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儿来,挣扎着和他对抗,但是窒息的感觉让他手脚无力,纵然是有些本事,也无法施展出来。
就在陈星河快被陈月泽给掐死的时候的,医馆里的伙计来喊陈月泽吃晚饭,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打斗的动静,本能的当门撞开。
厢房的门大开,地上的一幕也就落在了伙计的眼中。
只见陈星河躺在地上,陈大夫死死地压在陈星河的身上,束发的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扯开,满头的发丝垂落下来,将陈月泽的双手和陈星河的半张脸遮住。
伙计就只能看到两句身影一上一下,陈月泽隐约像是伸手抓着陈星河的肩膀,神色激动,面部涨红,却看不清陈月泽具体在做什么。
吞了一口口水,伙计睁大了眼睛,说话都是结巴的:“陈……陈大夫,你……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被撞门的声响惊醒,陈月泽恍惚地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伙计,又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掐的直翻白眼的陈星河,瞬间恢复了理智,赶紧将陈星河松开,翻身下来,并且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竭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从容不迫,陈月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没事儿,星河刚才忽然发狂,我只是在给他医治,让他镇定下来。”
张大了嘴巴,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和口腔,陈星河大口地呼吸着,如获新生一般,躺在地上既不起来,也不去为自己辩解,拆穿陈月泽想要杀死他的意图,只是在陈月泽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攥住刚才被陈月泽仍在地上的画轴。
空空的心好像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给填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伙计点了点头,因为陈星河在他的眼里本来就是个疯子,偶尔发狂也算是正常,所以对于陈月泽的话也没有什么怀疑,只不过好奇,怎么陈大夫给陈星河看个病,要用这么奇怪的姿势。
“对了,有什么事吗?”
陈月泽抬手,随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陈星河扯乱的头发,开口问。
伙计似是这时才想起了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陈大夫,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掌柜的让小人来喊陈大夫去用吃饭。”
“行,我马上就去。”面对伙计恍悟的脸,陈月泽点了点头,温声回答。
待伙计离去,房间中又只剩下陈氏兄弟两人,陈月泽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俯视着仍旧坐在地上的陈星河。
陈星河一手攥着画卷,一手摸着被陈月泽掐出红痕的脖子,呼吸仍旧有些不大顺畅。
陈月泽如同失落了魂魄的眼睛中不带一丝的牵念和差点儿杀掉亲生弟弟的愧疚,只剩下冰冷和决绝:“尚公子说,加害温翘的人所带的刀有蛊虫破茧图案。”
只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陈月泽就拂袖离开,如果,陈星河对于温翘还有一丝丝的牵念,他相信,陈星河应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退一步来说,就算陈星河真的不采取什么行动,那么他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欺负了温翘的人。
蛊虫破茧图案?
坐在地上的陈星河半天回不过神来,怎么会?那人不是说过不插手的吗?又怎么会对温翘动手?那人知道温翘是他的啊!
瘦骨伶仃地大手紧了紧,手中发出沙沙地响声,手中的画纸被他不自觉地攥出了褶皱。
抿了抿唇,他拾步走到陈月泽衣柜前,弯下腰,伸手探入衣柜的底部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是一直粉紫色的传讯蝶。
“感觉怎么样?”
见过镇江府的府尹之后,上官妄尘草草的将自己之前和洛知城编纂好的故事跟镇江府府尹讲了一遍,得了闲,顾不上去吃晚饭,就火急火燎地来诊室看栖迟。
她之前和洛知城商量好了,趁着她将医馆里的众人都引出去找温翘的间隙,洛知城会偷偷地过来查探栖迟的情况。
至于怎么避开完全不会武功的苏总管等人,洛知城自然有他的办法,他是用幻术也好,是用其他的方法也好,这都不在上官妄尘的关注范围内,她最关心的还是栖迟的情况。
一听到她的声音,假寐的栖迟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栖迟的动作很慢,似乎还很虚弱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却隐约放出藏不住的光彩。
眼梢瞥见上官云峥也在和苏总管都在,栖迟便稍稍敛了自己的欣喜,仍旧是装出一副病怏怏地样子,却在上官妄尘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借着袍袖的掩盖,重重地握了一下。
“王爷,你不要担心奴婢,奴婢没事。”栖迟弱弱地喘了一口气儿,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这到不是装的,是真的。
她在床上躺着已经两天了,虽然下午洛知城过来了,她兴奋的不得了,但是洛知城只是用术法给她医治,使她的情况好转,但是并没有给她带吃的啊。
而且,最要命的就是,她的情况好转了,就越发的觉得饿了。
感受到栖迟那重重地一捏,上官妄尘眼波微动,已经体察出栖迟的意思,心中万分的喜悦,对洛知城更是感激不已,可是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若是只当着上官云峥也就罢了,关键苏总管还在这里,她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未抓住真凶之前,她还是不能打草惊蛇。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碧织将厢房中掌了灯,将热水搬到床塌前,又将干净的衣服和毛巾都拿过来准备好,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温翘。
说起来,她和温翘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还不如碧纱,但是现在,面对温翘的死亡时,她心中的难过竟是远远大于先前碧纱被处决的时候。
轻轻地掀开盖在温翘身上的被子,入眼的,首先是陈月泽的衣服。
这件衣服她还记得,好像是陈月泽今天上午一直穿的,后来陈月泽抱着温翘回来,这件衣服就一直盖在温翘的身上。
看着温翘那张平静,却又稍显狼狈的脸,想到先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不好的传闻,她已经隐约猜到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可是当掀开那一层陈月泽的外袍,看见温翘露出来的肌肤时,她一阵心疼。
同为女子,将心比心,她真的想象不到,温翘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是如何度过的,若是她自己有这样的遭遇,恐怕也是生不如死,无法苟活吧。
叹了口气,她的神色恢复镇定,即使是面对一具尸体,也不见任何的害怕,面上是和以往一样的安静慈和。
伸手绞了一块帕子,她先是擦了擦温翘的脸,帮温翘梳洗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才抬手去擦洗温翘的手臂。
可是,她刚刚把濡湿的毛巾从温水中捞出来,还没来得及绞干,脑袋忽然一阵莫名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