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乖乖地站在了萧驰身后,屏息凝神,不敢弄出一丁点儿动静,生怕影响到了萧驰。
等了数息,萧驰转过身子,才刚朝阿鸾咧出了一个笑脸,却突觉腹中传来一阵剧痛,脸色骤变,身子瞬间弓了起来。
阿鸾见得此景,手忙脚乱,上前扶住了萧驰,满脸担忧,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少爷,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萧驰看着阿鸾,五官已经疼得挤在了一起,却仍是艰难地摇着脑袋,愣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没……事!”
阿鸾又怎会不知他的倔强性子?她强忍眼泪,只是紧紧地搂住了萧驰。
时间悄悄流逝,晗灵果对萧驰的改造已经完成,虽然也已经让萧驰疼得晕了过去,但至少让他摆脱了不能修炼的悲惨命运,更是给了他一个绝好的修炼契机。至于他以后的发展如何,还是得看他自己了。
一夜悄然而过,谁都没有发现萧驰及其婢女阿鸾早已不在了府中。
萧驰醒得绝早,他忙坐起,却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石室的石床上,浑身舒爽,衣裳也是干软舒适。
“想来是俏儿给我洗了洗身子,又将衣裳烤干再给我换上的。”萧驰晃了晃脑袋,撑了个懒腰,下了床,走到了伏在石桌上还未醒来的阿鸾身边,将她拦腰抱起,把她轻轻地放到了石床上,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语自喃,“苦了你了,我的好俏儿。”
萧驰突觉脑袋一疼,扶额踉跄,倒退数步,直到他扶住石桌才稳住了身子。
一大股极为陌生的记忆蹭蹭蹭地全涌进了他的脑子里,搅得他头疼欲裂。
过了一会儿,他的脑袋里才渐渐恢复正常,顺着石桌坐了下来,整理起刚才一股脑儿涌进来的陌生记忆:“竟然是‘阴阳汇瞳经’的具体修炼法诀!”
萧驰喜出望外,默默自语:“拥有阴阳异瞳者便已入第一重境,可自主窥视任意之人心中所想,但受修为所限。得本内法并服下晗灵果者便入第二重境,可自主放缓眼中一切事物的速度,亦受修为所限。且经脉体质及灵根都会与晗灵果中的阴阳灵息进行同化,再不可修炼其他内法。”
萧驰心里已经满足,不想奢求太多,如今他能够踏上修炼之路已是万幸。想及此处,忽听得一声轻微细响,他循声转过头去,见阿鸾已经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他看着阿鸾睡眼惺忪的模样,心中怜爱顿生,坐到床沿,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明明什么事儿都做过了,但阿鸾却还是羞红了脸儿,红彤彤似熟透的苹果般娇嫩可爱。
萧驰心中微荡,慢慢贴近了阿鸾的面颊,轻轻含住了她那殷红似血的粉嫩耳垂,柔声撩拨着她那萌动的心弦:“你害羞的时候真可爱。”
阿鸾娥首轻垂,作势推了推,声音已细若蚊呐:“少,少爷……”
萧驰轻笑几声,刮了刮阿鸾的小琼鼻儿,将她从石床上抱了下来,细心地替她理顺了额前略有些散乱的青丝,道:“好啦,不逗你玩儿了。对了,你以后可别再叫我少爷了,叫我的名字就行。”
“嗯。”阿鸾浅浅地应了一声。
“好了。”萧驰直起身子,环顾石室,道,“我们得找找出去的路了,还有一场关乎咱们尊严的比斗等着我呢。”
听萧驰这么一说,阿鸾的脸色倏地一变,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炽……这一架,非打不可吗?”
萧驰转过头来,盯着阿鸾,脸色凝重,目光极其坚定,道:“对,非打不可。我要让整个霍家睁大眼睛看看,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谁都能侮辱的废物了!尤其是那不可一世的霍召,他光侮我也就罢了,竟还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这便绝不可恕!”
阿鸾点了点头,换上了一副笑脸。她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识得大体,便不再劝阻,反倒向石桌上的石刻走去。
萧驰见状,还以为阿鸾找到了出路,便跟在了她身后。但他见她只是在清理石刻,不由暗叹一声,问道:“你清理它做甚?”
