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过被识破之后段晏会大怒或是会失望，亦或是再严重些直接把她打包送回帝都。因为段晏性子看似温和，实际上也非常的大男子主义，把她直接打包送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唯独没有想到第一句话的段晏的关心，段晏没有问缘由也不关心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告诉她这很危险。
薛蕴嬛被紧紧地抱住，垂落在两侧的手挣了挣，她缓慢地放松下来，任由自己身上的重量压在段晏的身上，她疲惫至极地将额头抵在段晏的肩膀上，鼻子涌上一股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喊道：“段晏。”
“程啸真的好大的胆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违背我。”段晏侧过脸轻轻地吻过她的耳侧，细声道。
薛蕴嬛一听他提起程啸，这可怎么了得，事情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到头来要是锅直接扣到程啸的头上，这也太不厚道了。
“不是的……”
段晏垂眸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好笑道：“好了，我没有怪他的意思。”看着怀中这张陌生的脸，段晏直接上手摸了摸，细声道，“我都快忘了你真正的样子了。”
闻言，薛蕴嬛微微一怔像是觉得有些意外，感受感觉到自己脸颊上温热的触摸，一下下沿着脸上的轮廓。她眼眶红了红，任由段晏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抚摸着，她知道这是段晏企图在回忆自己的样子。
别说是段晏，就连温晚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的样子，如若不是温婉长得和自己长得有那么七八分相似，她早就该忘记了。总觉得好像薛蕴嬛这个角色的相貌才是她的本身，可事实上她只是个冒牌货。
她和卿卿其实除了直接灵魂互换，没有别的区别。温晚知道她自己本身也是侵占了属于薛蕴嬛的人生，她义正言辞的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可实际上如若不占用薛蕴嬛的躯壳，这个躯壳本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温晚是后来的，她享受了薛蕴嬛这个角色带来的身份和地位，还有家庭。那是温晚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她没有家，而作为薛蕴嬛这个角色，薛贤和薛云恒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一个圆满。
“我是不是很无耻？”她带着鼻音，说话也闷闷的。
段晏极其缓慢地摇摇头，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柔声道：“这不是你能选择的。”
薛蕴嬛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又想多了，都怪段晏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便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话刚问出口，薛蕴嬛就后悔了，早在方才段晏触摸他她的脸时就该发现了的，段晏的手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着，好似是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是我导致的？”薛蕴嬛抬起手抓住段晏的手。
段晏的眼神依然异常的温柔，便如春日下的水波那般，他扬了扬唇角道：“与你无关，这本就与你无关。”
“可是神医前辈跟我说过，说我是你的蛊虫引，如若不是因为我靠近的话，你应该没事的。”薛蕴嬛把手抵在身前，想要借此推开身前的人，可段晏一动不动，“你别发疯了，段晏！”
她的呵斥并没有起到半分的作用，段晏的依然用那种缱绻又分外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
段晏的手在还是在抖，能让段晏至此的蛊虫当是十分厉害的，如若不是到不能忍受，段晏也不会暴露出这么明显的动作。哪怕是靠近自己会疼，段晏还是这样固执地要靠近，她的咬了咬牙，抬起自己被段晏抓住的手。
段晏的手是覆在上边儿的，薛蕴嬛低下头咬在段晏的手腕上，希望段晏能够松开手。可薛蕴嬛试探性地加大了咬合力，还是没能叫段晏撒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
等到薛蕴嬛着急的快要骂出来的时候，段晏方才悠悠地开口道：“这件事的确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或是着急想离开。”
“怎么就跟我无关，我都听程啸说了，你身上中的是情蛊。”薛蕴嬛看这人还是不打算放开自己，着急的胡乱挣扎，“如若不是我在你身边，你体内的蛊虫就会继续安分，就是因为我在这儿，你才会……”
段晏的眼眸蒙上一层水光，衬得那如黑曜石的眼眸更是耀眼，“喜欢你，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薛蕴嬛怔然。
原来段晏一直在重复着的‘与你无关’竟是此番寓意，薛蕴嬛完全愣住，趁着这个机会，眼前的人面容忽地放大了几杯，他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地吻过薛蕴嬛的额头。
这是从小时候起段晏便会经常对她做的一个安抚的动作，因薛蕴嬛曾听过一个可笑的说法，据说吻额头代表了守护，这要比爱来的更深刻。
她眨了眨眼，发现段晏微凉的唇顺着额头滑落，落在她的眼角处。
“只要你能留在我的身边，这都不是问题。”他的声音低沉又模糊，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薛蕴嬛眼神微动，她多贪恋此刻的相拥。可现在还不到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狠下心推开眼前的人，还要说服眼前的人。
她的手依然死死地抵在段晏的身前，抬起头正色道：“这可是你说的，所以你不能赶我走。”
“讨价还价。”
段晏极为简短的评价了她，但没有半分要拒绝的口吻。薛蕴嬛发现了这点，二人早在现代就做过夫妻，如此的默契自是不必多说，薛蕴嬛不免有些高兴，她情绪在信任之人面前向来是不掩饰的。
他能清晰地从薛蕴嬛那笑着会显出的酒窝中发现，薛蕴嬛很高兴。
薛蕴嬛高兴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踮起脚对着段晏那张清俊异常的脸，吧唧的好大一口。
“太好了，你不会让我离开你是不是？”
“是。”
段晏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纵容，不过他还是对于薛蕴嬛很坦白的，说：“我已经找过顾衡，他会照顾你的。”
“啊？”薛蕴嬛一愣，猛地回过神来，又道，“不能，你不要跟他说，现在我跟他这样相处很好，我们很自然啊！”
她就是怕段晏说了之后好像搞了什么特殊待遇，搞得自己与顾衡二人关系特别尴尬的话，这就很令人窒息了。没成想段晏已经早在出来之前便叫十七吩咐下去了，她挫败的嗷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