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胜心里一喜,心知这是赌对了,他果然是清曾经的下属!
聂云微微靠近他,黑漆漆的眼睛对上戴胜那双竖瞳。
“你是什么种类的鸟妖?”
“戴胜,名字也是这个!”
聂云眼带讥讽,道:“居然是个吉祥鸟?果然……”
聂云手里握着那串朱红,朱红色的手串映衬在雪白的皮肤上,让皮肤的颜色近乎透明,底下细小的血管清晰可见。可惜那串手串上的珠子太小链子太长,勉强在手上绕了五圈也不好看。
他……不!应该说是她,自嘲似的笑了笑,道:“果然……不是自己的怎么看都别扭。”
戴胜心里一阵发凉,居然还真的是……他悄悄后退了几步,心道虽然没什么作用,但是至少叫自己安心一点。
阿七道:“我觉得你的处境更加不妙了,虽然大概可以活下来……加油!嘴炮这种东西我是帮不了你了!”
“我想想也知道你帮不了我,哦!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千万要答应我!她一会要是想要捶死我,你千万要帮我开代打!六百四就六百四!我背得起这债!”
聂云忽然笑了,道:“你虽然是他挑的人,可是你长得却没那么好看。”
戴胜心里一阵委屈,他长得难道很挫吗?曾经也是有很多小姐姐给他写情书的!当然,那是在他变宅之前,不过宅到不出门那有机会被小姐姐看见!
然而事实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聂云闲聊,地上的刘飞宇忽然爬了起来,他伤的本来就不重,不过几处皮肉伤,对于一个伪金仙来说算得了什么?
刘飞宇一刀斩向戴胜的后背,却被一对金属色翎羽挡住了。那对翎羽看起来极其坚硬,跟真正的金属没有什么区别。若是有,那也只是更轻些。
戴胜回头一笑,道:“果然是打不死的蟑螂!跟蟑螂一样的东西,还是烂死在下水道里面好了,别出来祸害人间!”
聂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紧,他亲自选的人啊……
“你可愿……”半句话还卡在聂云喉咙里,忽然一把刀就朝戴胜的后颈砍来。
戴胜心道一声不好,进化后的金属翅膀虽然坚固无比,可是却不能卸力,这一刀没有砍死他,可是这一刀的力气却落在了自己背上,震得他脊背生疼。
聂云冷笑一声,道:“真是好大的狗胆!”说着一把长刀出鞘,那把刀长八尺,森森的映着比戴胜翅膀上还要艳丽的金属色。
刘飞宇学着女孩咯咯笑的口气,道:“咯咯咯!你还真当你是谁了?你是谁呀?是这地方的主人吗?还是这地方的守护者?你跟这地方的主人什么关系?主仆?还是你一厢情愿的喜欢他?我为什么不说两厢情愿?因为瞎子也看得出,他一点也不喜欢你!他要是真的喜欢你,他会把你丢在下界?这个灵气稀薄又破烂的假世界!”
聂云长刀出鞘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变了,连那张平庸的脸上也生出几分光彩来。那是雪白的刀光映在脸上,和肌肤相融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月光或是雪,一把如此粗犷的长刀不适合一个女人。
这句话很多年前有人对她说过,只是当时她心有所属,没把这话听进去,后来这个人……如今她不也这样,只是如今她也改不了不想改而已。她本就是主人身边的一把刀,主人不在了,她被遗忘了,抛弃了,生锈了,也依旧是那一把刀,永远编不出美丽的花来。
聂云一刀斩在刘飞宇握着簪子的左手上,嘴里一边说道:“是什么叫你认为你有资格继承这座地宫?凭你笑话一般的天赋吗?金属性天灵根?你知道在几万年,你这般的连人才也算不上,就是一个庸才!随随便便哪个城镇的逐日学校就能一抓一大把!”
刘飞宇斜眼看了一眼鲜血直流的手,聂云的刀很快,叫人看不清她的动作,仿佛刀身既是自身,刀的走法,就是心的走法。
刘飞宇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明明还没有风光多久……可是他还是嘴硬,道:“我没有资格?难道那小子就有资格了?区区金丹,还是只鸟妖!哼!你以为他在人界修士堆里活得下去?一万多年了,别指望那帮老古板有什么长进。”
戴胜忽然想起来,外面好像还铺天盖地的都是自己的追杀令……
刘飞宇继续嘎嘎笑,道:“什么推陈出新,不过是一帮老古板死了换一帮小古板而已!修真界多少年从来都是这样!”
