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在下一个路口下了高速之后,大概再开三四个小时就到了,虽然这次要带你们见的人也属于‘器’,但如果没有赵冉起老爷子的允许,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命令他为组织做任何事。”对于李海的问题,吉春秋并没有做出直接的回答,但从他的尊敬的语气中,李海却隐约感到这次自己要见的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命令他,连炎黄成也不行么?”虽然吉春秋说将要见到的人只会听从赵冉起的命令,但由于“异”实际上还是出于炎黄成的控制之下,出于对于炎黄成的厌恶,李海还是不免想要追问下去。
“当然,虽然炎黄成几乎将整个组织牢牢控制在他的手中并且在暗地里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势力,但对于赵冉起老爷子的‘器’,他却还是必须忌惮三分的,毕竟,赵冉起老爷子可是掌握着组织中的刑罚之权,而老大,则是赵冉起老爷子最承认的行刑者。虽然我承认你在和蚩尤灵体和一的时候非常强大,但只要老大认真起来,即使你依旧能够如同上次般强大,你,也一定挨不过老大三招。”带着不知是崇敬还是自嘲的复杂表情,吉春秋轻轻地向窗外喷了口仿佛含了很久般的烟雾后对李海幽幽地说道。在冷风的侵袭下,和被风吹散的烟雾混在一起的他的脸上露出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独特神态,那感觉,就仿佛他已饱经沧桑,厌倦了人世争斗一般。
“干嘛这种超凡脱俗的表情啊?搞得你好像完全厌世了一样。”望着吉春秋那张突然间沧桑许多的老脸,李海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似乎,这种看破红尘的表情在天性吊儿郎当的吉春秋脸上出现本身就是一件异常有趣的事。
“超凡脱俗倒还不至于,厌世却还是有的,毕竟,我的命是借来的,是早晚有一天要还上的。”带着淡淡的哀伤,将依旧燃着火星的烟头弹出窗外的吉春秋淡淡的说道,仿佛在他那不羁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其实是一颗脆弱不堪的心。
“原来这个人这么强大啊,怪不得能被你称为老大。”或许是不愿让吉春秋因自己的言语而陷入更深的哀伤吧,李海赶忙将话题转开。虽然作为一个曾经立志成为作家的人,别人的故事对他来说似乎总有种特殊的魅力,但李海却并不是一个喜欢揭露别人痛苦往事的人。
“强大,老大拥有的可不止是强大啊。”既然李海有意将话题转开,吉春秋似乎也就失去了进行无聊的怀旧的兴趣,带着深沉的眼神,他淡淡的笑着对李海说道,那种感觉就仿佛在他的眼中被他称为“老大”的人是一个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一样。
“不止是强大,难道他是天生的‘异者’?”对于吉春秋的评价,李海略带不解地问道。因为他实在想不通在这个以力量至上的组织之中,除了那个绝对超凡入圣的赵冉起之外到底怎样的人才会被别人评价为“不止是强大”。
“不,那仅仅是力量而已。诚然,但就力量而言,老大确实已经无比强大,但除此之外,在他的身上却还拥有许多别人所无法超越的优秀,简单说来,他是真真正正的在这个已经几乎腐败到了骨髓的国家中为数不多的正人君子。”带着深深的崇敬之情,吉春秋如是解释道。
“君子么?”听到“君子”这个词,李海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曾几何时,他也曾是一名以将自己培养成真正的“君子”为人生目标的“热血青年”,但当经受了太多生活给于的挫折,见过了太多无力改变的可悲现实后,他那颗原本火热的心似乎也逐渐在那无法改变的现实中丧失了原有的热度,而曾经热血的他,似乎也随着这颗不断冷却的心而慢慢变成了一个看不惯一切却又不寻求改变的可悲“愤青”。
“得,你开车小心点,我先休息一下,下高速的时候记得叫我。”或许是真的困了,吉春秋一面狠狠地用双手搓着因口中呵欠而变得夸张的脸,一面声音模糊地对沉浸在对于自己追求“君子”时代的缅怀中的李海说道。
“哦,我知道了……”或许是依旧沉浸在对于过去的追思之中吧,有些恍惚的李海略显含糊地回答道。而对于将要见到的那个被吉春秋称为“老大”的男人,李海感到自己有种久违的期待。
“老大,还要开多久啊?”吉春秋睡下后不久,已经在后座上睡了不知多久的蓉儿突然揉着腥松的睡眼打着长长的呵欠懒懒的问道。或许此刻,车上最有精神的人就要数他这个已经睡了将近四十个小时的家伙莫属了。
“靠,你小子可算醒了。真是的,过去也没发现你这么能睡啊?”面对虽然已经睡了将近四十个小时却依旧有些精神萎靡的蓉儿,李海很鄙视的回应道。
“没办法啊,谁让老大你净和水哥讨论些解剖呀尸体呀之类黑暗化的话题呢,对于这种问题我可是一句话都插不上的啊,更何况我还年轻还不想这么早就被你们‘黑化’。”带着深深的调侃意味,蓉儿一面伸了伸胳膊以舒展因长时间睡眠而有些麻痹的筋骨,一面笑着从后座上给李海递上一瓶提神饮料。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蓉儿,你和谁个认识的时间也应该不短了吧?他是不是从你们认识之初就有些厌世倾向呢?”淡淡地喝了一口蓉儿递上来的饮料后,李海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通过他和吉春秋两天以来的交流,他对吉春秋地各方面也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但在这个对吉春秋地了解过程中,一个问题却始终令他难以释怀,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像吉春秋这样绝对称得上优秀的人会一直想要开这个世界。
“你说水哥的‘厌世情节’?这个嘛,应该怎么说呢,虽然水哥平日里表现得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但他却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自己的命是借来的,是早晚有一天要还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后来他说的次数多了就觉得他其实真的是认真的。”谈及吉春秋奇怪的厌世倾向,蓉儿的言语间充满了莫名的哀婉,毕竟,任谁也无法理解一个有资格称得上“优秀”的人有被称为“厌世”的这种诡异的倾向。
“原来是这样啊,那原因呢,没有哪个人会莫名其妙的不想活了吧,他有向你透露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么?”不知为何,对于吉春秋的过去,李海突然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