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真是多谢萧少侠了!”听得萧驰答应,毕功飞心中大喜,跪了下来,向萧驰磕了一个响头。
萧驰忙将毕功飞扶了起来,替他拍去了膝上的灰尘,道:“这可使不得!庄主您年长于我,此等大礼,我是万万受不得的。”
“这有何妨?少侠如今已是整座毕家庄的救命恩人,毕某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叩头谢恩,老天爷又岂会怪罪?”毕功飞笑道。
萧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您既如此说,那我也无法辩驳了。这样吧,既然此珍宝已经到了我的手中,我这便离开毕家庄,顺便把消息也放出去,好叫你们早日恢复宁静。”
“多谢恩公!”毕功飞长躬行礼,看着萧驰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萧驰离府前,特意将声音放大了许多,而后拜别,乘夜离去。
毕功飞将至宝赠予萧驰的消息,瞬间便传入了还在毕家庄歇息的众豪商富贾、众草莽侠客、以及“连云双侠”的耳中。
人多嘴杂,指不定这些人中便有那一众杀手的内应,消息亦是自然而然地泄露了出去。
“毕庄主已经把上次在塞北花重金买下来的至宝赠送给那位姓萧的少侠了?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毕庄主当真舍得?”
“嘿嘿!哪会不舍得?那至宝便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拿谁遭殃!他毕功飞虽然贪,但还是怕死的。先前那一众杀手来袭时,若非群侠在场,他毕家庄又哪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说的也是,毕庄主好歹也算个精明之人,肯定不会为了一件宝物而枉丢了自己的性命。”
“师兄,信鸽飞出去了没?”
“嗯,消息送出去了,组织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我们要不要跟上那姓萧的家伙?”
“不必,那人功夫太高,光凭你我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要他还活着,组织上就有办法查到他的行踪。”
邬氏兄弟对坐房中,邬连丛摇头苦笑,邬云丛满脸不忿。
“哥!这可怎么办?那宝物已被萧驰拿走,我们该怎么向师父交差?”邬云丛道。
邬连丛苦笑不减,道:“那有什么办法?萧驰的实力太过强横,就连师父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咱哥俩又能做些什么?”
“要不……咱们下毒吧?”邬云丛道。
邬连丛苦笑顿敛,面色瞬垮,道:“万万不可!若是传了出去,咱哥俩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师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可不下毒,咱们真是没什么办法呀!”邬云丛道。
邬连丛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只能请师父定夺了。若有可能叫师父出山,合三人之力,或许能与那萧驰分个高下。但说实话,要不是这件宝物对我们实在太过重要,我还真不愿意得罪这般强大的人物。”
月华如匹,夜霜似水,皎白的月光洒入林间,映出重重倒影。伴着秋风,和着夜莺的倦倦轻啼,倒令人心中大松,睡意急升。
萧驰一口气奔出十几里地,进了路边一座破败的庙宇,拣了些干柴,燃起一堆小火。借着火光,靠在了庙中颓废的神像前,闭上双眼,随着时间的长河,慢慢淌入了梦乡。
美梦未尽,耳畔忽地传来数声异响。
梦境瞬溃,萧驰的双眼立时睁了开来,猛然坐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目光落在破庙门前,未闻兵刃碰撞或低声交谈,反倒是大大咧咧的骂声以及一阵杂乱而又沉重的脚步声。
“嘎吱”一响,庙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两名穿着官服,别着佩刀的差人,一高一矮,高的瘦似竹竿,矮的身材倒是匀称许多。
“他娘的!又不打雷又不闪电的,怎的突然就下起雨来了?”
“别骂骂咧咧的了,老天爷的意思,咱们这些做凡人的又岂敢忤逆?”
高瘦竿摘下官帽,走进庙里,瞥了萧驰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坐在了火堆边。
矮匀称却是瞪了萧驰一眼,啐了一口,骂道:“低贱草民!只个看着官爷我做甚么?官爷今儿心情不好,要是惹恼了官爷我,小心官爷拿你去坐牢!”
“嘁!又是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懒得同这种杂碎一般见识。”萧驰摇了摇头,径躺了回去,侧过身子,背对着两名差人。
可是,萧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了,但又不想同这两名差人再发生甚么摩擦,只好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两名差人摆弄着火堆上的干柴,劈里啪啦接连爆响,火星飞溅,落在地上。昏黄的火光虽是照亮了破庙,也给几人带来了丝丝温暖,但总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这倒也是,庙外阴雨连绵,庙内虽有火堆,但仍有些潮湿,又叫人怎生开心得起来?
“他妈的!湿气全蹿到庙里来了,哪里还睡得着!干!”矮差人伸手摸了摸地,满面怒容,又是一阵咒骂。
高差人与之相比,倒是心平气和得很。默默拨弄着火堆中的干柴,显然脸上也无睡意,道:“那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怎的如此匆忙?”
“能出什么事儿?不就是那废物县官连个案子都破不掉么?”矮差人道。
高差人动作一滞,眉头微微皱起,道:“还是上次那案子?”
