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子上诶音叹气的缊似玉被陌雅楠粗鲁的举动吓了一跳,再想遮脸已然来不及,只的嗫嗫道:“娘子,女人乱踹男人门,不、不合礼仪……”
“礼你大头鬼,本娘子问你面上咋了?夜中跟人打架了呀?”陌雅楠这时火上又加了一把火,谁敢在她的眼皮底下打她的人。
“在下、在下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缊似玉面红耳赤,他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鼻尖上还留着撞出来的瘀青,嘴角亦由于磕在楼梯上而肿了半边,原本在陌雅楠面前便已然非常不妙的形象,如今更加糟糕了。
陌雅楠好气又好笑道:“多大的人啦,走道这般小心,过来我给你吹吹……不痛不痛,好啦,不痛了么……”
全然不晓得自个儿便是罪魁祸首,陌雅楠把后世用来骗小孩儿的方法拿出来,对着缊似玉额头上的那个大包吹了吹,算是安慰。
缊似玉的脸色不自觉的又涨红几分,这回明显不是由于羞愧,目光四下乱窜,便是不敢正对陌雅楠,倘若把手按在他的心口,铁定便可以发觉他的心跳快的不正常。
“在、在下不小,要比娘子痴长几岁……”
还没忘掉要争辩一下年龄问题,总之无论如何,在陌雅楠面前,是不可以服小的,他是真的真的比陌雅楠大几岁嘛。
“至少本娘子不会由于摔肿了脸便躲在屋间中不出来,把行李拿上,走了。”
缊似玉霎时语塞,低下头,好生郁焖。
正所谓祸不单行,缊似玉的好日子过到了头,因此才会在碰到陌雅楠以后,三灾六难便没有停止过。刚下楼,便在客栈大门口跟昨日那位白纱蒙面的女人来了个四目相对,旁边照样站着那个小丫鬟。
“你,便是你,昨日撞了我家娘子的脚后便跑。”丫鬟一眼认出了缊似玉,马上便犯了小辣椒的脾气,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指尖直指缊似玉的鼻尖。
缊似玉被她指的后退三步,十分羞愧的低着头道:“在、在下并非存心,已然向娘子致歉。”
“随便一个道歉便算了么?我家娘子千金之躯,是你这登徒浪子随便可以碰的么,谁晓得你是不是存心从楼梯上摔上来,有心要占我家娘子的便宜。”
“这、这话从何讲起,从何讲起……”缊似玉便好像绣才遇到兵,有嘴亦讲不清了。
“小妮,算了……”白纱蒙面的女人这时开了口。
“多谢娘子宽宏大量……”缊似玉如蒙大赦,赶紧向白纱蒙面的女人作揖道谢。
“娘子……”丫鬟不依了。
“小妮,昨日你踹了这位少爷几脚,还不快向少爷赔理。”
“才不要,本来便是他的错,凭啥我还要向他赔理……”小丫鬟指着缊似玉,一脸的不情愿,却冷不防被陌雅楠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还摸了几把。
“好一双皮滑肉嫩的手。”陌雅楠嘴儿一歪,坏笑起来。
她站在旁边听了好一片刻啦,大致亦听明白是咋一回事儿,本来她没打算插口,只是听到这个小丫鬟昨日竟然踹了缊似玉几脚,母大虫的脾性便犯了。谁敢欺负缊幺弟,她的人只有她可以欺负,外人,有多远滚多远,不要以为老虎不发威,虎崽子便可以随便欺。
“呀呀呀,色痞,粟少爷救命呀!”丫鬟的这一音尖叫,决对比昨日的要高了八度再八度,那叫一个响彻云霄,用后世的话来讲,便是音波攻击。
不要忘啦,陌雅楠图方便,一直便穿的是男装,再加上她这张脸日生便宜男宜女,英气十足,雌雄陌辨,更何况她还存心将嗓音沉下,不仔细观察,还真像个汉子。
陌雅楠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小丫头,你才多大呀,有十三岁了没有,瞧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面上还带点婴儿肥,谁那么没眼力,调戏你还不如调戏母猪有劲。”
这话讲的真他妈的毒,小丫鬟躲到白纱蒙面的女人背后,嘴儿一扁,眼泪便泛了上来,哪儿中还有刚才那副小辣椒的气焰。
“这位少爷,行事儿当有度,讲话当有理,男女授受不亲,少爷上来便动手动脚……呀!”白纱蒙面的女人上前一步,对着陌雅楠义正言辞,不料话还没讲完,便被陌雅楠抬手冷不防把她的面纱扯了下来。
面纱下,是一张充满惊愕的绣美面庞。
“长的还真不赖。”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顺手在这张绣美面庞上揩了一把油,陌雅楠才晃着手中的面纱,对女人笑道,“娘子要跟不要人讲道理,便不要藏头露尾,连个面皆都不敢露,气势便先弱了三分。”
“狂徒,无礼!”
护hua使者赶到啦,隔了老远便瞧到女人蒙面的白纱在陌雅楠的手中迎风招展,霎时大怒的飞身扑来,二话不讲,一掌便打向陌雅楠的胸口。
“小心!”
