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东西他又如何能够干涉?难道一棍子敲在她脑袋上把她揍醒?
夜鸦心道一声糟糕,按这个发展来看,自己几人的处境不妙,不光是戴胜几个小的活不了,连自己也出不去,更不要说什么宝贝了。没命要宝贝有什么用?
夜鸦提刀上场,谁知道接管了若雪身体这老鬼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力气出奇的大,刀刀震得她手臂发麻。
若雪的身体刚刚易主不久,很多东西还没有融会贯通,不说别的,连武器也一样。
夜鸦不知道他以前使得是什么,总归不是一根头发钗子。
可偏偏若雪就是靠着那根八宝海棠钗生生把火棠宫从二流圣教拉成一流圣教的,也是凭借这个坐上的化神位置……
枯槁老者心里也一阵一阵的心酸,这女娃看起来家大业大,怎么连一个趁手的兵刃也没有?难道是外面世界过了太久,外面的女娃都不要上阵打架了?
却忽然不知道按到了钗子上哪个机关,八宝海棠钗瞬间涨大,变作一把短刀。
“呵!小女娃先前很是得意嘛?刚刚打老朽那两下打得可顺手?现在可轮到老朽我了!”
若雪刀法不算工巧,没有半分女子的敏捷矫健,反而大开大合,有一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味道,看起来也颇为正派,不像是这般阴骘的人能用出来的。
夜鸦心道一声不好,若雪那把八宝海棠钗她是见过的,也在她手下吃过不少苦头,那把钗子化身匕首时轻的如同纸片,其实并不太适合他如今使用,可是现在也没得挑。
戴胜叹了口气,看夜鸦那样子,悬!不说别的,就连夜鸦那动作,也看得出,她心底一点底也没有,运刀时的动作也颇为生涩,不是她本身的问题,而是这两人实在是悬殊。
阿七道:“明明他可以一刀解决掉夜鸦,可他偏偏要猫捉耗子似的逗弄,无关其他,就是自恃战力悬殊过大,在场的几个加起来也搞不死他。包括你也是!”
戴胜捏了一把汗在手心里,喝到:“一起上吧!”
“咯咯咯!好胆色!既然你如此识相,老朽就最后再杀你!”他看人的眼神颇为淫邪,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张好皮生生给他整出几分猥琐来。
她半步上前,夜鸦提刀抵挡,忽然见他一伸手,夜鸦的手一滞,却被一刀背敲在了脑袋上,昏厥过去。
“咯咯咯!你们一起来呀!新鲜的肉呀,我一个一个吃还是一起吃有什么区别呢?”
若雪伸手挑起芹雪的下巴,眼神轻佻。“啧啧啧!这样的小女娃真是鲜嫩。”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脚下卡啦一声,似乎有什么被踩碎了。像是谁沉寂多年的一颗心。
忽然听见有人在黑漆漆的夜里唱:“戏落人已散,余我伫立半晌。抒胸臆,献痴狂,惟此情不肯藏,忽忆少年事,六载深馆偎傍……”
调子凄凄切切,这首是《念云郎》,少有卖花姑娘会唱,因着调子凄切,多被人所忘。可如今在这里,有一种突兀的违和感。
忽然,四周蜡烛不知道给哪里来的风吹灭了,黑漆漆的屋里只有若雪脚下的那串鲛人血还泛着光。
有一个女人在叹息,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你可知道,不是正圆形的鲛人血代表着的是什么?”
没有人回应她,若雪还兀自掐着芹雪的脖子,芹雪被他勒的呼吸困难,一边的小六子哼哼唧唧的咬着若雪的手臂,可惜那一口小鬼牙怎么也咬不动。
芹雪可不知道自己被掐着的脖子边上还有一只小鬼,若是看见了,非要把自己吓晕过去。虽然现在也跟晕过去差不多了。
在场的人里,白屏几个也几乎跟芹雪差不多,在昏过去和倒地装死的选择里面挣扎,戴胜在想什么时候给他来一刀。应林宁抿着嘴唇,一记雷电劈在若雪的法衣上,半点印记也无。
若雪道:“你们……西董派星罗殿里面那块写着刘飞宇的牌位还在不在?还有没有人擦拭?还有没有人……给他上一炷香。”
芹雪呼吸困难,又给他这么一吓唬,整张脸上就只有两行眼泪还能动,什么鼻子眼睛嘴全僵硬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呵!我就知道!”埋藏了太多年的愤怒,居然连怎么发泄都忘了。他能如何?掐着这个小弟子的脖子把她直接弄死?还是出去以后把遗忘他抛弃他的门派捣毁?还是……
若雪……不!应该是刘飞宇最后只从嘴巴里面挤出一句话来:“那个……龚玥梅如何了?”
