
小丫头闻言顿了顿，过了片刻这才回过味来，当即兴奋道：“行，奴婢这就找一盆水去！”
顾水姚笑吟吟看着小丫头飞快离开的背影，感慨道：“孺子可教也。”
王肃在一旁扶着她的肩膀看着月亮，果然没一会儿过去，门口那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尖叫。
想想这天，还没从寒冬里暖和过来，一盆水泼在身上，那滋味只怕足够回味好几日。
顾水姚转身回房，“好了，休息吧，明日咱们去见九殿下。”
王肃嘴角微翘，跟了进去。
皎洁的月光下，府外两个落汤鸡一样的婢女哭着回了元府，浑身湿答答不说，还被这外面的冷风吹得受了寒，瞧着就可怜。
纪氏气得跺脚，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去。
真是快被气死了，那个女人不来就算了，还欺负人！这都是什么世道！怎么会有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
她瞧着床上躺着的女儿不停抹着眼泪，捶胸顿足骂了好一通顾水姚，“这小蹄子当真是不识好歹，见死不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夫，我看压根就是骗钱的！真是个小贱人！”
之前推荐顾水姚的那个婢女也不知道事情会办成这样，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狠狠磕头求饶。
纪氏虽气得狠骂了她几句，可事态紧急，她骂人也没用，于是狠了心决定要死马当活马医，将那一直躲在房里的元柳长揪到元熙墨房里，放了狠话：“我告诉你元柳长，今日你若是不去求那元家请太医，我今日就死在你跟前！到时候女儿没人救女儿也断了气，你就一个人过去吧！”
她忍无可忍，对元柳长的那一丁点耐性也消磨没了，这么多年他都窝囊，今日，她说什么也要让他硬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