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闻忽然想起1988年之前在京城生活的那些年。
在城里生活,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手里有多少票。物资供应紧张的年代,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随心所欲的去满足自己的每一个愿望。
黄少闻还记得那会因为城里鸡蛋比较贵,而且鸡蛋票很难弄到,所以每到寒假的时候,都会从老家带些鸡蛋回京城。
一路上都不敢动作太大,生怕把这些鸡蛋弄坏了。
还有一些像是蒜薹,蒜苗,小青菜之类的,那会都属于“细菜”,想黄少闻这样的,就算是费尽心思弄到了票,也不会舍得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面。
所以近十年左右的时间,黄少闻京城的冬天,除了大白菜,就只有白萝卜和咸菜。
而此时大棚蔬菜的技术其实已经较为成熟了,所以在家里搞个大棚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个事情还需要在在计划计划。比如,这个蔬菜棚的材料从哪弄。相关技术黄少闻只懂得“室内效应”,其他的种菜的事情他也不懂。
还有弄好了,谁来照顾,以及卖给谁。
再说还有几天他就得上学了,哪还有时间在家搞这些。
不过一想到,真的把大棚搞出来了,到时候自家一年四季都能吃上蔬菜不说,拿出去卖, 那肯定也能挣一笔可观的钱。
心动不如行动,黄少闻觉得就算自己不在老家,也可以让别人去办这个事情。
就是不知道农技站的技术员懂不懂这个技术。要是有个技术员懂这个技术的话,其他的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趁着最后几天时间,黄少闻先是找张建闻,把赵宝贵的事情给他讲了一下。
“赚头不大,你就当帮我个忙。”
张建闻上次跟黄少闻喝了一次酒之后,也发现现在自己在县城确实是有点张扬。
黄少闻说的虽然是两三年后的事情,可毕竟他是个大学生,而且根据这么几次接触来看,张建闻觉得最好自己还是信黄少闻的好。
没看见那十年那么长的无法无天都结束了吗?
“看你说的,咱们什么关系。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再说,咱也算是里面的一个老板不是。”张建闻对黄少闻的新生意很感兴趣,更高兴黄少闻还能想着分给自己一成的份子。
不过这时候张建闻也只是高兴自己和黄少闻之间还能有利益联系,并不觉得黄少闻所说的这个家具行业能有什么赚头。
其实黄少闻也不知道这个行业能不能赚到钱,毕竟他也没像后世那样做过市场调研之类。
但是,黄少闻相信,在这个物资严重缺乏,商业野蛮生长的时代。
赚钱的最好方式就是,有什么卖什么。先人一步,就是最好的商业策略。
黄少闻相信,县城虽然不像京城,沪市那样的大城市,有钱人多,消费能力强。
但像家具这样的生活用品,应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花钱,并且出得起钱去买的。
唯一的一个制约因素,大概就是造家具的不敢,也不知道卖给谁,买家具的也不知道既便宜,质量又好的应该去哪买。
多年处于计划经济体制之下,市场渠道一时之间不是那么容易打通的。
张建闻签了合同之后,黄少闻请赵宝贵和张建闻两人在公社饭店吃了一顿,一方面是互相认识一下,也好自己上学后,他们好互相处理这些事情。
赵宝贵对黄少闻找的人肯定是相信的。张建闻也觉得像赵宝贵这样老实厚道的人虽然聊不到一块,但是作为生意伙伴还是值得信赖的。
三人互敬了一杯酒之后,这个生意伙伴的关系就算是定下来了。
“老赵你放心,有我张建闻,保证咱们全县老少爷们都知道你老赵的手艺。”张建闻喝的多了点,比平日里说话更显得有些豪气冲天。
赵宝贵虽然不是很信,但从刚才黄少闻的介绍中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的很。
虽说混子头头说出去不好听,赵宝贵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跟这样的人合伙做生意,可不管怎么样,赵宝贵相信黄少闻。
尤其是黄少闻说的,将来挣了大钱,找大医院,请最好的医生,就不信自己的这辈子真这样了!
“建文兄弟以后多多照顾了!”赵宝贵举起酒杯,敬了张建闻一杯。
张建闻酒虽喝多,人却没醉。见赵宝贵也算是上道,高兴的碰了一杯。
“喝!”
黄少闻对此乐见于成。
三人继续喝酒,黄少闻想起自己大棚蔬菜的事情,觉得张建闻混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多,认识农技站的技术员也说不定。
“你认不认识农技站的人?”黄少闻问道。
黄少闻其实想多了,张建闻混的时间长不假,可那都是街面上的,怎么可能认识农技站的技术员呢。
“不认识,闻哥你是有什么事吗?”张建闻不清楚黄少闻突然问自己这个做什么。
黄少闻之前没想清楚,张建闻回答之后才明白,自己问张建闻干什么,他怎么可能认识农技站的人。
“哦,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农技站的人,你不认识就算了。”
“我倒是认识农技站的人。”赵宝贵突然说道。
黄少闻没想到赵宝贵居然认识农技站的人呢,惊喜的问道:“那他懂不懂大棚技术?!”
赵宝贵哪知道什么叫大棚技术,只知道黄少闻问认不认识农技站的人,他刚好认识一个就说出来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就知道这人叫刘长新。上山下乡那会来的。去年我刚出来卖家具的时候认识的。好像还是个什么农业学院的学生。至于你说的大棚技术,我就不清楚他懂不懂了。”赵宝贵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讲了一下。
黄少闻本来因为这段时间老师琢磨这个大棚蔬菜的事情,所以才显得有些激动。
听赵宝贵讲他也不清楚这个技术员究竟懂不懂大棚技术的时候,黄少闻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过于执拗了。
毕竟就算大棚搞不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黄少闻一时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为啥突然这么急迫。
“没事。哪天我找他问问就清楚了。对了,你跟这个刘长新熟不熟,你们怎么认识的?”黄少闻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