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一把甩开惜春的手:“我便知道,你刚才说什么为了家族是假的,这些年,我在皇上面前争宠,怕在你眼中是个笑话吧。”
惜春难过的啜泣道:“我已皈依佛门,此次回来,真的只是为了照顾你,其他的并没多想,等你身子好了,我便还要继续修行。”
元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的说:“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那便如此吧,我想躺一躺,你先出去。”
在惜春离去后,元春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个没用的东西,当初倒不如让探春进来,那丫头野心勃勃,怕是能够豁得出去,而此时探春则战战兢兢的跪在北静王面前:“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呀。”
“有何不可?陈侧妃既然嫁给我,她的嫁妆自然是我们府上的私财,便是现在她走了,嫁妆还是要留下,她娘家过来讨嫁妆,这是万万没道理。”一旁马妍淡淡的说,她低头喝了一口茶,“你去回他们,便是告到天王老子那儿去,也是我们有理,我倒要看看,她一小小的国公府,如何和我们王府斗。”
探春只得点头:“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王爷、王妃,王家的家主没了,那是我母亲的娘家,我有心去吊唁一番,不知可否。”
“这些小事儿,你自己拿捏吧!”北静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待探春有些狼狈的离开后,北静王长叹了一声:“我派去皇陵的人联系不上了,看来是遇到不测,我还是小瞧了那里,只派了两个人加一个内应,想来是折在里面了。”
“王爷莫要自责,谁会想到一个妇人如此心狠狡诈。”马妍安慰道,“那下一步该如何?”
“这更让我确定你说的事儿。”北静王说,“若宝钗真的怀孕,皇上怎会留她活路,现在对她诸多保护,可见水恽的确没死,我以将此事发往边界,让他们多加注意,而且我已纠集了人手,要将东平世子妃的行宫杀得鸡犬不留。”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此举甚妙,水恽若知他爱妻幼子惨死,自然会心绪大乱,而那个时候便是王爷的可乘之机。”马妍赞赏的笑到。
“不错,算算日子那些人也快要到皇陵了,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探春带的礼物到了王家,却见门口站了几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的,其中一人叫道:“叫王仁那个没有伦常的畜生出来,要他为我妹子偿命。”
另外一人叫到:“今日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便要去官府喊冤,让大家都看看你们王家人的嘴脸。”
探春奇怪的拨开轿帘看了几眼,这几个人她倒是有印象,好像是她们家的家奴,他忙让轿子停了下来,吩咐下人将那几人待过来,那几人过了之后,听闻里面是自家原来的二小姐,忙连连磕头:“二小姐,你可要为金钏儿做主啊。”
金钏儿?探春大吃一惊,她不是王夫人身边第一人吗?怎么跟王仁扯上关系了?她忙笑道:“快快起来,有什么事细细道来。”
那些人是金钏儿的亲人,他们抽抽搭搭的将金钏儿的遭遇说了,听得探春额头青筋直跳,这王仁也太荒唐了吧,只是现在先要把事儿平了,否则别说王家的名声了,便是贾府的名声也要受牵连。
“休要胡言,王家是书香门第,怎会出这等事?想是你们听岔了。”探春转头看向自己的侍从,“将这几个人绑了,丢回贾家,便说是我说的,不要让他们轻易出来,妖言惑众。”
那几人大惊失色,还要喊冤,却被人扑倒在地,嘴里塞满了路旁的泥巴。待几人被押走之后,潘氏这才红肿的眼睛,感激的走了出来将探春迎了进去。
到了灵堂,给王子腾上了三根香,王仁跪在一旁,不时偷看探春,那猥琐的眼神让探春心生厌恶。
待祭拜完毕,潘氏将她迎道偏厅,感激的说:“还好你出面把那几个人赶走了,我躲在屋里都不敢出来,生怕这些刁民不管不顾的扑上来伤到我。”
“怎么会有这种谣言?”探春奇怪的说,“金钏儿姐姐好好的怎么就跳井了?”“想来她与老爷情深意重想,便随老爷去了。”潘氏边说边偷看探春的表情。
探春心里冷哼了一声,这金钏儿进府怕是还没一个月,怎就和舅老爷情真意切了?只是她不好多说,只得敷衍了几句,放下礼物便走了。她没有回家,而是转去贾府,在半路上,却碰到了迎春。
迎春穿着个半旧的夹袄,躲在司棋身后,司棋正和轿夫吵架,探春见状让姐姐上了轿子,看着形容枯槁的姐姐说:“这是怎么啦?”
“那些轿夫看我们就只有两个人,想坐地起价,我们没带那么多钱,司棋只得与他们争辩。”迎春声音和蚊子哼哼一样,听着费劲。
探春撇了撇嘴,这个姐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遇事只会躲,“对了,那个经常打你的人要被杀头了,你该高兴才是。”探春看了窗外一眼,压低声说。
“我正想和你商量呢,贾雨村老爷有恩于我,他又死了妻子,因此想娶我做填房,我想着自己到底是死了丈夫的人,怕不会有更好的归宿,跟着他倒是齐全。”迎春脸上慢慢的露出些憧憬,“所以想回家和父母商量商量。”
探春想了想,摇头道:“姐姐,你先听我说,此事要从长计议,你好容易从一个火坑跳出来,莫要再跳入另外一个火坑了,那贾雨村我冷眼看着颇有些……”
“你们要干什么?”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怒喝,二人吓了一个哆嗦,却听仪仗中的侍卫头领在那里大声呵斥:“这是北静王侧妃的轿子,你们若敢造次,我们可先斩后奏。”
一听是皇室的轿子,那些身体干瘦的人有些不忿的转身离去了,探春微微松了口气,忙叫来侍卫头子夸赞了几句,然后低声说:“你去打探一下那些人的来路,看他们的样子,这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