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姚其实并没有见过这所谓的刘氏长什么模样,若非是这次发生了命案,她或许还都不晓得刘氏是王元熙的宠妾。
可人就这么诡异地没了,现在沈丛君似乎还有些怀疑他们。
果然这地方不太平,好不容易才勉强不用在那侯府里憋屈,这下人家又将这脏水泼在了他们身上。
什么都能牵扯上他们,她可真是佩服侯府的人,费尽心思不让他们好过,也真不知道每日为何这么清闲,还有功夫想这些事。
被人冤枉也不是第一回,顾水姚早就习惯了这种明枪暗箭,也不做声,就听着沈丛君与王肃说话。
跟在沈丛君身旁的长明本以为来了这里势必会发生冲突,可没想,这里的人都很平静,甚至根本不像侯府描述的那般,道他们是蛮横不讲理之人。
他本是警惕地握着佩刀进来的,可现在进来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这里的人对他们如何。
非但没有恶语相向,反倒是态度热情,一点过分的举止都没有。
情感上他没办法将这样的人家与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但理智上他不应该就此轻信了他们。
想到这里,他又握紧了佩刀,仔细观察着这屋子人的神情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异样。
可是很遗憾,观察了半晌,他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顾水姚和王肃早就离开侯府,基本处于互不来往的局面,纵然是和广平侯有矛盾,可也不至于要害死一个小妾。
沈丛君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起身准备离去,然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一旁的顾水姚却道:“沈大人且慢,若是大人不介意,可否让我看看尸首。”
沈丛君微微一愣,顿了顿,疑惑看着她,“顾老板你这话的意思是?”
顾水姚:“就是想看能不能帮上大人的忙,大人若是信我,我或许还能找出更多证据。”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愣住,纷纷是看向她。
一个女人,去看尸首?别开玩笑了。
这是长明的第一反应。
但顾水姚却似乎并不在乎,继续道:“这只是个提议,大人若是需要,过几日再来寻我也可。”
沈丛君深深看着她,道了一声谢,“那好,那在下若是有需要顾老板帮忙的,在下一定会前来。”
顾水姚点点头,让小厮送了几人出门。
长明随着沈丛君出了宅子大门,待到走远,这才道:“大人,我们不会真的要让那女人帮忙吧?若她就是凶手怎么办?”
沈丛君看着远方的云朵沉吟,“她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大人何以见得?难道……”长明不解,他直觉这女人似乎和平常的女人不太一样。
平常的女人都是守在宅中,宅子就是她的天地,而这女人……似乎也太奇怪,竟然还想去看尸首。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所为所想?
沈丛君继续往前走,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道:“派人先看着侯府和那个尸首,我们先回大理寺。”
~~~
侯府里几乎乱做一团,死气沉沉不说,全府上下都风声鹤唳。
这不是第一次侯府里死了人,然这却是闹得最大的一次。
以往府内若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过花些银子就摆平了。然这次却不然,人不是在府内死的,人是在外面死的。
还是在大过年这种时候,被进城的人发现,还去顺天府报了案。再有刘氏的父亲怎么说也在天子脚下当官,纵然管职不高,但也定然不会就这么看着自己女儿白白没了命。
广平侯没了办法,只好让顺天府尹赶紧找出凶手,可哪里知道这顺天府尹又是个怕事的家伙。
一瞧这事不对,当即就将责任推给了大理寺。也是让广平侯憋了一肚子火。
如此一来,本来好好解决的事就这么被推给了那硬骨头沈丛君。
沈丛君是个什么人物?案子到了他手上,那可就不会随便结案。
广平侯眼睁睁看着这事态被闹得越来越大却无发控制,只能在府内也自行调查。若是真查出什么端倪,他一定严惩不贷!
之前才不久府上才死了吴麽麽,本就已经很是晦气,现如今又死了个刘氏。
广平侯抱怨这可真是流年不利,让人瞧着就来气。
一旁元氏也愁了满脸,不过却道:“我看咱们近来运势实在是差,怕事触着了什么霉头,被扫把星给盯上了。”
广平侯气呼呼拍着桌子,“什么扫把星!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元氏眨眨眼,怯怯道:“妾身说的可是实话,侯爷您瞧咱们之前的几十年是不是顺顺当当的?可是现在呢?自打老三和那个女人来了咱们家之后,咱们侯府就没太平过!反倒是一桩接一桩的倒霉事!”
广平侯一听又是怒不可遏,可心里却觉得似乎是这么回事。
是啊,自从王肃和那个女人回来之后,这里就没太平过。哪怕是他们现在走了,这里仍旧不太平!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将人给带回来!
他脸上写满了懊恼,坐在一旁的元氏又趁热打铁道:“侯爷,老三和那女人一向恨我们,你说莫非是他们……”
广平侯心里也吃不准,摆了摆手,“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若真是他们,那我定是不会轻饶。”
元氏缓缓应下,等到离开广平侯书房之后,她便去寻了自己儿子王元熙。
王元熙此时也是被刘氏的死吓得好几日不出门,悲伤也有,但更多的是害怕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他实在怕那铁面沈丛君查到他头上,所以被吓得好几日不敢出门。
元氏进门看着自己这没用的儿子也是头疼,每日都来开导他,今日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她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幽幽叹了口气。
王元熙却白着脸道:“若是当时我不打她,她也不会负气离开,她也不会就这么突然死了。母亲,你说沈大人会不会查出来,觉得是我杀的人?”
“你又不是杀了她的人,是她自己要乱跑,这怪不得你,怎么能算你杀的人?”
“可是母亲,我还是有些怕……我最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吃不好睡不好……”
元氏看着自己傻儿子叹气,摸了摸他的脑袋,“熙儿别怕,别说你没杀人了,就说你真的杀了人,娘也能保你平安,你就放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