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墨几乎快要哭出来,站在一旁咬着牙瞪着顾水姚。因着对王肃还有几分忌惮,她还不敢将人得罪,只敢对顾水姚这样一个还没名没份的人甩脸。
可这样想她就错了,顾水姚根本没将她脸色放在心上。在她眼里,元熙墨不过是元氏手里的一个棋子,真正厉害的角色是元氏,她和一个棋子计较什么?
慢条斯理,心安理得坐着,该干嘛干嘛,淡定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广平侯坐在书房等得有些不耐烦,左等右等没见半个人影,不禁都怀疑地看向吴麽麽。
“吴麽麽,到底你去将这事说了没有?他们到底怎么回话的?”元氏适时问道,一副也是不解模样。
吴麽麽连忙道:“老奴的确是去了,明明说得好一会儿就来,老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来。”
元氏皱起了眉头,似有不快,“不知道就不知道再去瞧瞧?难道就让侯爷这么干等下去?你怎么也和年轻人一样不懂事起来了?”
吴麽麽弯着腰连连应是,与广平侯道:“那侯爷,老奴这就去。”
广平侯不悦挥了挥手,连多的话都不愿再说。
吴麽麽连忙退下,元氏叹了口气,“侯爷莫要动怒,我瞧着咱们老三本性也是好的,现如今和我们有这么大隔阂,定然是那女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现在老三年纪也不小,我看……有些事还是今早做决定,免得日后更难解决。”
“就说昨个我去接孩子的时候,那女人嚣张得扬言说要我死……我好歹也是咱们侯府的掌家主母,竟然被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村妇威胁。侯爷,我真的苦啊!”
这话落地,元氏的眼泪珠子也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在一旁轻轻抽泣着。
广平侯这回听进了心里,脸上浮起怒意。
“其实我本想,这女人好歹也是给咱们侯府开枝散叶的人,就算入不得咱们侯府的门,但留在老三身边伺候也不是不可以。哪知人家根本不将我的好意放在心上,对吴麽麽是又打又骂,对我也没有半分尊敬可言……”
门口脚步声渐起,广平侯抬眉,紧接着吴麽麽的声音传了进来,“侯爷,大夫人,三少爷来了。”
元氏抹着眼角的泪,“来了就好,总比不来的好啊!”
广平侯眸子冷冰冰看着门口,狠狠放下茶杯,一声冷哼,“还知道回来!我以为是不知道回来了!”
门口一瘸一拐的吴麽麽偷笑走了进来,心情大好,等着看好戏。
她故意让元熙墨去转达,就是为了这个效果,现在过了快一个时辰他们才来,侯爷不生气才怪。
哼,还敢让她跪!她今日就要看这女人怎么死!
门口顾水姚和王肃缓缓走进,才是进屋,广平侯就一声怒斥,“跪下!”
吴麽麽幸灾乐祸看着二人,尤其是顾水姚,迫不及待就想看她跪在地上。
元氏也坐在一旁淡淡看着二人,一句话不说。
王肃看了一眼这几人,一声冷笑,“父亲大人一来就叫我跪下?可又是谁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好好的为何要跪!”
广平侯瞪着二人,“我是你父亲,让你跪还需要理由?赶紧给我跪下!”
一旁吴麽麽也帮腔道:“三少爷,侯爷本来就动了怒,您就听话别再惹侯爷不开心了!何必和自己父亲对着干呢?”
王肃挡在顾水姚身前仍旧不动,冷着脸看向吴麽麽,“吴麽麽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吴麽麽一怔,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三少爷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也不需要你来插嘴,叫你一声麽麽是对你客气,你若是再这么不识好歹,以下犯上,我大可将你直接打发出府。”
吴麽麽咬牙瞪着王肃,哼了一声,浑身都在发抖,“好老奴不说,少爷嫌弃老奴,老奴也就不多嘴!”
元氏见自己身边的人竟然被这样欺负,怒意横生,也冷了脸,“三少爷今日好大的火气,麽麽不过好意提醒,你竟然还说三道四,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她气王肃不是个好东西,现在还动不得他,只好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顾水姚身上。
“你不跪我们也说不得什么,那你带回来的女人呢?难道她就不该跪?本来就是从村里来的一介草民,难道见到了侯爷还不该跪?”
广平侯也冷冷看着顾水姚,“见到我还不跪!你们俩都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顾水姚怎么可能不知道元氏祸水东引就是为了报复,她就知道元氏会反咬一口,不过没关系,昨日她就已经想好了法子。
只见她被广平侯训斥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上前一步盈盈行礼,不卑不亢对广平侯道:“我知道侯爷你并不喜欢我,当然大夫人也不喜欢,你们不仅不喜欢我,而且非常讨厌我。看不起我的出身看不起我的身份,这些事我都可以不怪你们。”
“你们想我走,我也知道,以前我的确是不愿意离开,不是因为侯府的荣华富贵,而是因为我害怕府上有人会谋害我相公。”
大夫人冷笑,“谋害他?他是我们侯府的三少爷,谁还敢动手不成?”
“怎么不可能?大夫人忘记了二少爷的事了么?这才过去多久?大夫人就忘记了二少爷的事?还有那莫名其妙就死了的方大夫和那个丫头,敢问怎么这些事这么凑巧,才查出来全都死了?”
顾水姚直直看着元氏,单薄的身子仿佛含有偌大的力量,说起话来也是铿锵有力,“侯爷您也是懂道理的人,且不说我救过了您的命不说,就说我也是第一个看出二少爷病症端倪的人。你不仅不感激我,反倒是将我视作仇人?连我这种粗鄙的村妇都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而你们……”
广平侯握紧的拳头听了这话,猛然一松,心头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仔细回想起来,这女人的确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她至少也救过他和自己儿子的命。
顾水姚不等他回答继续又道:“侯爷,您不是想我离开侯府么?我可以离开,离开了你们侯府也就清净,咱们都少了很多麻烦。不过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您,这侯府……不干净。”
王肃站在顾水姚身侧亦然也是道:“父亲,现在二哥身子也好了,我想侯府也不需要我这样不孝的儿子。既然不需要了,那我也离开,也省了每日你们头疼费劲心思关照我的事。我的事不需要你们管,你们只需要照顾好二哥,有他在,侯府必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