关键时刻,缊似玉终究派上了一点用场,拉开陌雅楠,跟那位粟少爷对了一掌,两人各退了三步,半斤对上八两,不分高下。
陌雅楠朝日翻了翻眼,摸摸袖子中的香灰粉,有些可惜没可以用上,这片刻要是洒出去,一准是两个皆都的瞎,她还想早点赶到粟州去,不想在这类地儿瞎耗工夫。
“粟少爷,打他,便是他,调戏我还欺负娘子,揭了娘子的面纱。”撑腰的人来啦,小丫鬟的气焰又上来了。
“原来是位娘子。”那位粟少爷倒是有些眼力,这片刻一瞧陌雅楠,便发觉她的真实性不要,
“好男不与女斗,既然是位娘子,那便算了。影娘子,小妮,马车已然等着,我们还是赶道要紧。”
“女的?”
女人和丫鬟皆都十分惊讶,又瞧了陌雅楠几眼,才终究瞧出些端倪,女人倒还大度,没再讲啥,丫鬟却咽不下这口气,冲着陌雅楠怒道:“还不快把我家娘子面纱还来,呵,打扮成男人欺负人,日底下竟然有你这般的女人,真丢脸。”
“要面纱?容易,只是咱们先算算帐,帐算清啦,这面纱姑奶奶自然奉还。”陌雅楠冷笑一音,“缊幺弟,搬椅子来,今日姑奶奶便在这客栈门口堵着啦,啥时候这位影娘子肯把帐跟姑奶奶结清啦,啥时候姑奶奶便令道。”
这一连的姑奶奶真把面前这三个人给震住啦,粗俗的女人到处皆都有,可是讲话这般粗鲁的,决对少见。
“姑、娘子……”缊似玉额头上又渗出汗来,被陌雅楠一瞪眼,不敢再讲啥,灰溜溜的搬了张椅子过来。
客栈门口原还有些人进进出出,一瞧这架势,亦不走啦,专心瞧热闹先。
“你、你……我们跟你有啥帐好算?”小丫鬟气急败坏,不要讲她家娘子面皮薄,此时已然面上泛红,便是她自个儿,亦被周围许多人盯的发臊,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丢脸过。
“你,便是你,昨日踹了我家幺弟几脚?”这回轮到陌雅楠指着小丫鬟的鼻尖子问了。
“五脚,咋样?”小丫鬟显然还不晓得母大虫的厉害,嘴儿硬气的狠。
“缊幺弟,她皆都踹你哪儿儿了?”
缊似玉擦了擦额头,隐含同情的目光在小丫鬟的面上一晃而过,而后老老实实指着自个儿的小腿。
“痛不痛?”陌雅楠装出关心的样子,弯腰抚过缊似玉的小腿,借着衣袖下滑遮住手指的机会,在缊似玉小腿上狠狠一掐。
“哇,痛痛痛……”缊似玉一音惨叫,痛的整张俊脸皆都皱了起来。
陌雅楠拍了拍手,重新坐直身子,冷冷的瞧着面前三个人,道:“你们瞧到啦,我家幺弟被你们踹成重伤,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伤费……我亦不多要,拿个一千两来便成了。”
“呀?”
满客栈的人,下巴掉了一地。
便连已然习惯了陌雅楠手段之黑的缊似玉,亦不由自主张大嘴儿,凉汗再回渗出。
“你夺劫呀!”小丫鬟尖叫一音,想冲上去踹陌雅楠,又不敢,转头冲着护hua使者叫道,“粟少爷,你便眼睁睁着瞧这个凶女人欺负娘子,枉费娘子对你青睐有加,回绝了其他几位少爷,独独令你一道相护到姑粟。”
这话正中要害,凡是人,哪儿有不要面子,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啥皆都可以不要,独独不可以不要面子,像陌雅楠这类脸厚心黑的,决对是少之又少的了。
“娘子,请令道,否则陌要怪在下不客气啦,虽然在下从来不打女人,可是像娘子这般毫无女人之德的,便是打啦,亦是咎由自取。”
“女人之德?呵,本娘子倒要请教啦,啥叫女人之德?陌非便是像你们这般,踹伤了人不可不赔理道歉,不赔偿医药费,还想寻个汉子出面打苦主的,便称的上是有德女人?”
陌雅楠目光四下一扫,忽然加大音量道,“诸位父老乡亲给评评理啦,昨日我家幺弟从楼梯上失足摔下来,不慎冲撞了这位娘子,并非有心,而且当时亦赔理道歉啦,可是这位娘子还是纵容丫鬟踹伤我家幺弟,我家幺弟日性缊和纯善,本不欲追究,可今日她们竟然还将我家幺弟堵在门口,不依不饶,没法子,我这当姊姊的,只好替我这个太过纯善的幺弟出面,跟这位娘子把帐算算清,免的她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以为是个汉子便想占她便宜。”
陌雅楠是谁,号称毒hua,这毒便是毒舌的毒,跟她比嘴皮子,那是打着灯笼上茅坑,寻死。这一通话,连削带打,把那个白纱蒙面的女人连着丫鬟带那位粟少爷,一并骂在中面,还字字占个理。
客栈中围观的那些人,有些瞧到昨日缊似玉摔下来时的情景的人,已然笑出音来,不明究理的,听了陌雅楠这一通话,还真觉的理在她这一边,瞧向白纱蒙面女人的眼神便带了几分轻佻,想一想,一个单身女人出门在外,令一个汉子护送,这之间的关系,非常值的玩味呀。
这世上,永远皆都不缺的便是事儿不关己,热闹瞧到底的人。
“你、你……母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