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到底愿不愿意救人?”拢了拢眉,她锲而不舍地追问。
然而,男人也同样是锲而不舍地忽视她,“其实,朕以前让狱蓝调查你的身份,查到妍蚩的七公主在上官妄尘返朝的那日失踪的时候,也仅仅是有些怀疑,直到后来狱蓝派人从妍蚩皇宫中找来了你的画像,结合你的样子,我才确定你应该就是妍蚩的七公主。”
“等到今日见到楚印,这份确定自然就变成了肯定,至于一直以来为何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一来怕你心乱,二来……更怕你会离开朕。”
上官云峥顿了顿,自顾自地说着,目光紧紧凝视在上官妄尘的身上,似乎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上官妄尘就会从他的面前消失。
这算是表白吗?
上官妄尘长睫微颤,对于上官云峥突然的话语,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实话,自从醒来之后,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就算是他们吵架生气的时候,她也只是想着以后不理他,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了。
对于以前的记忆和以前发生的事情,在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很不适应,她的确想要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过去的记似乎就不那么地重要了。
她爱这个男人,几乎超过了自己的生命,那过去那些抓不住的回忆,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这个男人不是杀她全家,灭她九族的仇人,那么其他的东西,想不想得起来又如何?
就像今日,她听到楚印说她是妍蚩的七公主,说完全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或许是没有以前的意义,对那个陌生而又虚无缥缈的头衔和名字,她真的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有些想见一见自己几个月不见的父母。
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见到的,如今摆在她面前的,还是廖汐的事情。
大眼睛转了转,她忽然冷哼一声,“嘴上说的好听,恐怕也不过是哄我而已。”
“怎么会?朕如何会是哄你?”
“你若不是哄我,当真把我看的那般重要,我都这样来求你救一个人了,你会不答应?”
“上官妄尘,你不要太过分!”帝王的眸子忽然一沉,声音也冷彻了几分,“你难道不感觉自己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吗?朕说了在乎你,就一定要答应你所有的请求?若是有朝一日,你要朕的皇位,朕是不是也要马上让位给你?”
整整一个下午,除了和廖氏夫妇一起去大牢看了一次廖汐之外,她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厢房里。
果然,和她之前料想的一样,虽然搬出了她的身份,任知府对她客气了许多,甚是只不停的讨好赔笑,可是在提出要任知府宽释廖汐的时候,任知府就开始找理由百般推脱,说什么都不肯放人。
任知府的这种做法,上官妄尘也能理解,毕竟她见识了永城的百姓对于廖泽的态度,对于廖汐,这些人恐怕更想要除之而后快。
和廖氏夫妇从府衙回来的路上,遇到不少的路人,她还能听到那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她听得清清楚楚。
“呦,这是那个杀人犯的爹娘吗?”
“你小声点,他们旁边跟着的可是个王爷呢,万一被听到,说不定就灭了你的九族。”
“本事还不小呢,居然能请到王爷,这王爷倒是和他们家儿子挺像啊。”
“请到王爷又怎样,杀人就能不偿命了?任知府给他们宽限五年的时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这种人活在世上,还不够让人恶心的,死了干脆。”
一个下午,上官妄尘躺在床上,这些话都不停地在她的耳边环绕,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说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心理,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个的巴望着过几日的斩首示众。
她也在牢里见到了廖汐,那个少年果然和廖氏夫妇说的一样,温和有礼,看到她,又拘谨又慌张,腼腼腆腆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十七岁的年纪,他的生命之花才刚刚打苞,就要被人残忍的摘去。
若不是廖汐左手的手指残缺着,上官妄尘真的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曾经历过一场残忍的厮杀。
夕阳的余晖一点一点从窗口滑落,厢房内慢慢便的昏暗,上官妄尘也不想起来掌灯,就任由自己躺在暗淡地光线中,知道有人敲响厢房的门。
她刚开始以为是栖迟进来了,懒洋洋地说了一声“进”。
因为厢房的门市虚掩着的,所以门外的人一推就开了,然而走进来的是一个小小的影子。
看到他,上官妄尘一怔,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你醒啦?”
廖泽点了点头,迈着小小的步子朝上官妄尘走过来,估计是起来的匆忙,又是趁温翘不注意溜出来的,他光着脚丫,连鞋袜都没有穿,小小的脚白白嫩嫩的,就像一对新采的莲藕,当真是比许多女孩子的脚还要好看,也难怪会招来那么多的非议和仇视。
他一直走到上官妄尘面前才站住,一双浸了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官妄尘。
“坐上来。”上官妄尘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廖泽犹豫着,上官妄尘第二次邀请,他才怯怯懦懦地走过去,和上官妄尘并排而坐。
“你年龄小,身子骨弱,地上的湿气很重,以后不要再光着脚乱跑了,知道吗?”暂时按下其他的问题,上官妄尘侧首,轻声的叮嘱他,虽然她现在的声音干涩呈中性,但是温柔下来,也多了几分动听。
廖泽眼睛闪闪烁烁地看着她,弱弱地点了点头。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救你的哥哥吗?”看他胆怯着,久久不愿说话,上官妄尘便主动开口询问。
“嗯,”一提到廖汐,廖泽的情绪就控制地流露出来,他伸手抓住上官妄尘的袖子,重重地点头,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带着碎裂的疼痛,但却有着一股子坚定,“王爷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他不是坏人,不是,哥哥以前常常保护我的。”
上官妄尘那个汗,她扶了扶额,无奈道:“你放心,你的哥哥,我会救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叫我王爷姐姐?”
“小子,你知不知道,王爷是男的,姐姐是女的,你怎么能叫我王爷姐姐呢?”上官妄尘深感无奈的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