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琦听到这里,终于听明白了个大概,这小豆芽应该就是阿凤嫂的孩子吧。
苏琦轻声说道:“阿凤嫂,你带我去你家,让我看看小豆芽可以吗?”
“你?”阿凤嫂微微有些迟疑,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够救自己的女儿。
苏琦浅然笑了笑,小声说道:“我以前学过些医术,不过都是些皮毛,看看管管用吧。”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阿凤嫂憨厚地笑了笑,拉起苏琦的手,就往自己的家里狂奔而去。显然,她已经把苏琦当做了小豆芽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苏琦在阿凤嫂的身后跑着,忽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忙松开阿凤嫂的手,捋着胸口,半晌才平复下来。
阿凤嫂显然内疚,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苏琦姑娘,对不住啊,我太心急了。”
苏琦微微地摇了摇头,安慰她说道:“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做娘的哪有不担心儿的,别说了,我都能理解。”
阿凤嫂连连点头,说道:“姑娘,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再走吧。”
苏琦忙摆了摆手,“不行,小豆芽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快走吧。”
说着站起身来,拉起阿凤嫂便快步向前走着。
阿凤嫂感激地望着苏琦,无论她救不救得了小豆芽,她的这份恩情,自己一定会永远铭记的。
两人匆匆地赶到了阿凤嫂的家里。“小豆芽……”
还没走进家门,阿凤嫂便急切地喊着女儿的名字,生怕女儿有任何闪失。半天没有回应,阿凤嫂快步走进了卧房,却发现女儿早已满脸通红地昏迷了。
伸手探到了女儿的额上,发现已经是滚烫滚烫的了。
阿凤嫂轻轻地摇着小豆芽的肩膀,“女儿,女儿,你快醒醒啊!”
苏琦站在不远处,望着小豆芽的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轻声问道:“阿凤嫂,能让我仔细看看小豆芽吗?”
阿凤嫂连忙点了点头,“好好好,拜托你了,苏琦姑娘,只是……只是大夫说了,小豆芽的病会传染,我怕会传染给你。”
苏琦微微一笑,“医者父母心,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在世华佗,可好歹也学过些许的医术,自当怀着一颗父母心,哪有父母害怕孩子传染自己的。”
说着便走到了床榻边儿上,把着小豆芽的手腕开始号起了脉。
脉象紊乱……苏琦不经意地一瞥,竟看见了小豆芽脖子上微微红起的小疹子,苏琦心里一惊,失声问道:“这红疹起了多久了?”
阿凤嫂微微一愣,不知道苏琦这会儿关心这红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道:“有几天了吧。”
“小豆芽是不是最近时常食欲不振,经常发热,四肢无力?”苏琦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喃喃说道。
阿凤嫂连连点头,刚才对苏琦的怀疑已经全然不见了,此刻在她的心里,苏琦就是一个神医的形象。
“苏琦姑娘,你说的太对了!”
照这么说的话,那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了……
苏琦轻声跟阿凤嫂说道:“小豆芽的病情的确很是严峻,不过阿凤嫂你放心,我有办法医治她。”
“你有办法?”阿凤嫂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村里那些白胡子老头还说小豆芽彻底没救了,今天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说能够医治她!
