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看着自己面前哭着的乔老婆子，心里也是一团乱。
她过得不好已经不是这段时间来的事了，成亲两年，日子就没好过过。
她早就已经学会了隐忍，从未想过反抗，她将这一切的遭遇都归咎于她没有生出孩子。
两年的时间，她的肚子尽管一点反应也没有，说出来她自己都没脸。
也许，也许有了孩子，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素素皮肤不错，并没有像村子里的那些女人一样皮肤是小麦色，而是显得有些发白。
而且长得似乎也还不错，以前在家里带价的时候，就有不少人上门提亲。
长相容貌在这附近，也算得上是好的。
不过那时候素素钟情于王肃，对来求亲的人都看不上眼，一心想嫁给他。
可王肃那榆木疙瘩，就是不愿意，甚至还躲着她，于是这么一来二去，素素哭了几次之后便答应了之后的亲事。
来求亲的外面村子的人家，家里条件还不错，于是素素便嫁了过去。
可哪里知道……世事无常，今天怎么样并不代表明天继续如此，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肚子竟然这么不争气。
她男人三个兄弟都前前后后给家里添了人口，可她呢，两年还没个动静，谁都瞧不起她。
想起当初那些过往，素素也满心苦楚，鼻尖发酸。
乔老婆子流了会儿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安慰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多待几天，让那小子好好担心担心！”
素素点头，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将眼眶里的累给阎“也好，只要能让我有身子，一切都会好的……”
乔老婆子拍拍她手，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自然是会好的，自然是会好的……”
素素叹了口气，一想到王肃，她就心里乱乱的，两年过去了，难道她心里还有他？
这个想法让素素咬住了嘴唇，心头乱跳。
那边乔老婆子则是指了指自己的腿，笑着道：“你瞧我这腿，就是那大夫帮忙看好的，才花了三文。我保证你来瞧你身子的事，也就几文钱就能瞧好。”
素素眼眸微动，瞬间想起了王肃媳妇的事，心底沉了沉。
“外祖母，你见过他媳妇？”
“见过，可不是见过，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医术虽然是好点，但这脾气不行。上次还听说虎子那小子在外面求她别闹了呢！”
素素闻言心头一紧，眼里闪过的情绪连自己没留意，“那，那虎子，虎子呢？他怎么样？”
乔老婆子笑了笑，“怎么？你还这么担心他？”
素素脸一红，懊恼地转过身去，佯装怒意道：“外祖母，你这什么意思！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乔老婆子眼珠子在她侧脸上溜了一圈，故意咳嗽了一声，“我有说你什么么？你这孩子，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吧，其实你没回来这些日子里，虎子那小子过得也就那样。”
“那样？哪样？”她以为他也会过得很好。
“你不在村子里不知道这些，就说他娶的那个媳妇，你猜怎么着？是个下堂妻，以前嫁的是齐茂名，你还记得齐茂名吧？”
素素点了点头，嘴唇抿了起来，“我记得，他是咱们村唯一一个有学问的人。”
“呵，我和你说，那女人之前本来是嫁给的他，可后来被休了，就缠上了虎子。两人就这么成了亲，后来那女人还闯了不少祸事呢！”
“什么打人骂架，你走之前瞧着齐茂名那一家还不错吧，你猜现在怎么着？”
素素瞪大了眼，双手紧紧捏成了团，“怎么着了？”
“现在齐家被那女人给整得连门都不敢出，你想想那女人多吓人！”
素素被乔老婆子的话吓得脸色越发凝重，如果真是如自己外祖母所说，那王肃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的吧！
除此之外乔老婆子还与自己外孙女说了好些有的没的，但凡是顾水姚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她一个都没放过。
听得那许久未曾回过安阳村的素素越发不安，尤其一想到王肃可能过得不好，她就控制不住先去看看他。
乔老婆子将素素拉着语重心长道：“现如今那女人还要逼着虎子去考秋试，这不摆明了要去和齐家小哥比较么！看来啊，她还是没忘记那齐家小哥！”
素素一阵惊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老婆子却是道：“千真万确，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晓得——”
千真万确？
素素看向了乔老婆子，黑亮的眼里眼神波动……
乔老婆子说，明日就可以带着她亲眼去看看王肃那个媳妇。
还说，她看病特别便宜……
当天晚上，她就梦见了两年前的时光。当时的乔老婆子就说，她瞧着王肃挺好，她要是能留在这村里，日后还能天天见到他们二老……
顾水姚一早起来在屋里打理昨日王肃从顾家小屋拿回来的草药，细心地将草药分类放在一起才能方便取用，也能节省时间，这是她一贯的习惯。
正打理着，不想门口就来了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叫了她去瞧病的乔老婆子，不过这次她可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一个人。
顾水姚从未见过这女子，想来是外面村子的人，于是便也没多想。
“水妞啊，这么早就起来忙活了？怎么不歇息一下？”乔老婆子笑嘿嘿上前，打量着顾水姚的肚子。
顾水姚早已对此见怪不怪，村里人几乎来这里瞧病的人都会多看几眼她肚子，反正瞒是瞒不住，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她抬头客气笑笑，“也没什么事就随便整理一下，乔大娘你这次来也是来瞧病的？”
乔老婆子又是嘿嘿一笑，“还是你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不是我来瞧病，而是我外孙女来瞧病。”
顾水姚一愣，看向了乔老婆子身后的那个女子，只见这女子眉清目秀，一身蓝色衣裳，头上挽着的是妇人的发髻。
“水妞啊，这是我外孙女，我呢这回来，是想让你给她瞧瞧，那方面……”
那方面？
“哪方面？”顾水姚直起身来，态度随和。
乔老婆子怪不好意思直说，不过还是凑了上去，小声道：“就是，我这外孙女一直没孩子，你帮忙瞧瞧……看看该怎么个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