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仨人全皆都涨红了脸,尤其是那位影娘子,素来被人奉承惯啦,哪儿曾被人这般损过,气的眼泪皆都快要流出来了。
“母大虫,哈,过奖过奖,总比当晴夫yin妇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嘿嘿……”
这句话更毒,尤其是最为后一句“嘿嘿”,留下无限空间令那些好事儿者去想像。
“你、你不亦一般,一男一女,长的又不像,谁晓得你们是不是真姊弟!”小丫鬟到底年纪小一点,对这类话不太敏感,还可以反驳一句,不像那位粟少爷和影娘子,手脚皆都快不晓得往哪儿中放了。
“哈,至少我还晓得穿男装掩人耳目,不像有些人,便怕不要人不晓得他们是晴夫yin妇。”不讲嘴皮子,光这脸皮,陌雅楠自称第二,只怕亦没人敢称第一了。
“姑、娘子,算了罢……”缊似玉面红耳赤的偷偷拉拉陌雅楠的袖子。
陌雅楠一瞪眼:“闪边去,把袖子捋捋,一片刻他们不给钱你便上去夺。”
“呀?”真要当强盗呀?缊似玉张口结舌。
“母大虫,你欺人太甚!”那位粟少爷再顾不的面子不面子啦,折扇一挥,便要教训陌雅楠。
陌雅楠眼明手快,椅子一搬,赶紧闪人,边闪还边喊:“关门,放缊幺弟!”
这、这女人,缊似玉猛擦汗。
“粟少爷,请住手!”白纱蒙面的女人修养甚好,勉强压下最为初的羞恼,强自装出冷静的音响,“这位娘子,为人作事儿,不可的理不饶人,我玥影儿与粟少爷之间,清清白白,无不可告人之处,这位少爷的伤……出门在外,玥影儿身上不曾多带银两,这对玉镯,价在千金,权作赔礼,请少爷收下。”
她这是丢不起脸要息事儿宁人,陌雅楠亦不客气,径直把那对玉镯拿过来,丢给缊似玉,道:“本娘子不识货,你瞧瞧这对镯子值不值千金,不要令人骗了。”
缊似玉只瞧了一眼,便苦笑道:“这是用整块极品羊脂玉雕出的一对玉镯,十分难的,陌讲千金,便是万金亦值。”
他仿佛想把这对玉镯还给那个女人,却被陌雅楠劈手夺过,往怀中一塞,而后才道:“本娘子穷,没钱寻,这对玉镯我便勉强收下啦,这位娘子,你叫玥影儿是罢,名儿真不错,瞧在你还识趣的份上,本娘子送还你一句话:为人作事儿,不可的理不饶人,否则,破财还是小事儿,坏了名音,那才是大事儿。好走,不送。”
这可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倘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怕这位玥影儿娘子亦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如今亦只可以恨恨的瞪了陌雅楠一眼,转头便走,连面纱亦不要了。
陌雅楠的意大笑,拖着缊似玉去马棚把白露和那批骡子牵了出来,骑了上去,一摇三晃的离开了小镇。
出了小镇以后,她才一甩手,把那对镯子丢给缊似玉。
“这是本娘子给你讨的赔偿,你收着。”
缊似玉拿着镯子犹豫再三,才道:“娘子,你这般作,不太好。”
“咋不好?”陌雅楠白了他一眼。
“在下身上并无伤,娘子那样……那样作,分明是在欺诈玥影儿娘子,这实在是……不好。”
“她们打你欺负你,你还给她们讲话?”陌雅楠又白了他一眼。
缊似玉抹了抹额头,挺挺胸膛道:“在下堂堂五尺男儿,岂会跟两个女人计较,再者这件事儿确是在下有错在先,因此……因此无论娘子咋讲,在下决定要把这对玉镯还给玥影儿娘子,并向玥影儿娘子致歉。”
讲完,又偷偷瞧了一眼陌雅楠,却不料陌雅楠的面上并没有出现意想中的怒色。
“噢,你去罢。”陌雅楠仅是漫不经心的挥挥手。
“呀?”
