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家众保安出现。
龙腾集团的众喽啰,都端起了手里的七九式冲锋枪。
枪口黑兮兮的,指不定儿从什么时候就钻出几粒吃人的子弹来。
甩棍对上冲锋枪。即便人多,也还是下风。
炎南说:“阿北。你觉得就凭这些人,能救的下那小子?”
她是炎北?炎北是女的?
我浑身一抖,体内灵息一乱,咳了口血出来。
炎北挡在我身前,没理会炎南,小声说:“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炎南却是冷哼一声,说:“这小子愚蠢至斯,你又何必来救他?倒浪费了这近百个保安。”
明知他瞧不起我,我也没法接口。谁叫我伤得太重。
炎北说:“南哥。你为了夺得家主之位,竟不惜与外人勾结,就不怕坠了炎家的名头?那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你又如何交代?”
炎南说:“列祖列宗的事儿,与我何干?我活在当下,自然要以当下为主。那些所谓的规矩,还不都是强者定制的?只要我够强,这些规矩自然会由我来定,不是么?”
我的个妈,这是啥子三观?真够反人类的。
虽然完全不赞同。但我怎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是了,这毕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炎北却说:“一派胡言。强者之所以被称作强者,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每位强者都有着属于他们自个儿的尊严,哪能像你这般,为达目的卑躬屈膝,跟什么人都可以合作?就算你以后变厉害了,也配不上强者二字。”
炎南说:“以后不以后的,反正你是看不见了。我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些时日,既然你一定要救这小子,也就怪不得我了。阿四阿五,你们保护好木公子。我跟阿北的事儿,你们不许插手。”
阿四、阿五,齐声说:“是。”
炎北瞥了那木公子一眼,说:“我道是谁,原来堂堂木氏,也与龙腾沆瀣一气了。你就不怕丢了你们纳西族的脸么?”
那木公子脸色一窒,哑口无言。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木氏,纳西族。这木公子难道是土司后人?
说起土司,那可是很长的一段历史了。
土司又称土官、酋。是古代中国边疆的官职,元朝始置。用于封授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
木氏土司,便是指明清时期,云南三大土府之一的纳西族木氏封建领主。历经元、明、清三代,直到雍正帝年间,方改土归流。
在云南土司的历史上,木氏土司接受汉文化最早。
史称:“云南诸土司,知诗书,好礼守义,以丽江木氏为首。”
炎南似是不想让木公子难堪,也不搭话,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根赤色竹笛。
笛上镌着飞凤。
笛音杳杳。
炎北抬起墨泓剑,目冷,面寒。
炎南双目骤睁,笛音猛转,一声重调。
袍袖掠起,墨光乍闪。
炎北半跪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笛音渐止,炎南嘴角也滑下一丝鲜血。
他说:“你输了。”
炎北,一语不发。
收起赤笛,袍袖轻拂。
掌风携着赤炎,肉眼可见。
炎南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隐隐叹了口气。
墨泓剑,撑着炎北的身子。
她想起身,却是不能。
我在调息的紧要关头,无法行动。
木公子说:“开枪!”
枪火连闪,青烟直冒。
近百名保安虽已冲上前来,但又如何挡得住那些穿筋碎骨的吃人子弹?
那道携着赤炎的掌风,也已袭至炎北身前。
“噗。”
墨芒突绽。
一截断臂扬起,鲜血如注。
炎南惨嚎一声,丢下赤笛,连退数步。
他说:“你,你!”
炎北擦去嘴角血渍,说:“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炎北了。”
阿四、阿五惊呼一声,扶住炎南,疾喝:“开枪,开枪!”
枪声再起。
流弹成网,嗜命。
硝烟作幕,遮天。
近百名炎家保安,无一幸免。
炎北疾退,拎住了我的衣领。
但流弹的速度何其之快?
已经没了躲避的余地。
抬剑招架。
脆响连连。
先头子弹倒还挡去不少,但这源源不绝的势头却无法阻隔。
我说:“你放开我,不然咱俩都得死。”
她说:“我说过,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我无言以对。
她仍挥剑抵挡。
尖啸乍起,自身后传来。
一股气浪席卷而来。
所有子弹尽被吹散,没了半点儿威力。
炎北拎着我的衣领,一同转身,看了过去。
这次来的可不是大雕了。
一只赤色大鸟,振翅飞来。尖喙利爪,周身绕着一圈赤炎。映得夜空泛红。
鸟头上,坐着一个赤袍老者。
是炎老爷子。
鸟背上,阿大、阿二、阿三并肩而立。
他们身后,还有三人。
竟是老卫、杨娇,还有沈曲。
炎北大喜,说:“爸爸来了,咱们有救了!”
