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胜叹了一口气，这事想明白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你不仁我不义，谁也别想要怪谁！
千里之外的陆乘风打了个冷颤，有一股恶意自天际外而来，直直地钉在他背上。这感觉似乎是有些熟悉。
陆乘风松开握着兰渝的手，道：“呵！小小蝼蚁！”
兰渝扭了一把腰，道：“谁又惹哥哥生气呢！若是那小冤家，那我可生气了！”
陆乘风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道：“是个不长眼的，别管了！”
兰渝似嗔似怒的瞪了他一眼，“讨厌！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你还不跟我说！”
戴胜在这边也打了个哆嗦，似乎是被什么酸倒了牙。他又使劲嚼了两口，果然这低阶丹药就是难吃。
可是难吃又如何，阿七勒令他，从天机门带来的那些不准拿出来也不准吃。许是阿七本人本来就带着威慑，戴胜虽然心里有疑问，还是照做了。
失去了那些丹药的加持，戴胜的修为增长明显缓慢了许多，不说别的，就说他的妖气，也是稀稀拉拉一层围在身边，不散去也聚不拢。因着这些散乱的妖气，他的妖丹也毫无长进，一开始是三道浅浅划痕，如今还是三道浅浅划痕。
“阿七啊！我感觉我现在是个废渣！在不提升战力的前提下，你觉得我完的成下次任务吗？”
阿七翻了个白眼，道：“你什么时候不是废渣了？自信一点，就算你是个废渣，也是个会飞的废渣。而且你的战斗力超过半只鹅啦！成功脱离了死肥宅的限度！”
“你吃砒霜了吧！”
“我吃了你的脑子！满脑子想的什么东西，没有供给你就不会自己修炼吗？那些丹药吃完了怎么办？再回天机门找人家收你当宠物去？你也有这脸。”阿七哼了一声，丢出一条黑漆漆的绳子。
“这什么？”
“那小鬼！你什么时候去找段柳树枝来！”
“要几百年的？”
“切！以我的能力还需要几百年的柳树加持？我都说了是柳树不是杨树槐树我就心里有数！你随便折根树枝来就行，要能磨成珠子的！”
阿七看了一脸懵逼的戴胜，道：“算了，我还是给你解释清楚吧！我的本体，在你妖身上表现的是一串铃铛，但是你人身的呢？你见过谁脖子上挂串铃铛吗？本来是打算给你做个串的，但是菩提子不好找，对那小鬼也不好。”
“你要幻化成什么？手串？”
“大概是看上去正常又不惹眼的，本来是想要玉佩，但是玉佩不称你混混一样的气质！”
“阿七！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像个混混了！”他长得如此清秀，不是鲜肉也算个白面书生啊！
“嗯！我看看啊！好像脸是挺白的！那——是个收夜场保护费的混混吧！反正你现在也进帮派了好吗。”
“这哪是帮派，明明就是邪教！底下那些什么云什么云的弟子还好，那教主是真的神出鬼没！”
阿七忽然正色道：“那教主的身份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一身黑袍不见头脸？这不是邪教头子标配吗？”
“不！看上去高大上的那个才叫顶级邪教标配！我说他奇怪是因为他的修为。他一个游仙，为什么要在下界停留这么久？看他的样子，游仙后期大圆满至少也五百多年了。剩下的长老能提拔成教主的人甚至不止一个！我能感受到很强的灵气波动，在地下三千多米，至少有四个兵解以上，两个游仙！他还有什么割舍不下了？我是不信！”
戴胜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来什么理由来。
“你说的长老，有什么奇怪没有？”
“这个还没有发觉，基本上都是灵根有问题吗，要么走岔了路子，要么就是有暗灵根！呵呵！我倒是奇怪，全灵根的叫做天才，有暗灵根的却叫做魔修！”
“呵！那些个正道！”戴胜嘲讽的叹了一口气，是妖兽的就当做兽类豢养，开心了当做宠物玩几下，不高兴了就当家畜一般杀死。和他们没多大区别的妖精呢？那就是异端，那就是该死！
人与妖精究竟有什么区别？戴胜心想，自己做了十几年的人，接下来要做多少年的妖？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还是更多？那么他究竟是人还是妖？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对错，那么若是有一日人与妖发生旷世灭族的大战，他究竟要站在哪一边？
阿七道：“随你心意，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情愿是妖也好，情愿是人也好，你心里自有定数。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有你自己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会相信你的选择！”
“阿七……”
