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顾水姚是他意想不到的事,他依旧还是那个穷酸落魄的大夫,而她却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夫人。
看着顾水姚这一身绫罗绸缎打扮,再看看他自己这一身粗布衣裳,他心头更如刀绞,嫉妒万分。
以前比不过,现在还是比不过。在安阳村比不过,在瀚庆也比不过!
若是没遇见顾水姚,或许他还能理直气壮一些。可遇见了顾水姚,脑海深处那段屈辱又浮上了心,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疯。
由此一想,他更是咬牙抵死不承认,自以为如此他们就拿他没了法子,可哪里知道他才是否认不久,他双手胳膊就被人狠狠一扭,一股剧痛传遍全身。
他身子瘦弱,也从未练过,突然一股剧痛传来,他哪里受得了,失声大叫。
身后押着他的长明粗声粗气狠狠瞪着眼,厉声道:“还不说实话的话,仔细我将你押入大牢,大刑伺候!”
莫大夫痛出一头冷汗,咬紧了牙关硬挺着,“我说了,我没做错,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是他们冤枉我的!”
他才不愿就这么承认,凭什么他输了一次,还要再输一次?难道这辈子他就比不过那女人?
他不信!
在不能在同一处栽到两次,绝对不能!
可这话才是落地,他手臂传来的痛楚又加重了几分,刺骨的疼仿佛随时双手都要被折断了那般。
长明跟了沈从君这么久,早已将他看做了自己的家人,眼瞧着这大夫还嘴硬不承认,当即又狠狠揣上了那莫大夫的小腿肚子。
莫大夫被这么踢了一脚,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整个人脸都疼得扭曲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我就折断你的骨头!”
莫大夫疼得龇牙咧嘴,见他不似哄人,这才有了些害怕,心里打了好几个颤,忙是道:“我说我说,你切莫折断了我的手!”
话音刚落,众人就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莫大夫的一只手就软绵绵地搭了下来。
那莫大夫面色大变,红着眼嚎叫。
长明将他狠狠推倒在地,面无表情威胁道:“要说你早些说,否则一会儿遭殃的可是你自己!”
自小长在村里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的莫大夫心下怕极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忙是求着面前黑着脸的长明放过他,“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不是我要来害大人的,是有人叫我来的!”
长明一阵冷哼,“早说不就得了,你说到底是谁叫你来的!”
那莫大夫疼得龇牙咧嘴道:“是,是丞相大人,是他,是他让我来的!他让我来这里切莫医治好大人的病,事成之后许我一栋宅子,我……我鬼迷了心窍,所以才做下这等糊涂是,还望大人饶我一命,放我条生路吧!”
几人皆是别过脸去,根本不理会这莫大夫的求情。
长明自是希望这种人死了的好,恶有恶报,早死了免得祸害人间。然沈从君却有别的顾虑,放过这个人是不可能,但他还是需要征求顾水姚与王肃的意思。
他看向顾水姚与王肃,神色凝重道:“王公子,顾大夫,你们认识这人,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王肃看了一眼顾水姚,见顾水姚没有异议这才开口:“既然是想谋害大人,那就按照谋害之罪处置。”
沈从君点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长明,那你现在就将人打入地牢,听候处置!”
长明心头终于是解了一口恶气,欣喜拱手应下,一把揪起了跪在地上抖若糠筛的莫大夫将他推了出去。
莫大夫一听自己竟然要被关了大牢,情绪瞬间失了控制,叫着绕着嚷着自己错了求饶。
可现在求饶又有什么用?早前应下丞相这件事他就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沈从君根本不为所动。
莫大夫见求他不成,又将目光看向了顾水姚,虽然他好恨她,可是他知道她是个软心肠的人,只要好好求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拼命叫着顾水姚的名字,不停地道歉,道是过去错了,不该这么对她,不该污蔑她,希望她能看在大家认识的份上,帮他求情。
顾水姚以前或许还会心软,但现在她已经没办法继续心软下去。只见她回头淡漠地看着那几乎痛哭流涕的莫大夫,神色丝毫未动,冷冷道:“莫大夫还记得以前就知道不要继续做这种事,以前我放过了你一次,现在我也帮不了你。”
莫大夫闻言浑身怔住,愣愣看着她,忽而满是绝望。
顾水姚也不帮他了,那他这次是真的完蛋了,被关进了地牢,日后他就再也无法抬头做人!
他的希望跌入谷底,一阵悲凉之感蔓延全身,他看着顾水姚那绝情的眼神,绝望之后又升起了一股怨怒。
只见他瞬间沉了脸,瞪着顾水姚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身为一个女人不懂得三从四德,还总是喜欢抛头露面,心比石头还硬。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若是没有你,现在我能这样?都是你个贱人,你不帮我,你是想我死对吧,你这恶毒的贱女人!”
他越骂越难听,越发不堪入耳,顾水姚本是打算不与他置气,可后来听得不耐烦了,便冷着脸叫住了那长明,让他等一等。
王肃不悦地看着那被带走的莫大夫,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对顾水姚道:“你放心,之后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顾水姚摇头,挑眉看着那还骂骂咧咧的莫大夫,“之后太晚了,我看莫大夫还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我得去瞧瞧他。”
王肃闻言挑眉,“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顾水姚走了出门,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神不善地走向那不知好歹的莫大夫。
靠在床头的沈从君不安地看着王肃:“顾大夫这可是动怒了?”
王肃扶手站在门口,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沈从君露出一副不甘的神色,信誓旦旦道:“王公子放心,这个人沈某人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到时候一定替顾大夫出了这口恶气。”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走廊处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沈从君:“……这,这是?”
王肃负手走了出去,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声音传来处,神色舒畅了不少,回答道:“大人无事,这不过是那莫大夫在叫罢了。”
沈从君:“……那大夫怎么了?”
王肃看着那头嘴角高高翘起,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颇是风轻云淡,“没什么,不过又断了一只手罢了。”
沈从君嘴角微抽,愣了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