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离开沧国军营,姜边便同花非离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往五台山。
纵马疾行了一天一夜,两人终于在次日深夜赶到了五台山脚。
因着夜色已深,山路难行,姜边和花非离便在山脚处露天歇下了。
连日赶路的疲累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困得姜边头一枕着树干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色静谧,柴堆升起的火光暖暖地烘托在两人在身周,越发衬得岁月一片静好。
花非离抬手脱下自个儿的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到姜边身侧,动作轻柔又细心地替她披好。
垂目瞧着姜边宁静美好的睡颜,花非离嘴角不自觉勾出抹温柔的笑意。
她的肌肤细腻水嫩得犹如蜜桃,还泛着淡淡的甜香,看得花非离心痒难耐……他,真的很想尝一尝。
脑子里一旦萌生出这可怕的念头,便犹如燎原之火般,一发不可收拾!
鬼使神差地,花非离慢慢俯下身来,颤抖着薄唇小心翼翼地印上了姜边的脸颊。
唇瓣所及,尽是一片冰凉柔滑,搅得花非离心口砰砰乱跳。
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嗯,味道果真不错。花非离满意而又幸福地眯起了桃花眼,抿着嘴角偷偷地低笑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姜边隐隐感觉有个大蚊子在咬自己,她抬起手便是一巴掌拍了下来!
花非离连忙把身子缩了回来,慌慌张张地走远坐下,欲盖弥彰地拉开了同姜边的距离。
“啪!”
姜边那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痛得她下意识地吸了口气,然后迷迷瞪瞪地睁开了双眼――花非离靠着树干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只是不知他做了个什么羞羞的好梦,竟让他耳根子悄悄红了个透。
姜边嘟嘴揉了揉被自己打疼的小脸,漫不经心地抬目看向不远处黑漆漆的山林,却突然见得林中深处隐有红光冒出。
“那是?”姜边面带疑惑地思忖了半晌,脑中突地灵光一闪,姜边当即明白了过来!
面色遽然一变,姜边拔腿就开始往山上狂奔而去。
“边儿――”
再也装睡不下去的花非离“刷”地睁开了眼睛,提气便直往姜边疾追了过去。
姜边面沉如水,碧如翡翠的眸子在暗夜里发出令人胆寒的诡谲光芒。
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她所看见的红芒,正是火光无疑!
深更半夜的,这山上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起火?若是天干物燥那倒还有个说法,可昨日明明才降过雨,又怎么会……如此一分析,那火,只怕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在这五台山上,究竟有什么是值得他人心心惦记着,以至于非要放火烧山的呢?
心念急转间,姜边眼中厉光一闪!
她不敢再有丝毫的耽误,连忙调动全身内息,提气一路直往战王夫妇的坟冢飞快奔去。
若是不能及时赶去,那战王夫妇冤死的真相,只怕会永远石沉大海,再无水落石出的机会!她,决不允许!
姜边咬牙,脚程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夜色笼罩下,黑漆漆的五台山仿佛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暗中蛰伏着,只待时机一到便要吞噬掉闯入者。
“啊!”
疾行中的姜边脚下突然踩空,整个身子顺着一条暗黑的斜坡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边儿!”花非离眉头一皱,他正要起身探下去,底下却传来了姜边报平安的声音,“我没事。”
说着,姜边慢慢地走了上来。
白皙细腻的手臂被荆棘灌木划出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渗出滴滴艳丽刺目的血珠,糊得姜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多年来的生死拼杀让花非离对血腥味特别敏感,所以姜边甫一上来,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受伤了?”
“无碍,不过是些小划伤。”姜边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抬步便急匆匆地直往一个方向而去,花非离连忙紧随跟上。
*
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映得姜边眼底一片猩红之色。
她菱唇紧抿出冷硬又无情的弧度,乌溜溜的猫眼中翻涌出碧蓝色的滔天巨浪,衬得她火光下的小脸,美丽而又诡异。
晚了,她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就算她连夜赶路,她仍旧,晚了一步!
看着眼前被人掘开的坟墓,姜边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泛红的眼眶中恨意滔滔,晶莹的泪水隐忍在眼角悬而不落。
“边儿,你……”花非离担忧地侧目看向姜边,却见她嘴角倏地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看得他不由得心头一惊。
“好,极好。”姜边冷笑一声,眉眼之间戾气浮动:战王夫妇生前为姜国戎马一生,死后,竟然还要被一些小人掘坟烧尸,不得安宁!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姜边掩在袖中的手寸寸收紧,用力到手背青筋突突地暴起:今日之事,她姜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姜边冷目一斜,厉喝出声,“谁?滚出来!”
“郡主真是好耳力。”
随着讥讽的话语,一道道的人影从暗处慢慢走出,渐渐地把姜边两人包围其中。
看着领头之人,姜边目光一沉,“这火,是你们放的?”
平静无波的话声中,暗藏汹涌。
“郡主私自逃婚,害韶光公主和睿王殿下深陷敌笼,皇后娘娘说,这不过是小惩大诫。”领头之人嘴角噙着冷笑,看向姜边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娘娘说郡主逃婚后必定会来五台山上坟,所以命我们在此等候,等了几天几夜,所幸今儿你来了。”
“还请郡主同我们回去,完成你自个儿该做的事情。”领头之人轻轻把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阴鸷森冷,“否则,郡主便别怪我等冒犯了。”
“哈哈!”姜边仰天冷冷大笑,看向周围步步逼紧的众人,嘴角勾出抹嗜血至极的冷笑,“皇后掘我父母坟,毁我父母身,如此不仁不义,我凭什么还要为她考虑?”
姜边眼中锐光乍现,满是嘲弄地讥讽出声,“她真是,好大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