“咳咳咳!咳咳!龚玥梅?是飞月长老?飞月长老在三千年前对魔战里身陨……在青墨殿里……受供奉……”
刘飞宇愣了一下,掐着芹雪脖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送了,随即是发疯一般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啦!哈哈哈哈哈!死了好啊!”
当年的小师妹啊!他还是没有回去迎娶她。她等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三百年?他就算此时回去又能如何?当年那个爱笑喜欢吃糖苹果的小师妹,嫁人了吗?那个跟在他屁股背后吸鼻涕的小师妹,在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前就……他如今又能如何?把她从坟墓里面挖出来吗?连带对着她已经化成枯骨的道侣,他能和她的道侣决斗把她抢回来吗?他能跟着一堆白骨成亲吗?
戴胜心里一阵冰冷,趁他失神,两记衰轰在他身上,翅刀在他身上不起半点作用,更不要说别的了。应林宁一个元婴的雷击都不起作用,他一个金丹能有用了?
可是就算是两道衰轰在他背上,也没有半点作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气运只算是个辅助。
因着他心神大动,周边的气压也开始变了,地上的石板寸寸开裂,,那些金线早就给他吸收殆尽,化作了灵力消散在丹田里面。
不只是地板,连地板上的碎骨碎石也化作粉末,还有那一串度母炎手串……
那串手串还算完好,本身石质坚硬,可惜……
刘飞宇一把甩开了芹雪的脸,又反手一掌击中应林宁的头顶。
戴胜暗叫一句“吾命休矣!”可是他闭眼等了一秒,两秒,三秒……还是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
有人握住了那只向下劈砍的手,那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把你的脚拿开!”
刘飞宇瞪了他一眼,挣扎几下却没有挣扎开,心里大惊。
他一个伪金仙,对方又是什么修为?不!不可能,一定是他还没有好好的融合这具身体,威力发挥不出,等他……
那个人又继续一字一顿的说道:“把你的脚拿开!”
“呵!你是谁,居然……”
“啪!”一巴掌甩到刘飞宇脸上,把若雪的半边脸扇得高高肿起,又红又亮。
“把你的脚拿开!”
刘飞宇这才注意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是一串比他脸还红艳的手串,那串所谓的钥匙……
“呵!我就是踩了又如何,我……”
“啪!”又是一巴掌。
聂云嘴里挤出两个字:“贱人!”
那串手串,是那个人一颗一颗亲手从宝石箱里面挑出来的,颗颗润泽光滑,但是不太圆,因着他说,这世间的苦乐喜悲,从来都不会有圆满,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像他一般活到极致的,最终都会坠落进尘泥里面,给万人践踏。
“云……”聂云嘴里的句子仿佛梦呓,或者是鬼上身。
戴胜心里划过一个念头,聂云是不是就是那个梦境里面的空海?
可是梦里面那个少年不是叫什么什么清吗?
又忽然轰隆一声,电光从天而降,仿佛迟到但是不缺席的正义。
刘飞宇一抖,难道是他的天劫?接引他飞升上界?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得死!”区区蝼蚁,哪里受得住金仙的接引雷劫。
不!这雷不对劲!看似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上了游仙,天劫就不仅仅是一道一道的闪电了,而是天雷地火齐出,间或还有心魔劫,可……
聂云也不躲避,生生受了这一道雷,头发眉毛全都炸的焦黑,她却哈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多少年了?你们还是听不得他姓名,所谓天道,不过是下流小人一般的……”
刘飞宇生生挨了一击,这一掌打在他腰际,痛得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挪了位。
“你……”又是一巴掌,把他扇得连连后退。
聂云道:“你可知道他为这地宫废了多少心里?啊?居然在这里待了一万年,呵呵呵!”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腌臜玩意!也配在这里待这么久!”
戴胜看呆了眼睛,心里一阵一阵的震惊。
聂云扫了四周一眼,墙壁上的花样子还完好,这里虽然给刘飞宇搞得乌烟瘴气,墙壁上的东西还是完完整整的,那些大朵的云纹,洒落的星子……每一朵云的走向纹路,都跟白月教外袍上面的出奇的相似。
忽然,聂云在戴胜身上停留了一瞬间的目光。
聂云喝道:“你是谁?为什么可以有他的传承印记?”
戴胜微微一笑,心里却升起万种念头,难道……不!现在只能赌!
戴胜道:“你又是谁?五叶?若蝶夫人?还是空海?你说你叫聂云,又是什么意思?清空之上,伸手聂云?”
“呵!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