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眼前是刺眼的阳光,阳光透过了大部分的树叶,直接打在了他的眼睛上。戴胜从未觉得,活着是如此的真实。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大脸……
“我日昍晶……聂云?你怎么在这?”
聂云扫了他一眼,道:“你是自己站起来还是我把你从地上拖起来?我来履行我的诺言,我说了我要给你一个补偿奖励,我从不失言。”
“我怎么在这?其他人呢?”
聂云道:“既然你不想要王位,那么那座地宫就该被永远的埋在地底。我不知道你来白月教是为了避祸还是另有所图,但是我有种预感,你在里面待不久。反正早晚你是要离开的,所以我先来兑现你的诺言。正道那两个孩子在森林外面,其他的回了白月教。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嗯……我想要……那块震位的奇石。”
“八卦阵?”
“是啊,我感觉它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仿佛本源之力。”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聂云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思索了一下,道:“好!但是此事你……”
“我拿了它就走,白月教本来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对白月教也没有很大的牵挂。”
“呵!是个豁达的!你可知道你要是回去了你就是五云弟子,离弟子中最核心的就差半步,百年之内必定能成长老。”
“孔雀大明王的王位我都不要了,还在乎这个?”
聂云掏出一把蓝紫色的小小带钩,道:“出了树林往西,那边是树海州,树海州物产丰富,不比这边老古板多桎梏多。”
“多谢!”
前面是一条宽宽的大路,一路走下去,就是出山的路。今天是个好天气,天上半片云彩也没有。从地宫里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了季节,只知道这地方还挺暖和,树上的花带着淡淡的粉色,不知道究竟是桃花还是樱花,一片一片的坠落……
“我觉得你需要换个地方。”阿七的声音,清清冷冷,听在戴胜的耳朵里有点不舒服。
“什么意思啊?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吗?”
阿七道:“是该换地图了,不过这是对你的惩罚,而不是奖励你,你先前做了一些错事,我暂时无法跟你明说,我们先上路往前走,直走别拐弯出这片林子。”
“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了?”
“从你的表现来看,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错在你比较愚蠢。”
戴胜昏头昏脑,他似乎应该道歉,但是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仿佛一个砸碎了女朋友化妆品的傻叉大猪蹄子。
阿七继续道:“念在你是第一次犯错,系统对你的惩罚并不会很重,但是你需要把你扣除的积分全部补回来,嗯,没错,原来的积分的话我不会……不,是没有帮你扣除,但是需要冻结一段时间你的账户。直到你把造成的系统损失补回来为止。”
“你在干这些之前,我能不能先知道我错哪儿了。”
“算了,反正早讲晚讲也要跟你讲,你记不记得你在那座高塔里面干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解开那个八卦阵,你解开那个八卦阵之后呢,你又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直接就从那个窟窿眼里掉下去了。”
“对,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干!”
“……”MDZZ!什么也没干也算?也太没有道理了……
“换个你好理解一点的方式,你放出了恶魔。”
“几个意思?”这世界玄幻了?还是他耳朵出问题了?不对,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正常过。
“孔雀大明王,你还记得吗?”
“……算了,我不想搞清楚前因后果了,你直接告诉我要怎么罚,是扣分还是做苦力呀?”
“我刚刚已经说了,不会扣除你的积分,只会把你的积分暂时冻结,暂时冻结的意思就是不会多也不会少,只是你用不了而已,等这一波结束之后,积分还是你的积分只是……”
“好了,我知道了,苦力去哪里做?”
“鬼界!”
“……我觉得我耳朵瞎了。”妈个吉尔,本来以为是卖身,结果居然是卖命。
“你没瞎也没聋,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你会死去,你的身体会寄放在一个地方,不会腐烂也不会消失,甚至不会有人发现,你还可以在鬼界待的好好的。”
“为什么我不能带着身体去?”
“因为灵体更方便,还不用给你交过路钱。”
“……”那究竟是什么丧病地方?过路还要交过路钱。
“逗你的,只是因为活着的躯体不好接受,阴气而已。”
出了林子,他却没有看见路,只有一条长长长长的青石板,青石板不知道通到哪里去。越往前走,阳光的热量就越是稀薄,风吹得他身上居然有点冷。
“阿七,我觉得我要冻成冰棍了。”
阿七道:“你回头看一眼。”
一尊和他等身高等身大的雕像,哦,不,不是人的雕像,而是一只鸟的雕像。或者说是一只鸟被冰冻住了。凄凄惨惨的站在风里。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万一有人经过,把我……”
“你看看四周这是哪里?真的会有人经过吗?”
