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边上,河水急湍,清澈见底,而在河岸上正散布着各种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小石头,因为常年受到河水的冲刷,石头圆润如珠,在太阳下流转着别样的光芒,苏琦站在小石头的一边上,倩影依现,亭亭玉立,而阿牛则已经一头扎进水里。
在水中,阿牛如同鱼一样活泼灵动,身姿矫健,眼疾手快的他迅速就河中抓了一条鱼,只可惜那条鱼依旧是鲫鱼而不是苏琦想要的黄鱼,因此他随手扔回岸上的一个竹篮子里面,随后又继续在河中抓。
可惜河内的黄鱼不多,事实上到底有没有黄鱼直到现在也是一个疑问,苏琦站在河中观看许久,不由也为阿牛感到焦急,太阳下他汗水淋漓,气息急喘,想来恐怕他已经没有力气。
苏琦为他感觉担心,朱唇轻张,问道;“阿牛,要不就回来吧?”
“不,我以前听村里的兄弟们说这里有黄鱼的,我一定要抓到给你看。”在这种时候阿牛却显得特别固执,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事实上这并不是阿牛性格所为,而是他觉得只要能抓到黄鱼苏琦就开心,而只要苏琦觉得开心那样就会对他有更多的好感。
阿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明白自己对苏琦产生特殊感情,如同是一枚小种子埋藏在心房里,不知不觉已经生根发芽并茁壮成长,正如之前苏琦对他说的那样,只要一个男人有自信一定会有女孩子喜欢的,阿牛相信这一句话,为此他一定要展现出自己的自信。
庆幸的是,在太阳快要落下山的时候他终于抓到了,捧着一条活泼乱跳的黄鱼,阿牛急忙地来到了苏琦面前:“苏姑娘,你看是不是你要的黄鱼?”
“是的,就是这条。”苏琦露出一抹和煦的笑颜,多亏阿牛的努力他们终于是抓到了黄鱼,夕阳下,两人并肩而行,轻盈步子在路中回响,而自回到了屋子以后,阿牛立刻就做出了一道美味的白酒蒸黄鱼,味道清香,弥漫着阵阵白酒的味道。
阿牛坐在桌子前面忍不住拍手称赞:“苏姑娘的手艺真好,长得美而且还那么会煮东西,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妻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阿牛哥,你以后肯定会有的。”
“真的吗?”或许是过于激动,阿牛听了这话后直接握向了苏琦纤细掌心,随后意识到自己失礼,这才连连收回手;“抱歉,苏姑娘。”
“没事。”苏琦佯装不在意地笑着,可隐隐间她却是从阿牛眼神中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喜欢上自己,只不过苏琦却没有揭穿,第一为了避免尴尬,第二她不愿意和阿牛的关系变得复杂,仪姿轻盈,苏琦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自己所煮的白酒蒸黄鱼,而此时的太阳早已经下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新的明月升起。
阿牛突然拿起了手边的一碗米酒,咕咚一声一饮而尽。
苏琦有些好笑地望着阿牛,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阿牛哥,你这么猴急干什么?现在就你我二人,我一个女流之辈,又不会抢你的酒喝。“
阿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我馋酒可馋坏了。
阿牛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他心却全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不过是想借着酒劲,壮一壮他的胆子,好跟苏琦表白。
这些日子,阿牛是真心喜欢上这个气质脱俗的女人了,她与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轻易地让任何一个男人折服,更别提是从来没有走出过泉水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傻阿牛。
在他的身边,村口的阿翠已经算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看的女人了,在见到苏琦以前,阿牛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阿牛自从见到苏琦,泉水村的姑娘就再也入不了他的眼睛里,他的世界里只有苏琦一人。
苏琦笑盈盈地望着阿牛,唇边浮起了一丝苦涩,有的时候想想,如果能够嫁给阿牛这样平凡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她遇见的,相识的,爱上的却都是那样最贵的人物,处在斗争漩涡中心的男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苏琦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他们的身旁,自己也是身心疲惫啊。果然,做王的女人,太难了。
阿牛突然目光灼灼地望向了苏琦,眼神之中带着某种暧昧的信息。
苏琦正低头吃着鱼,猛然抬头看见了阿牛的表情,慌忙扭开了头,岔开话题说道:“泉水村的晚上还挺凉爽的。”
说着竟然真的感受到了阵阵寒意,双手用力地相互摩擦着,企图可以获得一丝丝温暖。
这副身子骨啊……
