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回来以后，就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林重霄，其中最要紧的就是王宏新的事情。但林重霄回来后露了一面就彻底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江阳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林重霄归来。
回到C市后的第二天晚上，江阳一个人坐在咖啡色一楼慢摇吧的一个大卡座里，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凯与熟悉的人喝了一圈酒以后，就拿着杯子一摇一晃的走到了江阳身边，坐了下来。
夜场一如既往的劲爆，快要闪瞎眼的闪光灯，纸醉金迷的年轻人，疯狂扭动的身体，躁动的血液，兴奋的荷尔蒙！
江阳还在痴痴的发着呆，根本没有注意到贺凯坐在了他的身边。
贺凯拿着江阳桌子上的酒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又给江阳的酒杯倒满，随后才说道：“哥，你发什么呆呢？？”
江阳这时候才注意到贺凯已经来到了身边，他甩了甩脑袋，端起酒杯和贺凯一饮而尽之后，才笑着说道：“没事，就是想些事情！”
贺凯继续往杯子里倒酒，一边倒一边说：“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江阳心里有些诧异，嘴上不信的问道。
“这次去Y省，我基本上了解了这段时间恒天集团发生的事情，在回来的路上，我问宇哥，宇哥也给我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贺凯抬头看了一眼江阳，江阳面色如常，于是贺凯继续说道：“你在想，重霄大哥是不是利用了你！”
这次江阳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因为贺凯确实一口道出他心中所想，江阳突然有些感兴趣的说道：“继续说！”
“事情已经过去了，宇哥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所以把你们偶得资料，还有当初枪击重霄大哥的枪手是你兄弟的事都给我说了，不过是我主动问了宇哥才告诉我的。你在想，当初为什么重霄大哥这么轻易的就让你进入了核心圈子？这次的事实证明，你当初拿出来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能打动重霄大哥的，资料其实那时候已经没有作用了，包括枪手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重霄大哥通过彭元文的手自己安排的。于厉的事情，更是没有意义的。那为什么当初那么敏感的时期，重霄大哥会收了你，还让你迅速的进入了核心圈子呢？？”
江阳有些震惊了，因为这些事情也是他回到C市后才开始在脑子里思考的东西，但是贺凯很明显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意识到了。
“如果我是重霄大哥，在那时候有人这么巧合的来投靠我，我第一反应肯定是对伙派来的内鬼，因为太巧合了，资料，枪手，于厉的事情，统统都落在了你的头上。巧合的结果就是必然！！所以当初重霄大哥接纳你，并让你进入核心圈子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利用你。假如说你是对伙派来的内鬼，那重霄大哥就更高兴了，他可以用你来混淆视听，通过你的眼睛来让对伙更加确定整个局势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因为你到最后一刻都还认为这只是恒天集团单纯的内斗，这就是重霄大哥想让对伙看见的东西！！”贺凯侃侃而谈，严谨的思维，异于常人的洞察力，让江阳不得不侧目。
“可事实上，我并不是鬼！”江阳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内鬼，对重霄大哥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通过这个事情，可以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对伙派来的内鬼，如果是，你就是重霄大哥将计就计的棋子；如果不是，重霄大哥也能收获一员大将。不论怎么看，重霄大哥都是获利的人，他并不会有任何损失。这是重霄大哥的手段，也是重霄大哥的精明之处。而你现在纠结的，就是重霄大哥的出发点……是利用你！！”贺凯用肯定的语气说完后，自饮了一杯酒。
“难道不是么？”江阳摇晃着杯中的啤酒，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哥，这件事上，我觉得你有点儿钻牛角尖了！”贺凯沉吟了一下，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沧桑，这样的目光出现在只有二十出头的贺凯身上，让江阳感觉怪怪的。
“哥，我和谭旭不怎么一样，我俩是因为性格相投所以才能玩儿到一起。但是我们的家庭情况并不一样，他的家里是小康家庭，不愁吃不愁穿，自己贪玩儿，所以才去技校读书。而我，是真的因为小时候没有很好的条件，最终才不得不选择技校……我家是山里的，都不能说是农村里，农村里至少还有地能种，我们就只能靠从山里挖土豆，挖野菜卖钱吃饭。我十二岁之前，都没有见过几次汽车，初中以前的知识，全是靠山里一个读过几年书的，连普通话都不会说的男人教的。后来我拼了命的考上初中，家里没钱供我读书，我只能自己在县城里打工赚钱交学费。我那时候才十三岁啊，正规一点的地方根本不会要我，我只能到一些踩着线的场所去工作，所以我接触社会接触得很早，没事儿的时候就爱思考，也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阳听着贺凯说起他的往事，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齐宇，想到了王宏新，甚至想到庞云航后来给他讲过的黄晓。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不为之知的故事，有昨天的经历，才有今天的自己。
“哥，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一个人能被利用，说明他身上还有价值。在这个社会里，谁又不是被利用来利用去，就拿你和我来说，你何尝又不是在利用我，我何尝又不是在利用你，只是当感情大于利用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些利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还有价值，你就能在这个社会立足。在你进入这个圈子之前，重霄大哥认识你是谁吗？既然不认识你，他凭什么又不能利用你？如果不是他利用你，你凭什么现在能在咖啡色？哥，事情真的不要去看表面，有时候利用，又何尝不是一种对你好的方式？？”
贺凯今天或许是因为喝醉了酒，也或许是曲凡的事情刺激到了他的某根神经，才给江阳说了这么多。
而当贺凯说完这席话后，江阳的心情如同拨开了乌云，突然明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