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青书和兰心突然齐声道,哽咽的语调也无法掩饰。
“回城。铁骑一行随行一起回城。”涵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允许兰心和青书的话语说得完整。
不会有事的,他坚信王爷不会让沈灵就这样离开他们的。
不会的。
是的,不会的。
“是!”纵使伤怀也枉然,无法弥补的一切终归是发生了并且已成事实,再挽回和争取也不过是徒增伤感,不如抱着那个甚至是奢侈的念头,她们宁愿怀着希冀回去等待。
“云儿的骨灰留下。”离开前,涵的声音留下在青书和兰心两人的身边。
沐逸轩看着涵消失的冷漠身影,扯了扯唇角,却终究是笑不出来。
“准备一下,就出发吧。”沐逸轩疲惫的交代后,像是无所事事一般,走在了这个尘世他已远离了些许日子的街道上,和风共步。
“是。”兰心和青书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整齐,仿佛恢复了曾经的一片沉着一般,两人的速度十分的潇洒而决然,是的,决定好一切,就要立刻出发了,远离这里,怀着希冀,她们希望着那样的奢侈念头会发生在她们的有生之年,姑娘会好的。会好的吧。
一定会好的。
王爷怎么舍得让她从此就静躺在那冰冷的寒床之上呢。
可是。救了姑娘,王爷会有事吗?
脚步空前的加快了,就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可怕的想法一样,两人的速度快得就像是要摈弃掉如此不安的想法,在拒绝着,她们决绝的拒绝着所有不安和可怕的想法。
荒原的尽头处,一排排如垂柳一般的墙虎落壁而生,形成了一片绿海铺满了山壁。
有些许枯黄的叶子禁不住秋风的肆意吹拂,便飘飘摇摇的放下了摇摇欲坠的坚持,朝着大地的怀抱打着不甘愿的旋儿摇晃着落下。
枯叶太轻,没有一丁点儿的重量,落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片挨着一片,一片叠着一片,一片片的覆盖,不断的重叠的覆盖着原本的零散星点,不断的,重叠出一片渐渐变得醒目的枯黄。
放眼望去,那里已经成了一望无际的空旷和枯黄,没有生气的就像是地狱的幽冥地界一样,没有生的气息,也更可怕的,连花草的香味,都没有。
孤单的一圆土堆,在这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是唯 道诡异的风景。
是的,孤单,它很孤单。这个孤单的坟冢。
只是,它的孤单旁,却始终,会停留着一抹暗黑色的身影,黑袍裹身,长发轻垂,那长袍裹袖的身影中,不难看出那身影的手中,轻轻的拖着一朵乌黑神秘的花状东西。
像兰花,精致而芬芳。
“打算留在这里吗?”一声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疲惫和虚弱出声在暗黑色身影的身后。
轻轻侧头,余光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暗色身影,黑袍将他的一身紧裹,连面容也不例外,除了那一双血红色的异于常人的双眸,露在那黑袍之下,显出了一分怪异的冷漠和神秘。
“你呢?”男子没有回答,只是身也不回的简单问了句。
男子沉默了许久,身影也停留在了原来的位置没有继续前进。
荒原上空的天色不知是不是因为荒原一片萧条颓然的缘故,天色并没有像外面那般爽朗和和煦明亮,连属于天色的蓝都看不到。
“听说。米雪国的冰蔷薇开了。”男子仰着头,看着不知名的天空一角,血红的眸子里散发着希冀的光芒。
似乎是看到了那梦里已经模糊的场景,那个小小的孩子,仰着头,美丽的母亲给他摘下了一朵珍贵的冰蔷薇,放在了他的手心,告诉他,他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孩子。
没有蔷薇的粉红和娇艳,冰蔷薇是白色得透明的一种野花。
可它依旧那么让人迷恋,那么冰洁,那么。让人向往的放进了心底做成了最期盼的奢望。
“影。”男子侧头看了看黑袍男子的神情,男子的明朗和简单让他一瞬间看明白了这个他一直以为不是很了解的男子。
“什么?”仿佛还带着嗅过冰蔷薇迷人芬芳的余味,男子的血色双眸中少了很多从前的漠然和冰冷无情。
“谢谢你,将血燕带回来。”黑影轻轻出声,手中的兰花是纯乌金打造的神秘饰物,乌金的黑亮将这朵兰花的精致衬托得更加的深沉和迷人。
暗影没有出声,血色的双眸从面前男子的眼前移开,正眼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个孤单的坟冢。
“如果没有她最后的成全和付出,死的人,可能会更多。”暗影低声说道,面对眼前这个黄土斑斑的坟冢,他的语气中消失了一些怅然若失的无奈。
恍然思绪猛的飘回了那个一片冰雪迷茫的雪白灵境中,雪花好大,呼啸之声也太过绝耳。
“你现在是为了谁?”他记得,那片雪花弥漫的茫茫雪海中,她曾这样问过他。
她火红色的身影娇艳得如一朵盛开得刺眼的红花,站在这一片茫茫雪海中的纯白中,她一身的红纱,就仿佛是开在雪地中的一朵红花一样,娇艳夺人。
“那你又是为了谁?”他记得,他曾反问过之后,她愣了好久,身后的秦和易云沉默了,他沉默了,血燕也沉默了。
“为了谁?”他听到她曾低低的呢喃。
“我为的人。还在么?”她眼神飘忽的看着茫茫飞雪,不知所措的无奈和思念痛楚的让她瞬间放下了所有的冷漠和无情,她曾经的无畏,她曾经的冷血,她曾经的漠不关心和决绝冷漠。都在这一刻,陨落成了她无助的思念和痛苦。
“在。”他曾肯定的出声道。
血燕迷糊的回过头看着他,这一刻,他们已忘了,他们该是对峙的立场和态度。
可他们都没有,就像是老朋友一般,闲聊着平日里的无奈和琐碎。
“他的所有,都只为了一个人,那个人在,你的他就在。”他不知道当时为何如此说出,但他知道,那是事实,尽管,已经无形的伤害了这个已经体无完肤的女人。
他记得,她沉默了好久好久。
“你对涵的恨,没有了吗”她突然换了个话题,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说到底,也抹不去小萱是自愿的事实,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即使是那一次不会出事,也不会担保她以后不会用自己的一切去阻挡别人给他的伤害。”他可能到现在也无法想得清楚,当时那番看似大道理的话是怎样的说出口的,他竟然那么无所谓。
“这么多年的恩怨,就这样没了?”她不解的问。
“可能,潜意识里彼此都没有要对方消失的打算,如果说是为了堵一口气,那么,他最后也失去了他一生的挚爱,公平了。更何况,他和那个女子,还是我们主仆三人的救命恩人,我又能多做什么和多说什么。”他曾那么平静的,面对曾经的种种过往。
“恨是什么”她痛苦的问。
“恨。就是当你靠着一个强逼着自己难受和痛苦的坚持将自己逼近一个死角,临死前却发现这个让你痛苦了每一天的坚持根本没有价值。”那一片冰雪迷茫的朦胧雪白,他的话语就像风一样被呼啸的风雪声吹得融进了那一片呼啸的决绝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