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和母后回到宫里,怜星还在嘀咕之前的事儿,忽然,皇后脸色一变,冷冷的说:“怜星,你跪下。”
怜星颇为奇怪的跪了下来:“母后,我又做错了什么呀。”
“你还知道你做错了。”皇后叹了口气,“一谈到薛蟠,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看看你的一言一行,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怜星委屈的低下了头:“我只是就事儿论事儿罢了,真没有别的意思。”
“还好你父亲今晚高兴,没看出你的异样。”皇后叹着气坐了下来,“否则细细一想,他定然能猜到原因,那你真是害死薛蟠了。”
“母后,为何你总说我害了薛蟠。”怜星忍不住哭了起来,“说不定父亲为了拉拢薛家,会把我嫁过去呀。”
“哼,堂堂嫡公主,嫁给那种没有一丝品级的人家,你觉得你父亲会犯这种错误吗。”皇后的面色越来越冷,“再说了,他已经给了薛家女儿一个好前程,怎么会再嫁一个公主进去。”
怜星缓缓的坐在了地上,轻声说:“那可怎么办。我和他终究是有缘无份了。”
“孩子,把心放下吧。”皇后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我们女人如同飘萍一般,哪里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当年,若是我父母将我嫁个寻常人家,说不得我的日子会平稳得多,而不是每日在这宫墙里面如履薄冰。”
怜星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她从来不知道贵为一国之母的女人会有这么多的愁怨,她擦了把眼泪,笑道:“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宝钗自然不知道北静王府里的官司,她正在窗下绣着红盖头,忽然,莺儿嬉笑着跑了进来:“小姐可知道那个陈娴,还有探春嫁人的排场。”
“嫁入北静王府,排场自然是大的。”宝钗放下针线,揉着自己葱白的指头笑道。
“唉,沿途的人都在那里说呢,看这排场,倒不像是娶侧妃,倒是像娶正妃。”莺儿坐在她身边,一边看着她的针线一边说,“对了小姐,皇上给大少爷的那个官职好像不大呀,是不是不喜欢大少爷啊。”
原来,皇上给到薛蟠的官职是工部中的一个小官职,宝钗笑道:“我倒不觉得是不喜欢他,而是非常了解他。”
她柔柔的看向窗外:“这个官职事儿不多,倒是可以让哥哥还是掌管家里的一摊事儿,马上就要榨油了,不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景。”
薛蟠这两天守在地头,看着佃农们将结籽的庄稼全铲了,然后将菜籽晾晒干净,准备榨油,他早就从边界那里请了个会榨油的老师傅,在他的指导下,让木工做好了一个榨油的架子,只见大家将菜籽放在一个个圆形的包装袋中,放如榨油机,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接力的捶打着两边的木桩,木桩紧紧的挤压着中间的菜籽,很快,一滴一滴的油便被迫离开了菜籽,滴落了下来。
大家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干劲儿更足了,就这样一连干了半个月,几大桶油都已经榨好了。
这日御厨房里送来了一坛子散发着异香的油,诸位厨子用它炒菜过后,发现菜的味道较之之前更为香甜,顿时欣喜万分。
皇上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细细嚼着,然后点头道:“果然是好东西,薛蟠这小子厉害呀。”
皇后在一旁笑道:“这小子是个干实事儿的,一声不吭的就把这油搞出来了,不过听说并不多,怕是供给我们宫里便不剩多少了。”
“是呀,所以他们家准备今年再试着种一茬儿,我也允许他们将剩余的油拿去买卖。毕竟他们又是买地,又是雇人的,都需要钱啊。”
“皇上真是体恤下臣。”皇后笑道,“想来若是这个油推广开了,很多人家不会吃不起油了。”
宝钗一家也在吃用菜籽油烧制的菜,薛蟠吃得满嘴流油:“果然香甜,这个油可比之前的桐油好吃多了。”
宝钗吃几口,忽然潸然泪下,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苦命的儿子,不知道他后来如何,有没有吃上这个油。
见自己妹妹忽然哭了起来,薛蟠吓得跳了起来:“妹子,你咋了,这是。”
“我是高兴。”宝钗笑道,“哥哥能把这个油捯饬出来,造福的是千万家无油可吃的百姓,哥哥真是太厉害了。”薛蟠不好意思的抓着头皮,“妹妹真是太抬举我了,其实我就是想多赚些钱,对了妹子,我听说今天北静王府可热闹了,两个侧妃斗起来了。”
薛谨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这些话是可以说给妹妹听的吗,没分寸。”
薛蟠撅了撅嘴,到底不敢顶撞父亲,继续低头吃饭,薛姨妈倒是很感兴趣,她偷偷踢了自己的丈夫一脚,薛谨看了看她,无奈的做个嘴型,“回屋说。”
看着自己父母的互动,宝钗低头轻笑,不知道自己婚后是什么情景,可否与世子如此琴瑟和谐,只希望那个世子莫向外面说的那样冷若冰霜吧。
回到屋里,莺儿正咬着笔头写东西,见她回来了,忙说:“小姐快帮我想想,我这信该怎么写。”
宝钗探了探脑袋,却见她正在给石磊写信,却是跟他在说自己的婚事儿。
“我想想还是听我干奶奶的吧。”莺儿郁闷的低下了头,“今个干奶奶我问我的想法,我答应她了。人无信不立,我决定不再跟石头见面了。”
“既然你做了决定,便不要纠结了。”宝钗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莺儿,你听说了北静王府之事儿了吗,探春之前是多好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本来就野心勃勃的,只是少了台阶罢了,这下如了她的愿,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得瑟呢。”莺儿冷笑道,“小姐,以后世子府里可不能进这种女人,要不这日子可就不太平了。”
“他是世子,是以后的东平王,我怎么可能不给他纳妾。”宝钗摇了摇头,“否则便是我不贤惠,到时候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而且太后自然是不喜的,这可是委屈了她的孙子。”
“那你的委屈呢,就这样算了嘛!”莺儿不服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