苏琦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说自己的医术也不算精湛,可是好在自己曾经有过医治这种病的经验,所以应该可以帮到小豆芽和阿凤嫂。
苏琦微微一笑,能够帮到泉水村的村民,这是她的荣幸。
想着站起身来,没想到一站起身来却眼前顿时一黑,险些摔倒,幸得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扶住。
苏琦回过身来,一眼便看见了阿牛哥。苏琦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阿牛哥,你来了。”
阿牛刚才一直跟在苏琦和阿凤嫂的身后,却无奈两人实在是跑得太快了,自己一个一米八的大汉,竟然追不上两个女人,想着也是有些汗颜。
阿牛气喘吁吁地说道:“你没事吧?苏琦姑娘。”
苏琦在阿牛的搀扶下走到了床边上,坐了下去,抚了一阵胸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苏琦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阿牛哥,放心吧,我没事的。”
阿牛皱了皱眉眉头说道:“苏琦,你的脸色煞白,看上去极不好看,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苏琦强忍着巨大的不适,站起身来,转了两个圈,笑道:“阿牛哥,你看,我真的没有问题的。刚才就是突然站起来,有些晕眩罢了。”
阿凤嫂赶忙给苏琦倒了一杯热水,送进了她的手中,柔声说道:“苏琦姑娘,太谢谢您了。”
苏琦笑了笑,温顺如玉地望着阿凤嫂说道:“我能够活着,全靠了泉水村村民的救命之恩,如今能够为你们做一点点小事情,是我的荣幸。”
“快别这么说。”阿凤嫂抹了抹眼泪,声音也沙哑了几分,哽咽地说道:“苏琦姑娘,你不知道,我男人死的早,早些年在一场山洪里……把命丢了……”
阿凤嫂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竟不由自主地啜泣了起来。
苏琦轻轻地拍了拍阿凤嫂的后背,安慰她说道:“阿凤嫂,一切都过去了,别想了。”苏琦轻声地安慰着阿凤嫂,同时也是在安慰着自己。她所经历的苦难,并不比阿凤嫂少,该忘掉的,该重新生活的是自己吧,可是现实往往是这个样子,安慰别人远比安慰自己要容易的多。
阿凤嫂啜泣说道:“小豆芽,我和小豆芽相依为命……没了她,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了!苏琦姑娘,你要是能够救活小豆芽,我愿意做牛做马!”
苏琦笑盈盈地打断了阿凤嫂,笑道:“阿凤嫂,我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你就安安生生地做你的阿凤嫂就好了。”
“苏琦姑娘,您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医治这种疑难杂症呢?”阿凤嫂疑惑问道。
阿凤嫂的话说的无意,可苏琦听上去却是格外敏感,是啊,她本应该会医治这种病,只不过,只不过小豆芽的病竟然跟瑾儿当初的一样!
天花!夺去了多少人生命,让多少家庭承受痛苦的一种恶疾……若不是瑾儿也患过这种病,只怕自己当初也不会费尽千辛万苦寻找医治天花的方法吧。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医治的好小豆芽,如果阿凤嫂一定要感谢什么人的话,那更应该要感谢瑾儿。
苏琦想着一阵伤感,眼眸也微微低垂着,半晌没有说话。
“苏琦姑娘,你真的没有生病吗?”
阿牛虽然平常粗粗拉拉, 可对苏琦的事情,他总是观察入微,细心体贴,此刻他看苏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于是关心地问道。
“真的没有事情。”苏琦微笑说道,从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阿牛哥,我有办法救小豆芽了。”
阿牛欣喜叫道:“真的吗?”
小豆芽是阿牛从小看着长大的,她那么可爱,那么天真,她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苏琦忽而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虽然我有办法,但是我需要去采一种稀有的草药。” “没问题,村外的山上有着很多名贵的草药,村里的大夫经常上山采药的。”阿牛笑着朗声说道。
苏琦让阿凤嫂给她准备一个手编的柳条背筐,放上一把弯月镰刀和一捆结实的麻绳。
而她则回到自己的房间,向阿凤嫂又借了一套短衣襟小打扮的衣裙。
这种衣裙是专门为了下地干活的女人准备的,衣裙穿在苏琦的身上,显得有点宽大和破旧。
说起来也不奇怪,穷人家每年能有一套新衣服穿,就算不错的了。阿牛在一旁皱眉,刚刚他虽然为了壮胆,喝了一些酒,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周围山上什么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泉水村三面环山,山峦迭起。最重要的还是,村里人每次山上打猎砍柴什么的,都是在上午去,天黑之前必须出来。
记得老一辈的人跟他们说,山里每到晚上都会有野兽出没,以前因为独自一人进山,丧命的人不计其数。
有的人第二天被找到了,后已经只剩下一点骨头了,身体被野兽撕碎,不成样子。
“苏琦,你要上山,也要等过几天大家一起,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阿牛担忧的看着她,“尤其是现在,等你下山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我……”
阿凤嫂站在一旁听着,眼眶红了,不过她也说道:“苏琦妹子,阿牛说的没错,要不……要不改天再去,千万不能因为我姑娘,再搭上你。”
阿凤嫂虽说没有读过书,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她救子心切不假,但也知道阿牛说的不假,苏琦没有嫌弃她儿,她已经很感激了。
苏琦抿了抿嘴,她拿起柳条筐背上,郑重其事的对阿凤嫂说:“嫂子,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放心吧,对于小豆芽的病,没人比我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