“是啊!这他娘的都隔了半个月了,突然说是抓错人了,这不有毛病么?要我说,管他抓没抓错,直接打上一顿,再摁上手印,不就结案了么?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反正那些低贱的草民,死一个少一个,我们这些当差的也会舒服很多。”矮差人道。
“嘁!这家伙倒有做狗官的潜质,竟将百姓贬得如此低贱!看来得找个机会好生教训教训他。”萧驰心想,却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两名差人的对话。
高差人不动声色,似乎是没听见矮差人这番话似的,仍是问道:“怎的抓错人了?人证物证俱在,那女子又怎的不是凶手了?”
“提起这个老子就来气!什么狗屁人证物证,全是瞎掰的!那几个做假证的家伙,现在全被收押在了牢里,案子又得推翻重审。咱哥俩这次过去,便是负责押回那些做假证的家伙。那狗屁县官也真是的,就不能花钱多招几个衙役么?办个案子还能弄得个人手不足?若不是他这般抠门,咱哥俩又何必受这种罪!真是越想越气!”矮差人骂道。
话音未落,却听见“砰”一声巨响。
庙门崩碎,十数名壮汉鱼贯而入,领头之人正是萧驰的手下败将,安二虎!
两名差人霍然起身,本欲拔刀,但见得安二虎后,却是连连陪笑。
“小的见过安老大,不知安老大领着众兄弟是为何事?”矮差人道,面上铺满了谄媚的笑容。
高差人虽不像矮差人这般趋炎附势,但脸上却也不敢不挂着笑容。
安二虎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理也未理,大手一挥,指着萧驰,道:“给我围起来!”
“是!”众壮汉齐声应道,摆开了架势,将萧驰团团围住。
萧驰起身,看着安二虎,嘴角轻勾,道:“安老二,你这个手下败将也想打宝物的主意?”
“哼!我一人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可是生死之战,不是什么公平比斗!饶你功夫再强,也绝非我等敌手!”安二虎道。
萧驰却是笑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打退那些杀手的了?就凭你带来的这些杂碎,也想动我一根汗毛?”
“别把我的弟兄跟那些垃圾们相提并论!你能打败那些垃圾,但绝对打不过我这些弟兄,不信你就试试!”安二虎道。
没等萧驰回答,一旁的矮差人却已按捺不住,连忙抽出了佩刀,刀光映闪,径朝萧驰劈来,口中还叫道:“老子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这样的低贱草民,哪里用得着安老大出手?小的这就替您灭了他!”
“找死!”萧驰道。
话音未落,只见掌风迅闪,在场众人都未看清楚萧驰的动作,那矮差人便已中掌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崩裂的庙门前,双眼圆瞪,嘴角挂着血迹,已然毙命。
“你!你竟敢杀我同僚!待……待我召集人马,再来同你决一死战!”高差人倒是机警得很,一边指着萧驰,一边往庙门疾退。
萧驰也懒得管他,任他拖着那矮差人的尸首逃了出去。
这样,庙中便只剩下了萧驰与安二虎一众了。
“给我打死他!”安二虎叫道。
众壮汉齐声怒吼,强臂上肌肉坟起,四拳十二掌,分别向萧驰的不同要害打来。
萧驰丝毫不怵,双足疾点,踏出“横萍渡水”步法,于拳隙掌缝间灵巧躲避,游刃有余。
“怎么回事?这小子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都打不着他?”
“莫非是这小子使的障眼法?我还真不信了!”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身法如此高明?老大这次到底是惹了一个甚么样的人物?”
众壮汉心思各异,但不会变的,便是内心深处的那份惊疑与恐惧。
萧驰躲得越来越轻松,但这些壮汉们却是打得越来越害怕。
明明萧驰一招未发,但这些壮汉们的战意却已被磨得所剩无几。
“安老二,你再不出手的话,我可不会放过这些家伙了。”萧驰避开一拳,躲过一掌,看着安二虎,笑道。
安二虎咬紧牙关,双拳紧攥,喝道:“你不要逼我!我安二虎素来敬仰像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一旦我出手,你定然非死即伤!我……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早些将宝物交出来,这样对你我都好!”说到后面,显然已经没了底气。
萧驰笑道:“事到临头还要嘴硬是么?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萧某心狠手辣了!”
话音未落,萧驰双掌齐出,配合着脚下的“横萍渡水”步法,仅在片刻间,便已将身周的壮汉尽数放倒。
“惨了!没想到我这些兄弟们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趁他还没回过身来,我还是先跑吧!这宝物怕是不能要了,还是保命要紧!”安二虎心想,转身欲逃。
萧驰听得安二虎的脚步声,知晓他要逃走,连忙转过身子,纵身疾跃,左手探出,朝着安二虎的后领抓去。
安二虎只觉脚下猛地一空,整个人竟被萧驰给生生地提了起来,双足乱蹬,神慌意乱,叫道:“萧……萧大侠!别,别杀我!都怪我一时被猪油给蒙了心,被鬼雾给遮了眼,竟对您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作一个屁给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