没有想到陌雅楠是这般的反应,缊似玉反而愣住啦,隔了过一片刻才嗫嗫道:“那在下去了……”
“嗯。”
“在下真的去了……”
“快滚!”陌雅楠一马鞭抽在骡子屁股上,破口骂道,“你这是啥表情,真把姑奶奶当强盗啦,告诉你,姑奶奶本来便没想要她们的银子,只是是教训她们一下,令她们晓得,为人不可太狂妄。”
骡子嗖的一音窜了出去,慌的缊似玉急忙拉缰绳,陌雅楠的话他一字不漏听入耳,额头上又开始渗汗。
这到底是谁狂妄呀?
无论是谁狂妄,总之这对玉镯子,缊似玉是还回去了。那位玥影儿娘子的目的地亦是姑粟,跟他们走的是一条道,虽然陌雅楠和缊似玉慢了他们一步离开镇子,可是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即使缊似玉骑的是一头老弱病残之列的骡子,追上他们亦不过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停车!”最为先发觉缊似玉追来的是那位粟少爷,对着赶车的把式呼喝了一音,便满脸敌意的迎向缊似玉,“你又来作啥?”
缊似玉一拉骡子,冲着他友好的笑了笑,道:“在下特地来还玉镯。”
讲着,他拿出那对玉镯子,向粟少爷丢了过去,被粟少爷一把接住,愣了一下才道:“你这是啥意思?”
“先前在客栈,陌娘子仅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她讲,玥影儿娘子摘下玉镯之时,依依不舍,显见是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因此她特地令在下将玉镯奉还,只期望玥影儿娘子日后还是要好好约束边上的人,正所谓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还请玥影儿娘子好自为知。”
没有陌雅楠在旁边,缊似玉讲话皆都顺溜了许多,甚至连他自个儿皆都没有发觉,他如今的口气,跟陌雅楠平时教训他的口气差不多,而且话中话外,全是在帮陌雅楠讲话,把还玉镯的这份人情,亦记到了陌雅楠的头上。
俗话讲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咳咳……当然,缊似玉始终还是原来那个缊似玉,否则他亦不会特地来还玉镯了。陌雅楠的心黑手狠,他是永远不要想学会,最为多亦便是学个口舌,还只有三分像。
不过话讲回来,为啥陌雅楠会同意把玉镯还回来,缊似玉到如今还纳焖着呢,咋瞧亦不像是陌雅楠平时的作风呀,这女人,吞到口中的东西,啥时候肯吐出来过,自个儿那几万两银票自那日被陌雅楠拿过去以后,他便连个票影子皆都再没见到过,要不改日他去讨讨瞧,不晓得可以不可以要回来。
“请问少爷,少爷方才所讲的话,究竟是陌娘子所言,还是少爷自个儿想讲的呢?”马车中,玥影儿娘子的音响娓娓传出。
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哪儿有那么好骗,陌雅楠是个啥德性,人家早在客栈大门口便瞧的清清楚楚,哪儿中相信她会主动把玉镯还回来。
缊似玉哽了一下,才道:“玥影儿娘子多虑啦,陌娘子面恶心软,先前失礼之处,在下代陌娘子向你赔罪了。”
“面恶心软,骗鬼呢,那母大虫便是面恶心恶,娘子你不要相信他,那个汉子不是好人,铁定是瞧到娘子的真面目,起了邪心思,想讨好娘子呢。”小丫鬟在旁边嘀嘀咕咕。
缊似玉耳力极好,隐约听到几句,心中亦有些不悦,因而一拱手道:“玉镯已物归原主,在下告辞。”
