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芯蕊问道：“你们想要什么？身份证明还是财产证明？若说是身份，呵！往来都是买卖人，我身份高难不成还能减我几分抽成？”
白蛇妖赔笑道：“自然是财产证明，几位身上加起来有五百上品灵石就行。无论是现钱还是价值五百的物品都作数的。”
江芯蕊笑的有几分轻蔑，区区五百上品灵石，还需得作数？怕是戴胜应林宁两人身上随意一摸也有个三四万还不包括换算。
江芯蕊还未开口就听见背后脚步声近，来的一行人男男女女约摸十多个，为首的是个穿着金钱蟒袍的世家公子，看着十分的……钱多且人傻。
几位蛇妖美人立刻朝着他行礼，嘴里满是恭顺。
戴胜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这人也是少见的完美化形，一身上下不是寻常的人间贵公子打扮。寻常的的人间贵公子还会想着好好拾掇一下，好叫自己不太显得像是暴发户。
而这位暴发户，还不自觉，他抖了抖手腕上那一串五棱灵晶，不由分说的解下来，塞到了江芯蕊的手里。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几位蛇精美女说道：“这东西，够了吧！”
说完转身进门，留下同样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戴胜转身笑了笑，这是嘲讽谁没钱，还是特有的土味撩妹办法？从前妖界不是盛产花心男和痴情女的吗？现在怎么回事？才过一万多年就凋零成这样了？
等等！他怎么知道一万多年前妖界盛产花心男和痴情女？
江芯蕊玩味的笑了笑，随手把那串价值五百上品灵石的灵晶串塞给了戴胜。
戴胜翻了个白眼，终究是没有扔掉。哼！拿去给雪芽磨牙，最近雪芽可喜欢啃这些个玩意了，拦也拦不住。把他的箱子咬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洞，阿七还纵容。
一进门就应证了几人的猜想。满地铺的虽然是红色的天鹅绒，墙壁上也是磨碎的青金石画的壁画，但是柜台里面的展品标价却低得可怜，甚至到了可气的地步。
应林宁随手一指柜台里面的万年老参，道：“这个……二百？包起来！”
柜台边的花妖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连头上带着的花瓣也惊掉了，满地都是木莲的香味。
“您……您真的要？现在买人参送虫草打包八折……”
“我说包起来！”
“是是是是！”柜台小花妖心道这位蝙蝠妖真是心地善良，可能是别地过来的，满脸写着不差钱。可是……
戴胜看着满脸惊讶与感激的花妖，简直要给她笑出来。外面的生药铺，万年人参虽然不算是世间罕见，但是也算是有市无价。眼前这一根虽然没有出现化婴成灵的玄妙现象，但是已经分出九窍一心，药性极为浓郁。放在外边，少说也要个几万。
却忽然，阿七道：“也没有那么容易捡到宝，这颗参，是不会化婴结灵的。”
“为什么？”
阿七随手一指，道：“你看那边！”
戴胜一眼看过去，只看见一个浑身上下皱巴巴的老头，其余什么也没有见到。
他一眼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本想用金色竖瞳打量一番，却被阿七拦住了。
应林宁往那边虚虚的望了一眼，只见那人满脸堆笑，似乎是捡到了什么便宜。
小花妖斟酌着开口，道：“这位……大人，我们还有许多十万年，三四万年的参，不知道客人可有兴趣？”
此时应林宁也回过味来，这人参有蹊跷，但是药性还是一般的药性。只是人参上面没有半分灵性。
阿七道：“那位是人参成精，真真的百万年参王。什么几万年十几万年的都是他身上衍生出的侧枝。因为有他这个主在，自然生不出灵性来。你看过自己的头发胡须有思想吗？不过若是把他抓去炖了……”
“能长生不老吗？”