聂云斜着睨了戴胜一眼,戴胜给她看得浑身发毛,道:“咳!那啥……确实是有几张追杀令。”
聂云没理他,对着刘飞宇的脸啐了一口痰,道:“你说他没有资格?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资格,可是传承印记偏偏选了他。戴胜!你是叫戴胜,你来告诉他,你为什么被选中,好叫他死的明白一点。”
戴胜有点愣,他为什么被选中?好比班主任揪着他问:“戴同学,请你跟全班同学分享一下,你是怎么拿奖学金的?”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拿奖学金的?全科及格没挂?还是他有个其他学部神秘组织的工作证?还是他……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就是这么稀里糊涂,顶着很多人或是嫉妒或是羡慕的目光,稀里糊涂上了台。
但是他现在要怎么说?跟那次一样稀里糊涂乱说一气最后被嫌弃的赶下台去?算了吧!那次只是给全班人笑一顿而已,这次怕是要丢命。
戴胜微笑着张了张嘴,熟悉他的人看见了就会知道,他在紧张,在发烧,连冷汗都流不出来。
“我觉得,原因很简单……他在等人,等一个灵魂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
轰隆一声雷响,砸在戴胜面前的地上,戴胜心里一紧,又同时松了口气,差一点就把穿越者三个字念出来了。
刘飞宇吃了一惊,却又开始嘎嘎笑道:“什么一个世界,我还跟他同一个蛮夷鸟国呢!”
聂云深深的望着戴胜金色的竖瞳,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蛮夷鸟国用蛮夷鸟语怎么说?”
戴胜愣了一下,道:“你说的是北边的还是西边的?东南西北都是呀!”
“日出之地向日落之国……”
“你哄!”小野妹子他还是认得的,别的没看过搞笑日和……还是看过的。
聂云点了点头,道:“看见了没?这就是差距。”当年主人留下的谜题,终于有人能解开……
“哈哈哈哈哈!就凭这个!这算是什么?你哄?”刘飞宇只觉得这世界都疯了,等谜底的人等了几万年,答出来的人连白骨也见不到,就为一个“你哄”?
戴胜正色道:“实际上是你哄!第四声!这是个好地方,数不尽的樱花……你见过樱花吗?是一种一边开一边掉的花,花开的时候某些地方还有春雪……”
刘飞宇一掌拍在地上,他心里知道,其实这一巴掌应该拍在戴胜的脑门上,可是他如果拍了,唯一剩下的那只手也会跟地上那只团聚。
地上那只手还是一只美好的手,皮肤白皙,指甲粉红……已经不再粉红了。手里还死死的握着一支八宝海棠钗。
戴胜道:“好了,结局已经敲定了。现在该怎么办?”
聂云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讨厌你那吊儿郎当的语气。”
“我也讨厌这黑漆漆的地下,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人。”
“切!事多!”磨磨唧唧,仿佛那一院子的女人。区别就在于那些蠢女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所有需求并不会被无限的满足,但是这个小子,仿佛很聪明。他知道他手里攥着什么,也知道什么她能给。
聂云击掌三下,四面的灯都亮了,把这个黑漆漆的大厅照的如同白昼。所有在黑夜里面睡去的人都在白昼苏醒,虽然他们全都一脸茫然,但是他们会遇见新主的诞生。
“你准备好加冕了吗?”
“什么加冕?”他答应了个啥子?加冕?做哪里的王?总不要说是这阴暗地下室的吧!
“你想反悔了?”聂云的眼睛里面烧着火,仿佛他敢说不,她就敢烧死他,拔干净他的羽毛,剥下那块带有印记的皮做成标本。
“加冕什么?我总有知道的权力。”
“孔雀大明王!”
“没听懂!”
“……”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憨货!
戴胜脸上一阵懵逼,道:“是不是我解开的那什么阵的玩意?”
“你才发觉?”
“我……才发觉!”这不能怪他,底下事太多他都把这玩意给忘了。
聂云伸手一指,屋子中间一个高高的石凳,凳子并没有靠背,也没有扶手。但是这东西几乎有一米多高,脚不能放在地上,只能悬在空中。
四面八方,空落落,没有半处依靠。
世间至高位就应当如此,举目无亲,下无可信之人,上无遮蔽,他既是所有人的天……
不!戴胜心里在默默地喊,不!
聂云催促道:“你还在磨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