来时的路上结了冰霜。这些冰霜也不见融化,在青石板上挂上一层惨白又滑溜的晶体。
确实跟阿七所说的一样,这路上并没有人,没有,人家没有房子,甚至连过路的都没有。唯一的活物就是戴胜,可是戴胜的躯体已经冻在风里了。
完全是一片赤红的花海,散发着刺鼻的香味。这香味熏得人头晕,仿佛下一刻就要醉死在里面。
戴胜道:“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这个是石蒜吗?传说中的彼岸花?”
“所谓黄泉幽冥之花,不过是三途河边上的杂草而已。但是我还是不建议你去碰她,这花有毒,你把蝴蝶放出来。”
“放出来干什么?采蜜?”
“不放出来也是闲着。既然闲着,还不如给他找点事做。”
黑色的蝴蝶飞舞在满地花海里,瞧着煞是好看。
再往前走,渐渐有了鬼影。为何说是鬼影?因为他们一个个都漂浮着,脚不沾地。只有过冥河水的时候,他们才敢把脚放在船板上。
隔岸的艄公对着戴胜喊道:“哎!那边的人!”
河面上渐渐升起雾气,茫茫的雾气覆盖在江面上,把底下的江水映得更加的黑。乌黑乌黑的江水,上面是一叶小舟。或者说只是个简陋的木筏,可就是这样的筏子上面满满当当载了七个人,几乎要站不下。
撑船的人是个老张,看不清面目,只看得清一大把雪白胡须,但是有点心虚,却还是等他撑过了这边,再掉头来接她。
他一眼看过去,筏子上的人有男有女,只有一个人特别的显眼,似乎是个面目挺清秀的女人。
阿七道:“你也注意到了,这个就是这次的目标她姓吴,一般人叫她吴六娘。”
她的的确确在这一行人里十分的显眼,别的不说,就是那一身藕荷色的衣服。
戴胜道:“所以我需要干什么?青鱼也好,那个兔子也好,都是有提示的,我需要干什么?至少先叫我知道吧!”
“很不幸,这次没有提示,你正处在惩罚阶段,也就是说,前两个是简单模式,这次直接就是hard模式。”
“我日昍晶……要不要这么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故意不故意不是我来决定的,我只是个ai而已。我顶多……给你开个小黑箱。”
“什么黑箱?”有总比没有好。
“你记得洛禾吧!”
“那个平平无奇的妹子?”的确很平很平,对a都不够。
“人家是魔魂,应该可以完美偷渡。只是现在,她还不是出来的时候。”
江面上的大雾越来越浓,戴胜渐渐看不清对面究竟有什么。江上一抹藕荷色,居然十分的醒目。大概是其他人都穿白,只有那一撇是藕荷色的。一身这样的衣衫,看得人心里微微温暖起来。
那艘小船渐渐靠近,船上却还有两人,一个是那艄公,另一个居然是吴六娘。
戴胜道:“老丈,渡河几个钱?”
“四个大子,先付后开。”那艄公用昏黄的眼睛看了一眼戴胜,确定他身后是真的没人了,道,“上来吧,一会要起风了,怕是要落雨。”
小小的筏子看似被浪花一拍就要散架,可偏偏踩在脚下十分稳当,连半分晃荡也不曾。
戴胜伸手在自己兜里掏了一会,好不容易摸出四个大子来,道:“给!”
那吴六娘也伸手,自袖袋里面也摸出四个大钱来……
那艄公道:“切!你给我有什么用?一会还不是要转回你兜里。我也就是收了个规矩。”
戴胜看出不寻常来,道:“老丈,这是……渡河怎么还有往返的不曾?”
那艄公苦笑一声,道:“小子你是新死吧!人死后不管贫富,都得在衣袖下面压四个大子,就是付我这船钱。老汉我撑船几万年,小本生意……可偏偏遇上了这个妇孃,每次的钱都照付,可偏偏下船数钱就少她四文!”
戴胜睁大了眼睛,钱上还长了腿不曾?
“这是如何看出来的?老丈你怎么说就少她拿来的四文?”
艄公伸出一只手来,手心里躺着一把铜子,道:“小娃娃你可有认出来,哪几个是你给的?”
“四个紫绀钱……她给的是那几个穿红绳的?”
的确,所有人的钱长得都不一样,带油花的,带绿锈的,麻绳穿的……就算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所有人手里出来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