那颗珠子叫他打磨的十分光滑，穿在这黑曜石手串上也不十分突兀。
自从阿七变成个串子，跟他扯皮的时间倒是多了起来，只是那小鬼附在那颗柳木珠子上，头几天叫戴胜有些瘆得慌。
阿七还不让他上油，说是那些滑溜溜还有味的脂膏会叫小鬼找不着回来的路。
戴胜心道找不回来才好呢！这小鬼烦人的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抱他大腿，拽也拽不下来。虽然不像那时候那般晨，但是还是凉飕飕的。一条裤腿跟被水打湿了似的，还干不了。这感觉真是……仿佛尿裤子还换不掉。
而且这小鬼几乎什么用处也没有。按照阿七说的，他还是只道行低微的鬼崽子，从前根本没有修炼过什么，就连饭都没有吃饱几回，就算原本有三分本事，这一番折腾下来，怕是半分也发挥不出。
可这东西阿七不仅不让他丢了，还给起了名字，养宠物似的养着，叫什么不好叫小六子，生怕这名字不够吉利，压不死他。
小六子不会说话，只晓得傻傻的笑，见了人也不怕，只是被阿七勒令不可以出这屋子，抱大腿也不能在外面抱。好歹算是打消了一点戴胜想要扔了他的心。
似乎是因着小六子吗，似乎是戴胜引气入体更努力了些，他的修为终于往上涨了……两年！
“两年也是年好不好！好歹说明我还是可以靠自己修炼的！”
“是是是！真厉害！”阿七翻了个白眼，就两年？随便来颗四阶丹药都有十年呢！
本来借着养伤这名头，戴胜的日子清闲不少。可偏偏这日就有人来找事。
来的这人也就十二三上下，看起来跟戴胜差不多大。但是白月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说他至少有三十多了。戴胜抬头看了一眼宋轶，道：“宋师弟来有什么事？”
宋轶冷笑一声，道：“戴胜你好大的威风！连我屋里的弟子也敢驱使！”
戴胜愣了一秒，他懒得管那些个杂七杂八，日常洒扫都是那些小孩自己来的，为一两个赏钱什么。日常的饭食则是由青鱼日日给他送，哪里有什么驱使弟子？
宋轶看他一脸不知所云，怒道：“我屋里的青鱼！你敢说你没有驱使她？”
“呵！原来青鱼是你屋里的。是你屋里的你不好好照顾，青鱼吃不饱饭的时候你在哪里？青鱼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反倒人家来我这串几次门，你倒是着急上火了？什么道理！人家生死你不管，管人家去哪里！人家去哪跟你有一毛钱关系！”戴胜心里骂了一句，果然小屁孩，满脑子中二思想。
宋轶哼了一声，道：“既然你喜欢，那我们俩打一架，打赢了我就忍痛割爱送了你！”
“呵！好大个脸！青鱼又不是什么物件，你有什么权力把她送来送去！”还打架，初中毕业了没有？
“哼！收她的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你倒好，把人家当做拖油瓶！”
“呵！”戴胜嘲讽的一笑，这人也真是幼稚，十二三的外表，十二三还打个对折的心理年龄！
戴胜道：“那我把她接来，从此青鱼跟你无关！没事快走，我这不留闲人，你如果还是这些废话，出门左拐好走不送！”最讨厌这些个中二病小学生，脑子和人格都没有发育完全，还喜欢朝人乱吠。
宋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道：“呵！才刚刚来我圣教几日，八长老看你上次有功，特地让我带着你去参加这一回的围猎！”
“围猎？去哪里？狩猎？”戴胜心道这不是来整他的吧！白月教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是一只鸟，狩猎？杀自己吗？
“当然是杀那些修士！”宋轶得意的笑，似乎是在嘲讽戴胜没见识。
戴胜转念一想，似乎山下的小镇真是来了许多修士，不然自己也遇不上那一伙人。看山下人的反应，怕是最近要出什么事情，那些人才会汇聚到这里。
“你去收拾！明日一大早出发！带着那没用的小丫头，路上端茶递水还是可以的！”宋轶仰天大笑，径直出门去了。
青鱼瑟缩在门角落里，眼睛里半汪眼泪，要落不落的。
“师兄……我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宋师兄讨厌我。我、我吃的不多的……”
“算了！我这也不缺你口饭吃！你就搬来住下吧！明天跟我去狩猎！”
青鱼重重点了点头，眼里泪水还是没下来。
青鱼挑了个背阴的屋子，离戴胜哪一间倒是挺近。可怜她全身家当也就是三两件衣服和那只手鞠球。
青鱼的绣工还不算好，手鞠球上的蝴蝶不如原来栩栩如生，但是针脚还算是工整，看上去并不突兀。
也是宋轶这人促狭，本来这事几天前就布下来了，可他偏偏前一天才告诉戴胜，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叫戴胜出个大丑！
第二日，宋轶却看见戴胜拉着青鱼，一大一小两人清清爽爽的站在了门口。
宋轶咧嘴一笑，道：“你还真带着这个拖油瓶！也对！你屋里总共也就这么一个人！”
戴胜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