阿鸾笑了笑,道:“万一以后又有人掉了下来,可不能让他晓得这些宝物的存在,免得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倒真细心。”萧驰笑了笑,打量起其他地方来。
阿鸾也没多嘴,自顾自地清理着石刻上的尘灰。她双手使劲,想将石刻拿起,却是不见石刻动上分毫。
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使的劲儿太小,便又多使了点儿劲。可到后面她才发现这跟她的力气实在没有什么关系,原来是石刻底下有个凹槽,里面的机关把石刻死死地钳住了。
阿鸾实在没法儿搬开石刻,无可奈何,只得向萧驰求助:“炽,这石刻底下好像有个机关,我搬不动。”
萧驰听得阿鸾的呼唤,连忙弃下了手上的事儿,走到了阿鸾身旁,半蹲了下来,看着石刻底下,果然看见了凹槽里的机关。
凹槽里有三个小孔,每个孔里都系有一根细丝,细丝剔透,将石刻与凹槽牢牢地牵在了一起,绷得极紧。
萧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拨了拨细丝,却觉指上一疼,忙抽回手指,只见其上已显出血痕。
“好锋利的东西!”萧驰吮住伤指,暂将目光收回,看向阿鸾,道,“你看看石室里还有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我研究研究这个机关。”
阿鸾点头,收起心思,找其他地方去了。
萧驰躬身凝神,盯着凹槽里的三根锋利明线,一边儿吮着伤指,一边儿脑筋急转,心想:“这东西锋利异常,绝不能硬来……我试试能不能转动石刻。”
他直起身来,一手握住了石刻左边,一手握住了石刻右边,使劲儿左右旋转,可石刻却仍是不动分毫。
此计不通,萧驰沮丧垂头。
阿鸾见得萧驰颓丧的模样,便安慰道:“别急,我们终会破解这道机关的,慢慢来,可不要辜负了石室里前辈的苦心。”
萧驰经此提醒,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没来得及感谢阿鸾,忙把目光重新移到了石刻底下的凹槽里,聚气凝神。
异瞳再现,阴阳鱼状的瞳仁竟突地绽出一道黑白交织的光束,没入了凹槽里的三条锋利明线中。
只见这三条明线与光束相互融合,最后竟齐齐崩断!
三线崩断,石刻再无束缚,却是猛地裂作了三块,露出了它底下压着的一块石钮。
萧驰见得石钮,心里大喜,忙把阿鸾唤了过来。
两人站得极近,萧驰这才拨开了石刻的碎块。压在石钮上的碎块不见,压力登时全无,石钮便猛地弹了起来。
机括转动的声音骤然响起,面前的石桌慢慢沉了下去,再次上来时已成一方崭新的石案,上面放着一个由黑色丝绸缝制成单眼眼罩,一张古老残页及又一块崭新的石钮。
萧驰蹲了下来,拿起眼罩,往自个儿的眼睛上比了比,恰好合适,然后他便把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古老残页上。
“此眼罩以冥墨绸缎为底,与千年寒蚕丝互辅缝制而成,既能成功遮掩住异瞳,又不会使瞳术失效,在阴阳汇瞳经未至大成前切勿轻取。”萧驰轻声念着残页上的内容,心里却是喜开了花儿。
阿鸾倒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旁,俏脸儿上泛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萧驰看完残页,没有耽搁,立马戴上了眼罩,再把残页撕了个粉碎,最后拉紧了阿鸾,摁下了石钮。
咔咔几声,眼前这方石案渐渐升起,露出了一个仅能容纳两人的密封小石台。
萧驰与阿鸾走了进去,只觉脚下微震,竟随着石台向上慢慢升着。
石台登顶,微颤渐止,眼前豁然,他们竟乘着石台直接回了崖顶。
惊讶之余,萧驰也未忘正事,颇为感叹地望了断掉的崖边石盘一眼,便连忙拉着阿鸾往霍家而去。
跨过古府大门,两人与霍召撞了个正着。此时天色已亮,两人的手又紧紧相握。再说了,霍召本就不是个正经人,自然联想到了男女之事,妒火中烧,又起刁难之心,便刻意地挡在了萧驰身前。
今日的萧驰已不同昨日,他有阴阳异瞳相助,早就看穿了霍召的龌龊心思,亦是看透了霍召的招式动作,拉着阿鸾侧身轻躲,似那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完美地躲过了霍召的挑衅,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赶去。
“这小子的身法怎的快了许多?”霍召没有料到萧驰竟会如此干净地躲了过去,心中大惊,但一想到他那不堪的灵根,又慢慢地放下了心来,心想,“即便他的身法快上了些,也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
极度自信的霍召显然没把萧驰的细微变化放在心里。
三日之期转眼即至,萧驰已对阴阳汇瞳经有了些基本的了解。他已经能够自如地控制阴阳异瞳的能力,现在的他已经在经中所述的第二重境界里稳固了下来,不仅可以窥破他人心中想法,更可放缓任何事物的速度,并且他的经脉,体质及灵根也已经与晗灵果所带来的阴阳灵息成功地融合在了一起,另辟出了一条修炼的道路。
他的修为也有了明显的提升,已经成功踏入了修炼之路,到了最基础的锻体境,一重。
每一境界分作十重,十重满后便可突破境界,不仅需要足够的灵力,还得需要机缘。
决战之期已至,萧驰把心思收了回来,同阿鸾用完了早饭,便出了房门,两人一同向约战处赶去。
感灵石前,霍家子弟尽已齐聚。他们见得萧驰赶来,或怜悯,或嘲笑。
“这个废物还真的敢来,看来今儿霍家的长子注定要换人咯!”
