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还是有这自信保住王元熙的,哪怕没有广平侯府,她只靠着她娘家人也是可以摆平这件事。
刘氏的父亲虽然是个命官,可到底官职不高,也不在瀚庆城内,到时候怎么说不都是由了他们说了算?
只要他们将这边沈丛君的嘴堵住,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元氏安慰了一会儿王元熙,看他的确有些伤心,于是便道:“熙儿你也别太伤心,刘氏死了便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大不了娘再给你寻一个好女人便是。”
“你瞧你也这么大了,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刘氏命薄,也没给你留下孩子。你在我们侯府排行老大,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这件事平息之后,你得抓把紧给为娘生个大胖孙子。”
王元熙眉头一拧,赶忙挥了挥手,“娘,我不想要其他女人,我不想要!”
元氏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还真为了刘氏一辈子不娶?你怎么就这么傻?天下女人那么多,还有比她更好的,你怎么就不看看其他人?”
王元熙嘴角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脸色忽而古怪起来,“我,我……我不管,左右我是不会再娶,至于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元氏目光犀利地打量着面前坐着的王元熙,看了他半晌,忽而道:“难不成你还真的看上了哪个女人?竟然为了她都不愿再娶了!”
王元熙肥硕的脸猛的抽搐了几下,一头冷汗惊出,“母亲……你……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
“那你为何不愿迎娶别的女人?你可知没有子嗣的后果是什么?且不说你二弟王长钦,你瞧瞧那才回来的王肃,连他都有了孩子,还是个儿子!而你呢,连个姐儿都没有!”
王长钦的身子不好,孩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的,但就是因为这样,她儿子才更应该加把劲,多生几个,日后也更好立稳脚跟。
广平侯是不喜欢王元熙,可是作为嫡长子,他也断然不会被随意对待。
而若是再适时增添一个嫡长孙,那日后地位更加稳固。
老子不喜欢儿子喜欢孙子的事例比比皆是,但不管是喜欢上谁,那都是他们这这一房赢了。
元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元熙心虚的神情,忽而多了几分不快,“难怪刘氏总是与我说你看上别的女人,我本以为她不过是气话,没想到竟然还真是。”
知子莫若母,元氏到底是他母亲,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王元熙也辩驳不得,在他母亲面前,他的那些伎俩根本没什么用,也就只能用来哄哄刘氏。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偷偷看了看元氏的神情,心里乱作一团,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直视元氏的眼。
“娘……这些事再往后放放,咱们不着急……”
元氏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着急?你有脑子没脑子?现在你父亲又开始疼你二弟,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还有几日?”
真是没用的东西,她怎么能生出这么没用的东西!
可王元熙似乎却不怎么在乎这个,砸砸嘴,无所谓道:“父亲喜欢谁我也左右不了,再者我是真的不愿意念书,你也看到了,我念书根本比不得他,父亲有喜欢会念书的,我能怎么办?”
元氏的脸渐渐冷了下来,胸口憋着一股气,闷得她实在难受,“什么叫你怎么办?这件事由不得你!”
她好不容易在侯府里站稳了脚跟到了现在的地位,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的孩子最后得了好处?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说罢这话,她阴沉着脸便站起身来,当即命了人将王元熙看住不让他出门,而她自己则回了院子,找来了在王长钦身边的元熙墨。
她真是气极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先下手为强。
待到元熙墨到了她院子里,她一把就将一个药瓶扫到了她手里。
元熙墨满脸僵硬地看着元氏,素来镇定的她现如今也被吓白了脸,握着瓷瓶的手也开始发着抖。
“母……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纵然是聪慧如她,见到现在的场面也开始慌乱。
手里的瓷瓶发凉,凉到心惊。
元氏面无表情看着她,冷冷道:“该做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墨儿,你很聪明,有些事不需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元熙墨握着瓷瓶小脸越发惨白,“可是母亲,这……”
元氏靠在贵妃榻上不紧不慢道:“这是补品,你不要想太多,你也想长钦的身子更好不是么?”
元熙墨咬了咬唇,也不知她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母亲,现在相公身子好了许多,这药……”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元氏就毫不留情打断了她的话,“这东西你看着办,否则你父亲那边,你知道的。”
元氏毫不在意地提及元熙墨的父亲,这并非是偶然。
元熙墨的父亲虽然和元氏一家沾亲带故,可是却是远房,并未有多亲近。两家地位相差甚远,而元熙墨的父亲对于元氏一家从来毕恭毕敬,从未说过半个不字。
元熙墨若是真的不愿做这件事,元氏大可将这件事告诉她父亲,到时候施压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人,要知道元氏代表的可是整个元家!
元熙墨一家谨小慎微在瀚庆生活得并不容易,她爹虽然有个官职,但却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元氏,以后的日子不用细想也知道 并不好过。
元熙墨咬着唇忽而生起了一股屈辱之意,她太明白也太聪明,所以她不得不将这件事咬牙应下。
哪怕她知道这东西可能根本不是元氏口中的补药,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和任何胆量去拒绝。
她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不过沾了一点元家的光,若是继续固执下去,她根本没办法继续留在侯府。
可不留在侯府那她能去哪儿?
若她是个男儿身子,那还能搏一搏功名,哪怕去小地方做个小官那也是顶天立地。
可她是个女儿身,纵然聪颖,可却没办法摆脱自己的出身。
自己那书呆子爹爹懦弱无能,她母亲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平日里清了女先生教授琴棋书画不说,生生贡献出了自己所有嫁妆,为的就是让她进侯府。
攀上了侯府这高枝,她就有机会摆脱过去,就能蜕变成为贵门之妇!
她紧紧握着瓷瓶心里一阵抽痛,没想到费劲心思进了侯府的门,却仍旧被人死死捏在手心里,而她却根本没办法反抗!
难道,这就是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