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易也跟着开了口:“你说你不是凶手,可是我却觉得你就是凶手,而且是七桩血案的凶手!”
七桩血案把陈友平吓得瑟瑟发抖,他充其量不过是好与人争斗,好逸恶劳了些,杀人却是万万不敢的,裴清易往前倾了倾身子,接着审道:“你的犯案手法与那个凶手一般,都是将女子杀死后敲碎头颅,这十几年间接连犯下多案,如今加上奴奴,便是八条人命了,咱们追查了好久,总算有了线索,你还是交待一下是如何杀了那些女子,又为何要将她们的头颅敲碎吧!”
一想到自己变成了数桩血案的疑凶,陈友平害怕至极,半晌才说出话来:“冤枉啊大……大人,小的连杀只鸡都不敢,绝对没有杀人啊!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恰好碰到了凶案,没有当场报官而已,那女子为何被杀,我真的不知道。”
绯鱼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友评,他面相凶恶,若说他就是凶手着实会有很多人信,可是他极力辩解的样子又不似作伪,她与王县令的目光相遇,王县令示意她不得多话,只能看着两位大人审案。
陈友平来来去去只是不肯认罪,再问不出别的,他被带下去了,裴清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裴清易十分肯定地道:“我看这案子不必审了,陈友平必是凶手无疑,他在雨夜闯入杜府主人卧房,用迷药迷晕了杜安平,却恰好被奴奴撞破行踪,恼怒之下将奴奴杀死,之后逃离平城,不料落在我的手中,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看未必,此案还有疑点,我总觉得杜安平有古怪,已派手底下的人去查他的来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他的意思是再等一等,陈友平是否就是凶手,数桩血案的真凶是不是他,还有待查证,毕竟其中有几桩案子过去的年份太长,光凭这一次也证实不了他就是那个凶手。
裴清易立刻尖锐地问道:“三郎,你是见不得凶犯是被我抓获才这么说的吧。”
“二兄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又来了,又来了!他们两个人从一见面就针逢相对,互不相让,这是在查案吗?王县令和绯鱼看着心里有相同的无力,等他们两个不欢而散之后,绯鱼说道:“老爷,我怎么觉得破不破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裴大人谁能把谁给压下去。”
王县令叹着气点头道:“是啊,神仙打架的事你我就不要掺合了,记住了没有?”
照他看来,陈友平就是凶手,这厮一看就是不个好东西,案子赶紧破了大家接着安生过日子就行。
绯鱼不想他竟这般说,痛心地道:“不行啊老爷,他们不管,咱们得管,命案是出在平城,你可是县尊!不如这样,你让林捕头帮我,我就不信查不出真相。”
“省省吧你,你还知道我是县尊,敢多事我就要告诉景明了,你阿舅就你这么一个外甥,你还要给他养老送终,这桩命案邪门得紧,可千万不要擅自主张,否则我可没法对他交待。”
说罢王县令不再理会她,一撩官袍匆匆走了。绯鱼追了几步叫道:“喂喂您别走呀,您不说我可自己去找林捕头了!”
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绯鱼原地转了个圈,决定自己去找林捕头说说,等两位裴大人斗出个结果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关于杜家凶案,平城街头巷尾传了好几天了,凡是见到林捕头的都要问上一句可曾抓到凶手,林捕头不乐意听这个,便窝在宋嫂子的糕饼店里躲着,绯鱼找到他时,已近黄昏。
“林捕头,忙着巡街呢?”绯鱼冲宋嫂子眯眼一笑,立马得到一大块蜜糕,咬一口甜得发腻,想来这几日宋嫂子心里定是又甜又美。
林捕头脸有些红,随即想起自己为何在这儿,用幽怨的语气说道:“我没本事让裴大人另眼相看,只能干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看您说的,你可是平城人心所在,平城百姓安危系于你一身,是绯鱼我一直努力的方向!”
林捕头看出来了,小绯鱼嘴甜甜地一定是有事:“你这么夸我,可是有事求我?”
“呵呵,你看出来了啊,要说林捕头怎么是捕头呢,聪明!”
无论如何,林捕头和绯鱼相处得还行,她还满口的好话,当下忘记不快,张口就道:“有话就说,我能办的一定帮你。”
“也没什么,就是前几日杜家死人的事……”
“那又如何,有两位裴大人在此,想必凶手不日就能捉拿归案。”
“我也这么觉得,呵呵。”才怪!绯鱼瞬间有了主意,将林捕头拉到一边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件案子听说上头十分地重视,谁能抓到凶手功劳可不小,二位裴大人就不用说了,可是咱们也得出出力,分点功劳什么的,您说呢?”
十多年巡守平城的林捕头寻常的外表下,内心其实是有抱负的,捕快这门行当看着威风,天天挎着穿着公服,可是寻常百姓怕的只是衙门这座山,而他们只不过是代衙门行使权力的人,说好听些叫差爷,说不好听就是犬,连个小官都算不上。他对神捕世家的人很是敬佩,人家能把捕快给做成了官,这才是本事!他在小县当了这么些年捕头,从来没破过大案子,小案子不稀罕查,故此绯鱼来找他共襄大事,林捕头心动了。
他连连点头,甚至想给绯鱼竖个大拇指,整个县衙只有绯鱼算是个明白人啊!
可是如何干,他却没有头绪,这会儿得听绯鱼的,她小小年纪胆子挺大,瞅瞅天色便将林捕头拉走了,一直安安份份坐在店中的宋嫂子不由露出一抹哀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