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顾老的院子,半路顾媛迎过来,挽着她的手关心地问:“娘,爷爷肯出钱吗?”
“别提这个,一说我就来气,我可是他的嫡儿媳,要个钱就这么难!”
“那怎么办?爹和爷爷都不肯出钱,咱们真的要把如意轩关了吗?”
吴氏沉着脸道:“关?哼,老爷子说我要是救不活如意轩,就把店交给别人管,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的肉到别人嘴里,不可能!”
顾媛咬了咬唇,为难地说:“可是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吴氏握住她的手,往周围看了看,神秘又得意地告诉她:“别担心,娘这些年攒了些钱,凑吧凑吧能凑够了,等如意轩生意好了,再把钱加倍赚回来!”
……
吴氏回到自己的院子,拿了钥匙去开自己的小金库,在里面一待就是半天。
这边大门外忽然有人来顾府敲门,小厮开门一看,是个跑腿送信的,信上注明是写给吴氏的。
信送到吴氏院子里,除了她的丫鬟萃香没有别人。小厮传到送信人的话:“送信的人说了,只能夫人亲启,你可得保管好了。”
“哎。”萃香递了小块碎银子给他,把信贴身收着,转身去找吴氏。
吴氏锁了金库出来,接过信拆开来看,信里署名“冯年春”,说是要找她谈玉石的生意,还约了明天上午在醉乡春见面。
吴氏心里犯嘀咕了,这人怎么会约她一个深宅妇人见面,要是让人误会了可不好啊。不过他说要谈玉石的价格,这个她可不放心让吴毅那个愣头脑去谈。看来,明天得低调出门。
……
第二天,吴氏低调打扮一番,按信上写的时间,坐马车去了醉乡春,是一家离顾府不远的酒楼。
楼上的隔间里,冯年春已经等着了。她推门进去,冯年春客套地与她见礼,“吴夫人,在下冯年春,听吴掌柜说起您才是如意轩的大东家,所以价格上的事想亲自跟您谈一谈。”
吴氏坐在他对面,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心里的警惕放松下来,一副大家夫人做派,从容地点头,“冯老板说得是,大事上面我那弟弟做不得主,得我亲自出面才行。”
冯年春不再废话,将一个用信封推过去,“吴夫人,这就是要卖玉石的人家,玉石清单我都列在里面了,您收好了,方便以后对证。”
吴氏打开看了看,列的都是些名字风雅的玉石,她把信封交给萃香,让她收好。
冯年春又把一张折叠的宣纸递过去,客套地笑着:“这是玉主人的地址和在下现在住的地址,无论您是派人去查证或是日后要联系,都可以通过这两个地址找到。”
萃香主动帮忙收起来。
吴氏喝了一口茶,问:“冯老板,这些种玉当真有这么稀奇?当真值得我花这么多钱买?”
冯年春道:“夫人日后看了货便知道了,价格我已经在清单上面标明,若是您没有意见,请先把一半的订金付了,待货全部到了,我再收全部的。”
吴氏摸了摸鬓边,有些犹豫,就这么把两万两给出去了,她心里不踏实啊。
冯年春观察她的脸色,想了想,把随身带的那块紫玉递过去,说:“夫人若是觉得不放心,在下可以先将这块紫玉押在您那,这块玉可是价值三千两,足以证明在下的诚意。况且您有了在下的住址,还怕在下跑了不成?”
吴氏拿起紫玉看了看,握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没有随身带那么多钱,先生先回去,届时我会让人把钱送到。”
她这是要试试他给的住址是不是真的。
“好,那在下就在家中恭候。”冯年春最后再将一份签了冯年春大名的购买证明交给她,并当着她的面按了手印。
“吴夫人,有了这份证明,在下日后若是想抵赖都不可能了,这回您放心了吧?”
“冯老板想到周到,多谢了。”吴氏捏紧这张证明,日后若是冯年春真的抵赖了,她可以凭证明去告他。
吴氏回去后,立即让人去查了冯年春和玉主人的住址,得到证实后,让人去钱庄取了订金送去给冯年春。
八天后,一批稀奇的玉石从江南运到了如意轩,不过数量不多,只有原定数量的三分之一。
“听说如意轩来了批好玉,不知道能不能吸引本世子?”虞熙笑意盈盈踏进如意轩,身后跟着流冰和落蕊。
吴氏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个漂亮的……公子,而且自称世子,立马猜到她是虞熙,连忙走过去行礼,“虞世子大驾光临,如意轩顿时蓬荜生辉了!”
虞熙绕开她走到架子前,看了几尊玉,拿起来看看,又放下,接着看别的。吴氏跟在她旁边,看到她拿起来,心也跟着提起来,看到她放下,心又跟着下沉。
“世子,有没有看中的?”她试探地问。
“这些玉雕得不错,不过可惜了。”她失望地摇摇头,转身往外走。
“世子!”吴氏叫住她,不解地问,“世子为何说可惜了?”
虞熙转身同情地看着她,“你难道没有找鉴玉师看过这些玉?”
“鉴玉师?”吴氏低声重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玉有问题……”
虞熙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嘴角,心情畅快地走了。
吴氏连忙叫人找了鉴玉师来,巧了,这位鉴玉师正是马老板。
马老板捧着一尊仙鹤衔珠的羊脂玉又摸又看,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叹气,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吴氏紧张地问他:“马老板,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这玉到底有什么问题?”
“问题?”马老板扭头冷笑一声,指着手里的玉说,“问题大了,你这玉不过是普通的成色,虽然表面被打磨得很好,雕刻得也很出色,倒是它终究是普通的东西,本质上不了台面,你还标那么高的价格,傻子才会买。”
吴氏脑子一片空白,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吴夫人,吴夫人?”马老板叫了她两声,来了个大喘气,“不过呢,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它的雕刻精美,表面功夫做得也不错,如果是不识货的人,基本上也看不出什么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