“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心疼他?”
“有什么好心疼的?天意如此,我们看个热闹就成。”
由于今儿的比斗是霍枉亲自促成的,所以便与那些基本的比斗有着本质上的差异。虽然是以阿鸾这个婢女作为赌注,但其深意却早已不止如此。
萧驰没有理会众人的一切反应,看着阿鸾,轻声道:“鸾儿,相信我。”
阿鸾点了点头,主动松开了手,眸光似水,道:“我等你。”
萧驰收回目光,将目光移到了站在感灵石前的霍枉及几位在族中颇有威望的长者身上,也不多言,向前走了几步,静静地等着霍召的到来。
在场的众人似乎都注意到了萧驰所戴着的黑色眼罩,由之前的嘲讽,怜悯换成了现在的惊疑。就连感灵石前的几位长者及霍枉都不太明白,但他们碍于面子,没有多问,只认为萧驰是在故弄玄虚。
未几,霍召终是到了。他站在萧驰对面,双臂抱胸,目光灼灼,眼中满是不屑。
霍枉及各位霍家长者亦不愿多说废话,直接宣布了比斗开始,且并未加上什么点到即止的提醒,想来是真的想趁这次机会顺便换掉霍家长子。
霍召嚣张至极,盯住萧驰,冷哼了一声,道:“我让你三招,免得你心中不服。”
萧驰岂会不知霍召的心思?他望了一眼满脸担忧的阿鸾,又扫了一眼已经准备好看笑话的霍家众人,轻嗤一声,反伸出手指,指着霍召的鼻梁,将多年来积攒的怨忿尽数凝成了一句话:“我才是霍家长子,按辈分来讲,应当是我让你才对。”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呆滞!
霍枉及众位霍家长者先是震惊,而后齐齐冷笑,嘴角轻勾,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围观的霍家子弟则是爆发出一阵哄笑,根本没有将这话听入耳中,更有甚者竟然觉得萧驰已经疯掉了。
霍召怒极而笑,身子直抖,笑容近似扭曲,道:“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成全你便是。”
霍召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却是满泛寒意,竟令萧驰情不自禁地抖了个冷颤。
萧驰刚摆好架势,只觉面上袭来一阵劲风。原来在他刚才出神之际,霍召已经举拳猱身而上,两个如砂锅般大小的拳头已经携着巨力迎面砸来!
萧驰心里一紧,灵息瞬运,阴阳异瞳乍然再现,透过眼罩直接瓦解了霍召的动作。
霍召那本是极快的动作竟瞬间慢了下来,慢得连嘴角抽动的频率都看得一清二楚。
萧驰心头冷笑,先将头稍稍一偏,再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霍召的鼻梁上!
砰的一声,霍召仰面向后倒去,面上尽是难以置信!
萧驰生怕霍召会玩什么小手段,一拳打中之后连忙后撤数步,与仰面倒下的霍召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招相交,萧驰毫发未损,霍召却是鼻血呼啦。
这般变化却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霍枉及各位霍家长者的表情慢慢冻结,眉头相继紧皱。
围观的霍家子弟都没了嘲笑的心思,无论男女,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完全想不到事情竟会这般发展。
“你,你看见了么?那,那个废物……打倒了二少爷!”
“是,是啊……这,这……怎么会这样?”
阿鸾长舒了一口气,紧紧提起的心脏随着霍召的倒地而完全放松了下来。
“不可能!我明明就要打到这个废物了!怎么倒下的会是我?”霍召狼狈起身,面上除了震惊便是扭曲。
他再度提起精神,蕴灵于双拳之上,再不敢大意,怒吼一声,又向萧驰冲了过去!
这一拳打出,众人不再似之前那般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了,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萧驰的身上,他们想确定,十分急切地想确定刚才那到底是萧驰的运气还是萧驰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