我亦松了口气。
龙腾集团的众喽啰们,几时见过这等场面?
他们想逃,但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阿四、阿五面如土色。
炎南眸光黯淡。
赤鸟落地,激起一圈炎浪。
众喽啰纷纷倒地,哀嚎连连。
还好炎北扶住了我。
炎老爷子坐在鸟头上,咳了几声,指着炎南一众,说:“杀。”
人虽年迈,但余威犹存。
阿大、阿二、阿三似闪电般蹿出。
一个对上阿四,一个对上阿五。
还有一个,对上了炎南。
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至此,大势已定。
老卫、杨娇、沈曲,从大鸟背上跃下。
跑到了我身边。
老卫说:“你丫还是改不了这坏习惯,总喜欢一个人擅自行动。任务失败了倒无所谓,你要是出事了,咱几个可怎么办?”
杨娇说:“你就算不想着我们,也得替阿淑姐姐考虑考虑呀。她是谁?”
老卫、沈曲把目光移到了炎北脸上。
老卫看得有些呆了。
沈曲轻哼一声,在老卫腰间使劲地拧了一下。
老卫吃痛,回过神来,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炎北说:“我是炎家的人,是萧驰的朋友。”
我说:“是,是朋友。”
杨娇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惨嚎声打断。
阿大、阿二、阿三,各拎着一颗头颅,站到了一边。
我皱了皱眉,没去看他们。
炎老爷子走了过来,在我身上点了几下。
我舒了口气,卡在气海的那口气,终是顺了。说:“多谢。”
炎老爷子摆了摆手,又咳了几声,说:“我还道北儿看错了人,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惜,倒让那木辛棠给跑了,唉。”
炎北笑了笑,将墨泓剑还给了我。
我把墨泓收入戒指,说:“那木辛棠乃是土司后人,怎的与龙腾集团勾结在了一起?”
炎老爷子说:“你还知晓木氏土司?”
我说:“略有耳闻。”
他叹了口气,说:“如今九州归一,民生富足。这木辛棠却偏偏做着什么土皇帝的美梦,纠集旧部,还想重新建立那土司制度。他知晓仅凭他一个成不了大事,便跟龙腾集团勾结在了一起,意图掀起暴动。”
“龙腾集团亦非善茬,其幕后主使更是神秘莫测。木辛棠同他们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他如今,定是被他们给作刀使了。我炎家世代居于云南,乃是朱雀后人。职责便是守护一方百姓,又怎能允他做出这等祸事?”
“如今家中出了炎南这个孽障,一日之间元气大伤。若是龙腾集团再度冲击,别说守护一方百姓了,就连朱雀铃怕是都守不住了。”
炎北说:“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守护朱雀铃的。”
炎老爷子说:“你那个朱雀铃,是假的。”
“啊?”炎北说,“那,那真的在哪儿?”
炎老爷子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炎北说:“爸爸,人家好歹也算是我们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会把炎南一网打尽呢?”
一网打尽?
感情我被这父女俩给当作诱饵了?
炎老爷子说:“恩人?这话你可说得重了。他只是帮我们把炎南的势力汇合在了一处,顶多算个诱饵,哪来的恩情?你这姑娘不会是被这小子给迷住了吧?”
炎北脸色一红。
我心里却是不爽了,说:“既然您不愿当着外人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炎老爷子说:“且住。”
我说:“怎么?”
炎老爷子说:“你既不是炎家人了,那朱雀神炎劲跟朱雀九啸,你总得留下吧?”
阿大、阿二、阿三,把我围了起来。
老卫、杨娇、沈曲,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炎北一惊,说:“爸爸,你不能这样对他。”
我说:“不就是两本秘笈么?还给你们就是。”
说完,拿出了《朱雀神炎劲》跟《朱雀九啸》。
炎老爷子接了过去,还是摇了摇头,说:“秘笈是还了,可你已经学会了的,又该怎么还?”
我说:“那您还想废了我不成?”
炎老爷子说:“炎家秘笈,概不外传。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废武功,要么继续做我炎家的人。”
我说:“开什么玩笑?一辈子待在炎家?我可不干。”
炎老爷子说:“那你是不干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