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薛蕴嬛慌了,她身上也没像寻常女子般带帕子的习惯。
一旁的剪秋见状从袖中摸出一块帕子,她道了声谢,将帕子递给哭的停不下来的温婉,这次的温婉虽是在落泪,可她的眼中分明有喜色。
“段晏也没有告诉过我,以前我就奇怪呢,怎么时不时才会见到段晏。”温婉低低的笑了几声,想来以前的猜想也觉得可笑,“从前我还以为他是作为武林盟主太忙,现在想来江湖之大若不是有人找上门,他这盟主倒也清闲,绊住他的竟然是太子的身份。”
温婉是真的不知道段晏的身份,段晏也从未提及过,对于她而言段晏就跟天赐般的存在。他们的相遇也是从段晏找到她开始的,从认识的那天起,段晏便对她无微不至,她自然也会有过男女之情,然而段晏让她知道这一切不可能。
因为段晏只有看到薛蕴嬛的时候,他似乎才真正的活过来。
温婉抓住薛蕴嬛的手,微微笑道:“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方才大太监宣读圣旨的时候,温婉能注意到不止是她一个人,跪伏在地上的女子哪有不羡慕的,她们落在薛蕴嬛身上的眼神许许多多,不能说没有嫉恨的,但多数都是羡慕为多。
从依照着苍越遵从正统国君的旧历,今日的太子妃很可能就是往后的皇后,皇后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试问,谁能不羡慕?
“呀!是云恒哥哥回来了。”
瞥见府门被推开的动静,身着铠甲的薛云恒从外面回来,他的脸上还带着烈阳晒过的红色,脸上渗透着细密的汗水,身上的铠甲随着走动而摆动起来,在阳光的照样下宛若一尊神圣的佛像,给予人安心又宁静的感觉。
或许薛云恒被誉为苍越的守护神不是没有理由的,薛蕴嬛也看的有些出神,他生的本就刚毅,透着男子气息,刚强又勇猛的武将气息展露无疑。
忽地想起方才温婉那样激动,她才反应过来,“云、云恒哥哥?”
什么时候起她不知道的时候温婉竟与薛云恒这样亲密了,往时温婉都是直接喊‘云恒’二字,这次看到薛云恒回来却喊成了‘云恒哥哥’,而且单看温婉的反应来看,多了份少女的羞怯。
“温婉——嬛嬛,你也回来啦?”薛云恒走过来对温婉一笑,又瞥见她笑意更深了几分。
念及方才在宫中段晏所说的,薛云恒的眼里闪过几分不舍,看着薛蕴嬛的眼里更多了几分柔情,虽说他早早地就明白薛蕴嬛即将要离开的事实,可近在眼前还是叫他舍不得。
从小时候,他看到那皱巴巴的小脸,追在自己身后喊打喊杀的小人精,他就发誓过一定要保护薛蕴嬛,可惜长大之后兄妹关系愈发不堪,还好后来来得及挽回。
薛蕴嬛揶揄地看了一眼温婉,便道:“我回来接圣旨的。”她扬了扬手中明黄色的卷轴,“你瞧。”
“嬛嬛,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了……”
薛云恒的话未说完,便见将军府外闹哄哄的,吸引了薛蕴嬛的注意力,她的手上仍拿捏着那明黄色的卷轴时,就见将军府门被推开了。先走进来的是薛贤,她直觉事情不好,果然就看到身后跟着陈氏一家。
如今看着陈臻要比初见时好太多,初见时邋里邋遢穿的也寒酸,如今打扮一番的确还有个美人的模子,不愧与将军夫人的亲姐妹,相貌的确不差。或是陈媛微也遗传到了几分,就差在陈媛微太过注重容貌的打扮,将自己画的那浓重的胭脂,反倒坏了美感。
“表姐好。”陈浩然是最后走进来是,却是最先开口的。
陈媛微一走进来,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薛蕴嬛手上的圣旨,眼底是挡不住的艳羡,要不是薛贤在场要收敛些,不然肯定会抢过来看。
比起薛贤的不言不语,陈臻倒是显得十分热情,她走过来关切地问道:“蕴嬛,你这是接过圣旨啦?”
薛贤仍赌气前几日离去时的赌气,对薛蕴嬛明显有关怀之意,又因拉不下面子,梗着脖子不说话,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来。他撩开衣袍摸了摸汗,身旁的丫鬟当即上前斟水倒茶,也帮陈氏一家给伺候了。
“哟,这不是薛家的人都是坐的亲密,表姐却这样嫌弃我们。”陈媛微的眼神落在温婉的身上,表情带着浓重的不屑,说起话来也是明朝暗讽的。
温婉的脸色白了白,没想到陈媛微一回来便会针对她,往后瑟缩了一下。
站在她们一处的薛云恒往前站了一些,明显地将温婉护在了身后,倒是让薛蕴嬛有些惊讶,不知何时起她们的关系竟这样好了。
“媛微。”陈臻见状连忙开口,生怕薛贤怪罪。
现在陈氏一家依仗着薛贤,陈臻是个聪明人,她懂得自己先打个圆场,将来收拾起来不显得太难看。最近看来薛贤承担了一切他们的支出,还在醉春楼长期包下了房间任他们长住,可谓有求必应,这样好的冤大头,陈臻可不会像是陈媛微那样放肆。
她做的越好,薛贤便会越心疼她一人抚养一双儿女,更不会舍得让她就此陷入困境。
薛蕴嬛瞥了一眼陈媛微,笑道:“我们是一家人自然亲密,不像是表妹你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也不绕着弯了,当即就点名了陈媛微。
温婉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姐姐……”
果不其然,薛贤见到薛蕴嬛这样说话,气的重重哼了一声。
“咳——!”
薛贤还未来得及说话,旋即猛地捂住心口,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狰狞起来,手似是因疼痛死命地抓住了领口前的衣裳,将衣裳抓的皱巴巴的,卷成一团,力道大到关节都开始泛白。
她先是一愣,当即上前担心地喊道:“爹爹?”
薛贤抬眼就看到她那倒映着自己影子的双眸,满心都是他。
“爹怕是旧疾发作了。”薛云恒倒是显得平静,他走上前抓住薛贤的手腕试探一二,“爹爹现在身子大不如前,之前还能镇下的旧疾都可以反扑了,可惜了……”
可惜了忘忧子已经走掉了。
温婉这时也走过来,关怀地说道:“云恒哥哥,前辈走之前将他的医术留给了我,说不定我可以替爹爹诊治。”说罢她接过薛云恒的手,按在了薛贤的脉搏上,“爹爹的经脉受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