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当初看到的她。明显是被人侵犯了之后的破碎和无助。那一刻,就像是自己珍贵的宝物被人摧毁了一样,他只觉得别人伤害了他心中最软的一处珍贵!那一刻他似乎就要发疯,尽管她不让自己靠近她,尽管自己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没有人知道,因为除了他自己还记忆尤新以外没有任何人发现过,因为她所受到的伤害,他每一次孤独一人时,都一个人把自己灌醉得不省人事,只有那样,他才能逃避,她受到了那么沉重的伤害。
“我无数次的逃避,换来的,不过是我更加痴迷的蛮横而已。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在试图找回你。”
“你不知道。感觉到了你的死心和冷漠之后,我有多紧张多害怕。”
“你不知道。当我试图挽回你的时候,终于跨出了心里的阻拦之后,你却消失了。”
“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做好的准备,在你突然坠崖之后,都变成了。折磨得我半死不活的残忍和讽刺。”
那一晚,他就那样抱着她,低低的呢喃着他欠她的每一个解释。
风渐渐的凉了下去,只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天,姑娘没有醒,虽然王爷露面了,但姑娘却始终躺在床榻上,未曾醒过。
云儿醒来的第三天,兰心回来了,那个一身黑色锦服裹身的冷漠丫头,和平常一样,颜容未变,萧素美丽,傲然马上,带着他们天灵国的骑兵和战士们,凯旋归来。
四大丫鬟,有三个人都在啸阳宫的门口看着从皇宫中归来的兰心,看到云依安好的那一刻,兰心怔在原地,无声的流着泪。
然后,四个丫头,都破涕而笑了。
而当兰心问寻着姑娘是否安好时,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气氛,却刹那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像是回忆被沉重的钟声惊醒一样,再次恍然回神,依旧是那红色的喜纱,重新迷了所有人的眼,看不到的尽头,就好像是迷迷蒙蒙的雾里寻花一样,放弃不了追寻的痴恋和疯狂,即使是脚步再高高低低的跌跌撞撞,也没有人,愿意轻易的说一声放弃!
风很轻,从窗户的缝隙中尽可能的探进些许去享受着屋内的美好。
就像无骨的纤手,先是拂过那挂在梁柱上飘落而下的飞舞红纱,又慢条斯理的拂向了轻纱内的片片粉红挂纱轻雾,屋内弥漫的馨香清雅得醉人,仿佛身在了一汪百花齐放的花海中,鼻尖沁满了花的清香,却又偏偏不似那馨香无比的香艳复杂,仿佛这些淡淡的清香,都不是从花海中散发出来的一般,就像是来自这一片花海当中的灵魂深处所沁染出来的淡雅一样,淡淡的香,却让人会沉沉的醉。
红纱锻锻的嫣红深处,是一汪晶莹剔透的点点冰珠,那粒粒晶莹的冰珠被无数根纤细的银丝串联着挂成了半圆宽敞的帘帐垂下与地面相临,与往日不同,以往的珠帘反射都是晶莹剔透的荧光或者是粉红挂纱的点点梦幻,今日,这里的每一粒冰珠,却颗颗反射的,都是和满屋一样的颜色,嫣红而香艳撩人。
丫鬟频频玉立,红纱轻裹,手托喜盘,红纱覆在每一个喜盘之上,让喜盘之上的所乘之物都笼罩在红纱的神秘和包容之下,而这些丫鬟的颜上,是崇敬的认真,也是无法掩饰的祝福和欣慰。
梳妆桌上放满了一叠叠御赐的尊贵礼物,象征着主人的崇高地位和独一无二的神秘之处,桌上是红瓷烧制的高颈瓷瓶,盛满了芬芳醉人的喜酒,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醇冽酒香,红玉磨成的个个独特的酒杯小巧精致得刺眼,让人一看就不得不大呼神奇和尊贵。
数不尽的尊贵和喜红都在这个大殿内能找到驻足的痕迹,那么香艳的景致,却偏偏又不可思议的充斥着那么脱俗的独特和神秘。
只是,即使再美,也终究敌不过,那静静坐在半圆珠帘所包裹的床榻上的新玉美人。
那绝尘的娇影,嫁纱裹身,平露的雪白香肩,和红纱寥寥的一片片嫣红是和谐得有几分羡煞旁人的融合,锻锻尊贵的红纱绣着精致的雪白银丝,缭绕纱间的银丝婉转,正好映衬了那句“相携白首”的寓意。
独一无二的发冠上是只属于她的神秘和尊崇,与其余的打扮不同的是,那墨绿的发间,所缀着的点点晶莹冰珠,却依旧是曾经的晶莹和雪白剔透,和着这一身的嫁纱打扮,它们显得独特而绝美极了。
只是,红纱和着粒粒粉红的珠帘挡住了那一张惊世的绝美娇颜,那原本该是傲世出尘的绝美娇颜在此刻被这象征着嫁娶的阻碍挡得严严实实,只能从那偶尔被风掀起的红纱一旁看到隐隐约约的绝美轮廓和精致灵美的五官。
仿佛就是为了这样奢侈的目的吧,那风,就这么不愿意停止的在屋内打着转,偶尔掀起那新人的面纱和珠帘,迷恋的欣赏着这一份甚比九天玄女的绝姿和灵美。
一声高大的门扉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进来,床沿上静坐的新人突然抓紧了双手,死死的拽着衣纱。
轻轻的脚步声,熟悉的步调。
视线能接触到的一片红纱底,渐渐的看到了一双女子的红色锦鞋。
“王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冷之声传来,新人氤氲在星眸中的晶莹终于啪嗒一声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册封大典已经过了这么久,王妃不饿吗?”一身的红色衣纱紧裹着清冷女子一身的冷漠,清冷的声音,也仿佛怕吓坏了对面的新人一般,少见的温柔。
一声淡淡的叹息声轻轻的传过,云依似乎浅浅的听见,坐在床沿的王妃,在轻轻的啜泣。
“云依。”轻轻叹息过后,王妃发出了声音。
“是。”云依轻声应道。
“她们来了吗?”夹杂着与生俱来的冰冷,却轻缓而温柔得恍若柔美的音符,她的语调是那么的平缓,那么的轻,亦是那久违的,静柔和轻然,就像是娟娟的溪流,在轻轻的流淌,划过了心灵的同时,也将人的灵魂沁染得淋漓尽致。
“她们一直都看着你。”云依轻声答道,随即慢慢的踱过步子往女子的身边走去,熟练的拿过梳妆桌上的玉梳,矮身在女子的身边,为她梳着那不同于常人的墨绿长发。
“我是不是。”她娇软的素手抓住了云依的手腕,不让她继续为她梳理,“真的。做错了?”
云依的手顿在原地,颜上依旧是平静如往昔的清冷和冷静,只是,那双水眸中,却偶尔翻转起一些些怪异的无奈来。
“王妃。自有王妃的道理。”云依的声音不急不缓。
简单的对话,就这样停止了,云依继续为她梳着长发,理着衣纱,她也未曾动过一分,连头都没有转过,两人就那么静静的,一个坐着,一个陪着。
除了这些内侍丫鬟和北御王所指定的一些人,其余人等,都不能迈入傲雪阁一步。
连师傅灵儿和蛮雅她也只是听闻云依说一直都看着她的。
这么多空暇的时间,她既觉得难受,又觉得思想在放空。
她已经记不清她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的了,就坐在了这里,她只知道,在她睁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知晓,原来,她做了一件让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事。
或许不是根本没有意识吧,即使是身体停止了生命的迹象,但她毕竟是灵界之物,被他一直锁住的灵魂至少,是能清楚的知道他在干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