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人这真的是个误会!(4)
千岁忧2019-05-17 15:352,340

  夜色渐深,星云满天,裴清野在灯下细细研读连环凶案的相关卷宗,想发现一些过去没能想到的可能存在的线索。这桩案子惊动了不少捕门高手,案情已被人反复研究过很多次,最先案发是在远离青州的江陵,那里的女子生得格外灵秀,故而第一位死者惨死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被杀者皆是女子……”裴清野自语出声,第二个死者不在江陵了,而在洪州,两地相隔数百里,一个是村妇,一个是富商太太,一个死在夏季,一个死在秋季,竟是半分关系也无,惟独死法一模一样,都是被砸烂了头颅而亡。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周身一寒,本来这两桩案子因离得远并没人想到一处,一级级上报至刑部方被重视起来,此时已离第一宗案发过去了三个月,皆是去岁之事。

  白日里他的随从已在平城勘察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迹像,倒是带回了别的消息,昨日他们见到的小捕快是真的人缘好,而不是在索要财物。

  想起今日如同一场闹剧,裴清野脸色发黑,继续看案情记录,半晌才静下心沉浸于案子里,死者皆是事发后第二日才被发现,凶手作案至今无人见过真容,难住了所有人,那时候还不能肯定这两桩案子是同一人所为。此时刑部翻出来历年报至刑部的旧案案,近二十年间竟有四桩案子行凶手法与这两桩案子相同!其中有两桩案子当时是结了案的,不知是真的找到了凶手,抑或是当时的州府判错冤案,还有待细细追访。

  那即是说,极有可能凶手早在多年前已开始行凶,只不过前头二十年行凶时做得谨慎,不曾引起人们的注意和怀疑,直至去岁接连两次行凶,使得多年惨案浮上水面。

  算上已结案的那两宗,至此有六桩惨案有了关连,奇怪的是案发之地分布在相邻的六个州府,如果真的是同一凶手,那他的作法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案子拖了几个月也没有头绪。但凡杀人者,皆要有一个理由,或是有某种规律,公门中的高手长时间地争论,得出一个结论,按照凶手这种做一次案换一个州府的习惯,下一次再做案之地不出云州、齐州、楚州三地。果然,就在此结论得出之后十日,仿佛是为了验证这个结论,齐州传来消息,一采桑女子外出劳作,午后归家路上突逢大雨,在一处废宅中被人杀死,头颅尽碎死状可怖。

  紧邻齐州的青州此时落入刑部官员的眼中,当即派出人手全力赶往青州,务必赶在凶手下一次行凶前能将他捉拿归案。

  可是鬼知道凶手下一次作案是几时,万一他又是多年蛰伏不出怎么办?更何况线索极少,凶手是方是圆是长是扁都不清楚,捉的哪门子归案。

  裴清野将案宗掷回案上,捏了捏眉心,平城会有新发现吗?

  三月十七,诸事不宜。

  梨花已落,绯鱼懒懒地趴在院中石桌上,金色阳光穿透树荫照得她半眯着眼,不用去衙门当差,日子过得闲适又安逸,可是她不习惯,非常地不习惯。

  东隔壁的院子一向荒废着,这两日似乎搬进来什么人,总能听到敲敲打打、搬搬抬抬地声响,这不,又传来一阵喧闹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拍门声:“绯鱼,开开门,我是你前街春婶。”

  绯鱼坚起耳朵,辨认着确实是在拍自家大门,忙开了门道:“春婶,隔壁乱糟糟地我差点没听到。”

  今儿个天好,春婶子走得热出一头薄汗,挎着篮子没进去,站在门槛外头先将绯鱼从头到脚夸了一遍,往日里总见绯鱼穿着不起眼的公服,这会儿换上家常衣裳,花色淡雅的小襦裙,简简单单的偏髻上还簪着枝花钗,居然像变了个人儿似的。

  她夸得用心,绯鱼听得开心,让了几次请她进门喝茶,春婶子都道:“不了不了,你这几日没上街,大家可都想着呢,怎么,真的不当捕快了?”

  绯鱼顿时眉眼耷拉下来,无力地点点头,她不差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连新为人妇不便出门的孟笛裳也派了婢女前来探看。

  春婶此时来作什么,难不成是想讨回从前送的东西?都是吃食,早祭了她的五脏庙,还回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阿舅快从衙门回来了,春婶子有事找他?还是找我?”

  “当然是找你,”隔壁院子里咣当一声,打断二人的谈话,春婶子朝那边瞅了一眼,问道:“知道那院子是谁要搬来吗?方才我瞧了一眼,搬进去的家具都是好物件,啧啧,一定花了不少银钱。”

  绯鱼“哦”了两声,她现在提不起任何兴趣关心隔壁搬来了什么人,买了什么家什,她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加衙门当差。

  “绯鱼呀,婶子来可是有正事的,受人之托,想借着你的福气牵几条红线,明儿得了空就去找我,保准少不了谢礼。”

  说罢春婶子从篮子里拎出一条肉,神神秘秘地说这是预付的谢礼,捂着嘴乐呵呵地走了。

  绯鱼拎着一条肉站在家门口,久久不能回神,模糊想起笛裳大婚那日陈家阿婶也说女儿亲事不顺,要她支招,转眼间她的福气大到能帮人牵红线了?

  也罢,衙门的差事没了,她能帮人牵红线算是找着条财路,今日这条肉便是她绯鱼开张的喜肉!

  才想把肉提回去腌上,才留意到隔壁门口站着个身穿绸衫的中年人,年纪大约四十开外,见她看过来忙笑着走两步:“柳先生在家吗,我才买下这处宅子,往后咱们便是邻居,新居还未收拾齐整,不好请大家去做客,不过我已命人去整治酒菜,等下送些过来,还望不要嫌弃。”

  绯鱼当然不嫌弃,忘记自己已经不在衙门当差,顺嘴问道:“我瞧你面生,想来是才到平城,买了宅子应会长住,唔,还认得阿舅,必已去过衙门,看来已在此落了户,我说得可对?”

  杜安平一愣,遂又挂上了笑容道:“没错,正是如此。”

  他买宅落户需到衙门办理一应手实,同柳景明打过交道,恰这房子还跟柳家相邻,自然攀上了关系。

  绯鱼幼时曾在东隔壁的废宅中打过几次转,知道他家后院有处池子,无人打理水中开满了蓼花,别有一番颓废景致,不知新主人会否填了那池子。

  杜平安觉得她的心思和孩子一般全写在脸上,忙又说了一遍:“待院子收拾完定请大家赏光一聚。”

  绯鱼满意地点点头,新邻居看起来人不错,相貌端正,性情随和,待阿舅回来一定转告。

继续阅读:第九章 和一条鱼杠上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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