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怪猛然一惊,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他几乎已经相信,江小虾已经遇害了,只是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事实罢了。
“哥……”江老怪瞬间怔住了。
“哥……是你吗哥?”
“小虾……”
江老怪猛然转过身来,五米之外,正是熟悉的身影。
兄妹两人似乎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怔怔地待在原地。
“哥,真的是你……”江小虾喜极而泣。
江老怪朝着江小虾冲了过去,将妹妹搂在怀中,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是将妹妹紧紧地搂在怀中。
“哥……”江小虾哭得像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终于从激动的心情中平复过来。
“小,小,小虾……”
“秀才!”
江小虾抬眼,只见秀才有点羞涩尴尬地看着她,许久未见,秀才比之前硬朗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秀才哥。”
江小虾毫无顾忌地扑到秀才的怀中,秀才干干伸着一双手,却不敢与她拥抱。不远处,曼霜的脸色难看无比,还特地别过脸去,不看这一幕。
秀才转过脸来看了看曼霜,将江小虾给推了开来。
“哥好,秀才哥好。”
“嗯?”
秀才干咳两声,正准将自己与曼霜的事情告诉江小虾,却见一个明朗的少年郎,羞怯地朝他们问好。那少年郎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与江小虾年纪相当,文质彬彬的,有着浓郁的书卷气。
江老怪震撼于与小虾的重逢,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你是?”
“江哥好,我是贺一山,家住明城城郊的贺家村,是小虾的朋友。”
“嗯,是的哥。”江小虾亲昵挽着贺一山的胳膊,“哥,几个月前,我来明城,准备见即墨公子,不想却在下山的时候扭伤了脚,幸亏贺大哥经过,请我回去,还请大夫给我疗伤呢。”
“哦,这样。”江老怪仔细想来,若不是当初遇到贺一山,小虾肯定会遇到即墨公子了,“扭得好,扭得好。”
“啊?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后来呢,这都经过了这好几个月了,你怎么还麻烦人家?”江老怪将小虾拉在身后,像是在宣示主权。
江小虾甩开了他的手:“养伤的那些日子,我天天看贺大哥读书,觉得读书也挺好玩的,就想跟贺大哥读书了。”
“正是如此!”贺一山恭敬地说道,“见小虾喜欢,我心想,就是当个书童,与我一起读书,也甚好!”
“明明就是我缠着你要读书的!”
江小虾毫不避讳,倒是贺一山的脸色有点尴尬。江老怪仔细打量贺一山,见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书生气也十分重,但是知理得体,也是良人。不禁笑了起来。
秀才的一块心病也放下了。
紧接着,江老怪又将施清韫、曼霜等人介绍给小虾。几人一路聊着彼此几个月的经历,都感慨万千,不胜唏嘘。
明城女子疯狂事件很快得以平息,女子闹的快,平息的也快。老皇帝下令:大宁国不准崇尚美貌,而是重文才、重武略,众人自此战战兢兢。
*
江老怪今日特地将自己打扮一通,干净的脸,整洁的妆容,看起来十分俊朗。即使是与他朝夕相对的土匪们,也觉得眼前一亮。
“准备好了?”秀才问道。
“嗯!”
嘴上说着,心中却十分忐忑,他想要去施府跟施大人和施清韫提亲。
终于到了施府,施清韫早早就等在门口迎接。施府二老也是知道此事,虽然对江老怪的身份诸多不满,但是又拗不过女儿。
正在江老怪准备提亲的时候,常公公突然带着圣旨到了。
“圣旨到,江老怪接旨。”
江老怪和施清韫面面相觑,叩跪接旨。
听了圣旨,两人的心也凉了半截。皇上认为江老怪之前做土匪,要将功赎罪,特派他去边关带兵打仗。
原来是边疆告急,一定是哈成哲搞的鬼。
“谢旨隆恩吧!”
送走常公公之后,江老怪百感交集,他也想与施清韫子在太平盛世下,过和谐美满的小日子,可现实,并不允许他只考虑自己。
施府二老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江哥哥,我决定了,我们先完婚,你再去边疆。”
“江哥哥你说话啊,不想娶我了?”
施清韫见江老怪沉吟不说,便撒娇似得摇着他的胳膊。江老怪看着施清韫完美的容颜,心中有百般不忍。
“清韫,你若是不嫌弃,等我沙场立功之后,我们再成亲!”
“……江哥哥!”
“我已经决定了!明日我就动身去边疆,你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来,若是……”
若是我战死沙场,你就嫁给别人,丰衣厚禄,一世安康。
施清韫将江老怪的嘴巴给堵了起来:“我等你。”
你若是不能平安归来,我就去尼姑庵削发为尼……一生一世不婚不嫁。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你的一世安稳,就是我的一世安稳。求你为我,珍惜自己。
她知道她的心思,但国难当头,她不能拦他,不能分他心,但是,她有自己的坚持。
次日,江老怪与众位土匪兄弟,一起启程。
施清韫并没有去送。
*
军营中,江老怪正对着一只蝴蝶黯然神伤,这是他曾准备赠送给施清韫的,后来没有用得上。
他来回摩挲着那个蝴蝶,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似的。
“中军,用餐。”
“我现在不饿。”江老怪连头都没抬。
“可是中军……”
“你先下去吧。”
“中军,还是吃点儿吧,待会饭菜就凉了。”
“你……”
哪里新来的小兵这么不懂规矩,江老怪没了耐性,然而一抬头,却惊呆了……
“清韫?”
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的施清韫站在面前,正笑靥如花地看着江老怪。
“谁说报销祖国只是男儿们的事?”
江老怪激动地将施清韫拥在怀中,所有的言语,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