“能天打雷劈！他是渡了多年雷劫的，受天道庇佑。所以，你觉得他是如何平安活到现在的？”
戴胜闷闷的应了一声，却还是掏腰包买了许多，没有灵性也罢，反正放进锅里也是一般煎熬。
下面都是些药材，多半与这些一般。只是没有多出彩，想来这些个灵芝精地黄精没有人参精这般高寿。
小花妖战战兢兢的看着几人结了账，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外边来的大人就是不差钱也守规矩，脾气也挺好。心道这些大人也不会介意去看看楼上的玩意，自己也好给楼上的姐妹们多增加些销量。自从这个城主来了之后，佳士得的客流量就一落千丈，甚至那位城主的儿子还在这薅羊毛。
羊都快要秃了哪里还有羊毛来薅？自己一行人的工钱都好几个月没有结了，几位老人都穷到拿自己须发来充当货卖了。
想到这，小花妖一闭眼，终于红着脸说道：“几位要不要上楼去看看？楼、楼上也有许多好东西！”
江芯蕊点点头，看这小花妖的裙式纹样，应当是在这里当了三十多年的差了，怎么还好像跟没见过市面似的。不过想来……门口那几个竟是伺候了百来年的，居然也是区区门迎。
江芯蕊拉过小花妖来问道：“你可知道城主上位多少年了？”
小花妖有些诧异，但是看了看几人的消费，觉得几人不是坏人，于是小心翼翼的答到：“城主即位时间不长，但也有三四百年了。不知道大人是那个城来的，但是……若是想要投资的话还是别在这的好。”
戴胜心里犯嘀咕，问道：“为什么？”
小花妖道：“像我等平民百姓，落了户的，抽税主要抽三项。一是人头税，人头税有几种抽法，男的比女的高一成半，五百岁以下的比五百岁以上的高三成，生了孩子的比没有生的少一半。”
一通下来就把戴胜给绕晕了，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问道：“这是……做什么？促进男女生育？可是算出来的数也不对呀，反倒是家里孩子越多抽的税越高。”
小花妖点点头，道：“近几年搬走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隔壁几个城也是一般的光景。这还不算，难的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成交要交四成的收入当做税收，店面抽三成，土地四成，雇人要抽税，上新也要抽……”
“得了得了，你告诉我除了喘气有什么不要抽税的？”
“嗯……不知道了！”小花妖摇摇头，满脸都是哀戚。
戴胜叹了口气，只好往楼上走去。
应林宁道：“这地方居然还有人能住，也是……唉！”
戴胜冷笑一声，道：“花妖精魅多半依赖根系生存修行，像他们这样的，难道还能活活挖出自己根系？走兽之类的……也多半依恋故土。那些个独身的多半跑光了，剩下的就是一大群拖家带口的。谁知道背井离乡会发生什么，还不如安安静静的苟着。”
江芯蕊叹了口气，道：“本以为不同，没想到都是一样。”
一上楼几人就被扑面而来的宝光照花了眼睛。入眼是一尊紫蚌屏风，说是紫色也不尽然，上面还泛着蛤蜊的彩光，被磨去光泽的地方如玉石一般温润。
戴胜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值得和黄金白银珍珠玉石一般齐名，原来……
屏风上雕刻的是海边的鲛人，鲛人眼角一滴泪，仔仔细细看过去，真是一颗珍珠镶嵌成。
江芯蕊冷笑一声，果然是孽缘。屏风背后探头那个，不是先前在底下见到的那位又是哪个？
戴胜也一眼看过去，发现真真是那位。如今他手里攥着一条比他脖子还粗的大金链子，一群人还围着他叫好。
见了江芯蕊，王蒙的脸瞬间就红了，一行人起哄，把他往江芯蕊身边推。
王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道：“姑娘你觉得这条链子好看吗？”