苏琦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家进宫都是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的,可自己呢,不但没有荣华富贵,走的时候还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子。
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残破的驱壳,还可以支撑多久。
苏琦想着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阿牛见苏琦孱弱的样子,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脸上不由自主地红成了绛紫色。
苏琦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别过头去,冷声说道:“阿牛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帮你暖暖手……”阿牛心里很是紧张,连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的了。
苏琦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时候,皱着眉头说道:“阿牛哥,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亲妹妹了,我知道你疼我。”
阿牛听到这话,猛然摇起了脑袋,“苏琦,我没有把你当成妹妹,我……”
阿牛的话音还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喊叫声。
苏琦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阿牛话说了一般,后半句只能憋在心里,满脸通红地跟在苏琦的身后,心里极其的不舒坦。
自己这闷驴一样的性子,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有多么不容易,好不容易已经说出了一半,没想到竟然被人打断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坏了自己的好事?
阿牛越想越气,准备找那人好生地理论理论。
越走那声音越大,也越来越凄厉,让苏琦和二牛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纷纷放满了脚步。
走到村子外的小湖边上,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阿牛正想上前问个清楚,被身后的苏琦一把拉住,食指轻轻地抵住了朱唇,小声说道:“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就好。”
这一句话竟然用了两个成语,让从没上过学的阿牛听起来有些吃力,他半懂地点了点头,和苏琦藏在了一棵参天大树的后边,一言不发地观察着那个黑影的动态。
过了许久,那黑影突然沉默了下来,低声嘀咕了几句,竟然向着湖底走了过去。
苏琦和阿牛相互看了一眼,忙跑了出去,把那人从湖里硬拽了上来。
阿牛这才看清楚那个黑影的模样,大吃一惊,失声问道:“阿凤嫂,怎么会是你?”
唤作阿凤嫂的女人微微一怔,意识还有些游离,痴痴地说道:“阿牛,是你……”
苏琦虽然来到泉水村有些日子了,可对村子里的居民还没有完全熟识,比如眼前这个阿凤嫂,她就从来没有见过。
阿凤嫂却突然看见了苏琦,她脸色苍白,苦笑说道:“这就是村里新来的苏姑娘啊,果然是美若天仙,让外人见了笑话,实在是我的不对。”
阿牛撇了撇嘴,说道:“阿凤嫂,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了,放心,苏琦姑娘是自己人,不会笑话你的。你快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阿凤嫂的痛处,她兀得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苏琦走到女人跟前,抱着女人,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阿凤嫂,我们都是女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放心告诉我。”
阿凤嫂猛然地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抽泣说道:“小豆芽,小豆芽快死了!”
苏琦微微蹙起眉头,疑惑地望向阿牛哥。
阿牛脸上的表情有些严峻,他怔怔地望着阿凤嫂,“小豆芽怎么了?”
阿凤嫂早已经泣不成声,“小豆芽……小豆芽长了一种怪病,村里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说是种罕见的传染病,要把小豆芽……烧死……”
“什么?!”阿牛勃然大怒叫道:“谁说的,哪个江湖郎中敢动小豆芽,我第一个不同意!”
阿凤嫂揉了揉猩红的眼睛,继续说道:“大夫说了,不烧死小豆芽,我们都得……都得死……”
“所以你就想轻生?”
阿凤嫂微微地低下头,半晌才点了点头。
阿牛轻叹了一声,说道:“阿凤嫂,不是我说你啊,虽然小豆芽病的厉害,可是她不是还没死吗。万一她醒过来,你不在了,你让她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