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陪着老皇帝离开。江老怪和施清韫磕头如捣蒜,直到老皇帝完全不见了踪影,才抬起头来。
洪亮和师爷尴尬不已,给施清韫和江老怪道了歉,并将一切都推到即墨公子身上。施清韫心中明白,正是有了洪亮这些人,才给了即墨公子肆意妄为的机会。
两人都没理会洪亮,直接出了衙门。
衙门门口还聚集着五六个平民,他们都叫嚣着要为施清韫作证。
“这些证人终于肯给我作证了吗?”
面对施清韫的提问,江老怪但笑不语。
“老大,老大!”
“姐姐,姐姐!”
寻声看去,小叫花子、阎三、方六等人都冲了出来。小叫花子一下子扑到了施清韫的怀里。
“姐姐,你没事就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傻孩子!”施清韫擦掉了小叫花子脸上的泪水,就见秀才给之前的‘证人’们分发了一些碎银子,那些人领了钱,连声道谢,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怎么回事?”施清韫不解地问江老怪,“他们,不是来问我鸣冤的证人吗?”
“我们先走吧,路上告诉你。”
江老怪带着施清韫上了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在马车上,江老怪告诉施清韫,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那些证人其实他们花钱雇佣来的,以舆论来钳制县官。来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营救施清韫。实际上,确实也做到了。
“原来是这样……”施清韫恍然大悟,“谢谢你,江哥哥。”
“但遗憾的是,那个狗屁公子还是想要尽快治你于死地。”江老怪后怕不已,“还是我不好……我……”
江老怪的话音未落,施清韫温暖的唇就贴了上来。千言万语,所有烦恼,都在此刻被置之脑后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施府。此番,施清韫虽然还没有洗刷冤情,但是已经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府上了。
看着施府的大门,施清韫百感交集,竟恍若隔世。
“进去吧!”
“嗯!”
在江老怪的搀扶下,施清韫终于进入了施府。刚踏进大门,就见施大人和施夫人,在曼霜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朝着他们迎了上来。
“女儿啊,女儿啊!”
“小姐。”
“爹,娘!”
施清韫跪在爹娘的面前,二老将其扶起,三人泣不成声。
回屋之后,施清韫将这日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母。施大人和施夫人不胜感慨,后怕不已,对江老怪连连感谢。
“真是感谢这个小兄弟了。”
“爹娘,您其实不用谢他。”施清韫脸色娇羞,“因为,因为……”施清韫抓起了江老怪的手。施大人和施夫人看在眼中,自然明白。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江老怪对施清韫的情真意切,他们也是能感受到的。
“施大人,施夫人,您二老放心,我一定能够照顾好清韫的。”
“嗯!”施大人点了点头,“不过,小兄弟啊……”
“嗯?”
“你现在所从事的是何种职业啊……”
“咳咳!”施清韫干咳两声。虽然江老怪一直都是行侠仗义,但也总不好直接告诉父母,他是个土匪吧。
“爹、娘,我累了。我们先去休息吧,明日皇上要亲自审查明城少女失踪案,免不了又要一番折腾。”施清韫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副虚弱无骨的样子。
“快歇着吧女儿!”
“对对,曼霜,你快扶小姐回房休息。”
二老见女儿虚弱欲倒的样子,瞬间紧张不已。
“好的,老爷,夫人。”
曼霜将施清韫搀扶回房间,施大人又给江老怪等人安排了上好的客房。
回到自己久违的闺房,躺在自己温暖的大床上,施清韫泫然欲泣。感慨从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过无知了。从今往后,要好好孝顺爹娘,还有,还有,江老怪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
*
被关押在牢房中的即墨公子心如死灰,头发凌乱,脸如土灰,似乎是由于太过激动,一直完美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颗又一颗的小痘痘。显得十分违和。
他真是机关算尽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江老怪会有本事,将皇上请出来。
呵呵,难道是天要绝我?
他不甘心。
“洪亮,洪亮,洪亮,你给我滚出来!洪亮!”即墨公子在死牢中失了心疯地大喊,“洪亮,洪亮。”
彼时的洪亮折腾半宿,刚要睡下,被这么嚷嚷着,一团不明火瞬间被点燃。
“来人啦。”
一小厮闻声前来,“大人有何吩咐?”
“给我去掌驸马爷的嘴。”
“大人,那可是驸,驸马爷啊,小的……”小厮的惊恐写在脸上。
“怕什么,他就要玩完了。”
“可到底还没定罪呢……他毕竟是驸马爷,怕是明日若是出什么岔子翻盘的话,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给我更衣。”洪亮略一思考,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
大牢里阴森可怖,气味难闻,洪亮非常不喜欢来到这里。若非特殊情况,他绝不踏入一步。
“洪大人,你终于来了啊!”
“你的案子,已经不管本官管了。你有何事,赶紧说。本官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要记得,你被关在这里,是皇上的意思,与本官无关。”
洪亮捏着鼻子,一脸的嫌弃。他这是在暗示即墨公子,就算结果他被无罪释放,也不要就今日之事找他寻仇。
“我明白,我不过是想请洪大人帮个忙!”
“我帮不了你,已经说了,这案子,皇上要亲自审查了。”
“你先别着急推辞,我还没说呢……这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何事?”洪亮站在牢房外面,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尽量与即墨公子保持距离。
“请你派人去公主府,将我被打入大牢之事,告诉公主。我是公主的夫君,我遇到事情,她有权知道。”
“对不起,无能为力。”洪亮声音冰冷,十分决绝。
“我还有一百两的银子寄存在银庄,若是大人能够帮我的话……”
“当真?都给我?”
一百两的银子可是洪亮一年的俸禄,他的眼睛都亮了。
“呵呵……”即墨公子冷笑一声,“我还留着那银子做什么?”
“只要将消息告诉公主,就这么简单?”洪亮将信将疑。
“给我笔墨纸砚,我写一个字据,你拿到钱庄,先拿三十两银子做定金,等事成之后,剩下的银子都将全部属于洪大人。”
“好!来人,笔墨纸砚伺候驸马爷!”
待即墨公子的字据写完之后,洪亮便差人送到了银庄,果然很快兑到了三十两银子。
看到眼前明晃晃的银子,洪亮对即墨公子的话也深信不疑了。
“怎么样?洪大人?”
“驸马爷说话我自然是信的。”洪亮掂量着沉甸甸的银子,心中乐开了花,这银子赚的这么容易,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您就放心吧。”
“好!那请将这封信交给公主!”
洪亮接过即墨公子递过来的信:“来人!”
“是大人!”一个侍卫走上前来。
“将这封信交给公主……若是出了半点儿差池……”洪亮瞥了一眼那侍卫,“明天你就见不到你的老母亲和幼子了。”
那侍卫战战兢兢接过信件,道了声‘是’,便飞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