江芯蕊微微笑了笑，道：“其实这东西并不衬你！这么粗一根链子，是拴脖子上还是栓腰上呢？”说着自己就咯咯笑了几声，继续道，“无论如何栓都是一股子土老财味。”
说着江芯蕊随手抓了一把宝石，那一把宝石颗颗颜色明净，水珠一般的在她细白的掌心里面滚来滚去。
一时间几人都看呆了，不知道是惊讶于那一把宝石的纯度，还是惊讶于少女的肌肤。
江芯蕊轻轻咳嗽一声，但是听不出讥讽来，转身对着应林宁道：“你觉得我是拿来做耳环好看，还是拿来做手链好看？”
王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少女的耳垂，耳垂粉嫩圆润，竟是比他平生吃过最最精美的点心还要软糯几分，不知道可有点心一般的甜，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
于是那句话脱口而出：“还是做手链吧！好好的耳垂穿了干什么？”
江芯蕊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道：“那好，这一斛我都要了！”
珠宝台前的小妹喜得眼泪都几乎要出来，连连道谢。
王蒙想起门口一行人的“窘境”，刚想要说这一斛他请了，却见江芯蕊掏出一张赤红色的卡片来，这张卡片深深的刺痛了几人的眼睛。
戴胜倒是没觉得什么，这玩意江芯蕊也给过他，他储物空间里面“捡来”的也有三四张，这东西似乎是这时代的信用卡。只是一张一张都有定额，一张是五万上品灵石，随用随划，中间做了法阵，倒是省得数数。
江芯蕊看着戴胜两人，道：“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要的？尤其是你，要成亲了还不给媳妇买些珠宝，小心我去她面前告你状！好端端的人家姑娘，啧啧啧，说是勤俭持家，可是好端端的大小姐，总共也就二十来套头面。幸亏人家不爱出门，不然笑也给人家笑死。”
戴胜有些懵，二十套……算少吗？
阿七道：“算在普通人家里面是不少了，可是那是邱家。你就算是拿异界皇宫里面的规矩来看也不为过。流行在一等世家里面的规矩，女孩的着装……一套头面五年之内只能出来见一次客，若是五年之内实在是翻不出新的，也要拿去银楼里面翻新一下花样。要不怎么说，高门大户的姑娘媳妇就算是破家了，抱着首饰箱子也能吃喝一辈子。”
“啧啧啧！果然穷养儿子富养女。那个，邱风鵉不是庶出的吗？偏房的，差邱凤鸣一等呢！邱凤鸣这般做派我信，但是邱风鵉，我是不大信的。”
阿七道：“没什么信不信的，高门大户里面，越是庶出的女儿越是要娇养着。一来是姐妹日后有帮衬，二来是面子问题。只有那些商贾破落户才舍不得花钱教养庶子庶女。你们异界那一套什么嫡庶不同，都是从高丽棒子那学来的，古时根本没有。他们也不想想，既然是父权时代，父亲的身份当然要盖过母亲。况且，只有高丽那资源匮乏的地方才舍不得教养庶子女。”
戴胜点点头，表示深以为然。不过……邱家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偌大一个邱家，怎么会少了邱家二小姐的吃穿用度？
不过，人家的内宅阴私，管他屁事！后面出事也不管他的事。
江芯蕊看了一眼王蒙黑如锅底一般的脸，心道果然男人都是这般，喜欢充脸面，三分实力也要吹到九分。此时若是有姑娘示弱，八分水准压到二分才算是登对，可是江芯蕊哪里会这般，从来伽昀尊把她珍珠宝贝似的捧着，教她骄矜教她自珍自重，教她孤芳自赏。最后生生造就了这么一朵雪岭上的花。
戴胜看了一眼满身金灿灿的王蒙一眼，心里又暗道一句，这一万多年是怎么了？来个油腻花心男也比看个傻子好多了。
说着就拉住江芯蕊往前走。江芯蕊手腕上一挂珊瑚珠子，颗颗如樱桃一般的好颜色，衬得她手腕更加肤若凝脂还雪白，雪顶冰峰上生出的雪莲花瓣都不会有这样的雪白柔软。
王莽眼睛都几乎红了，一把拉住江芯蕊，道：“姑娘不如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