“且慢!”车内又传出一音娇喝,“少爷美意,玥影儿心领啦,仅是这玉镯既已属少爷,玥影儿亦无颜收回,粟少爷,请把玉镯归还给这位少爷。”
“玥影儿娘子……”
“少爷,玥影儿虽是女人,却亦是知理之人,小婢无理,冲撞了少爷,少爷宽宏大量不与小婢计较,玥影儿心有所愧,以心爱之玉镯为赔礼,以表玥影儿心诚,少爷若是归还,岂不是白费玥影儿一片诚心。”
“可是……”
“少爷忍见玥影儿无地自容么?若少爷无视玥影儿一片心意,径可将这对玉镯弃之荒野。”
话皆都讲到这份上啦,缊似玉可以咋办?只可以拱拱手道:“玥影儿娘子品性高洁,是在下唐突了。告辞。”
这便好像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缊似玉自讨了个没趣,拿着玉镯讪讪地回到陌雅楠边上。
陌雅楠正牵着白露在道上慢哉悠哉的走着,手中还折了一段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时时还用才冒绿芽的枝头去捅捅白露的鼻子,缊似玉不在,她亦不敢骑在白露的背上,只是马欺人,人亦是要欺马的,马不令她舒服,她亦不令马舒服,瞧着白露不停的打喷嚏,她乐的眼皆都笑狭了。
瞧到缊似玉垂头丧气的回来,她狭了狭眼,劈头便是一句:“咋,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
“呀?”缊似玉眨巴眨巴眼,“你咋晓得她不收?”
“她要是收啦,还咋自抬身份。”陌雅楠嗤之以鼻,“如今你对那女人的感觉是不是非常良好,非常有想认识她,甚至跟她继续熟悉下去?”
缊似玉面上一红:“玥影儿娘子品貌端庄,性情高洁,确是人间少见的红颜佳绣。”
“是呀是呀,人家有貌有德……”陌雅楠前一秒还是笑意盈盈,后一秒便脸色一沉,“那你回来作啥,姑奶奶便是蛮不讲理,坑蒙拐骗,既无妇容,又无妇道,还喜欢调戏你这般的小白脸,你要是不喜欢便不要回来,跟着人家走便是了。”
“呀?”缊似玉被陌雅楠的忽然变脸给吓了一跳,“在下、在下不曾……不曾这般想过……”
“那你是咋想的?”陌雅楠凶巴巴的逼近。
缊似玉开始冒汗,结结巴巴道:“娘子面、面恶心热,爽朗直率……”
“姑奶奶坑了你几万两,还调戏你不下八百回……”
“额……娘子八面玲珑,思虑缜密……”
“打着华家的招牌招摇撞骗亦算?”
“那个……那个……”缊似玉擦擦汗,“在下与娘子相处数日,与娘子交谈,自觉受益非浅……”
“亦便是讲你不介意跟着姑奶奶一起坑蒙拐骗?”陌雅楠脸色开始好转。
“……”缊似玉半日没讲出话来,只可以擦汗再擦汗,隔了半日才憋出一句,“实际上……娘子不笑时……非常好瞧……”
没等陌雅楠变脸,又补了一句:“笑起来时……更好瞧……”
八杆子打不着的一句话,却令陌雅楠噗哧一音笑了起来,伸手在缊似玉面上拧了一把道:“幺弟弟,有进步呀,晓得咋讲话讨女人欢心了。”
缊似玉又脸红啦,嚅嚅着道:“在下、在下痴长娘子几岁,不是幺弟弟……”
陌雅楠拍拍他的脸,道:“还讲不是幺弟弟,你泡妞的水平还差的远,不是每个女人皆都喜欢你讲她好瞧的……”讲到这中,她猛然拧住缊似玉的耳朵,大音道,“本娘子便不喜欢,你以为本娘子不晓得自个儿长成啥德性,下回要称赞本娘子,记的要讲本娘子英姿勃发,人见人怕。”
“是是是,娘子放手,男女授受不亲……唔,在下耳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