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做?”
回家的路上,韦伯如此说道。
“给他们一个惊喜。”
拉美西斯二世说道,“至于你,韦伯,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走到最后,保全好自己就行了,夺取圣杯,看我的。”
“嗯。”
韦伯坚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得搞一些大动静啊,不然这黄金之王,不会善罢甘休的。”拉美西斯二世遥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不愿意罢了。
那是独属于他的光辉神殿。
也是他的杀手锏。
……
……
冬木郊外,废弃工厂。
天空还是一片黑暗。
此时正临午夜。
某人身在一个静到极致的空旷场所。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埃。
四周只有冰冷的机械装置,没有人影,自己也从未来过这里。
月光透过几扇破碎的窗户倾斜地洒下来,洒在名为肯尼斯的男人身上。
他惊醒了。
脸色不太好看,而且冷汗淋漓。
那是个梦么?
他看见人山人海的竞技场上熟悉的身影,满溢热情与赞叹的人们,以及两个弯弓搭箭的人。
他看见放声嘲笑与侮辱的般度五子和面无表情的阿周那。
他看见一个全身绽放着金光又面带痛苦之人。
以及漂浮于空中,散发着璀璨金光的黄金铠甲。
那是迦尔纳吗?
他的从者?
一个人交予迦尔纳一柄长长的黄金之枪,中间有巨大的黑红色巨眼和三角形尖端。
那是对他的补偿,他在痛苦中剥离了已经和自己的肉体一体化的黄金铠甲。
而那个人,是因陀罗。
那柄枪,是(日轮啊,顺从死亡)。
肯尼斯醒来后手脚没有一点知觉,而事实上手脚并没有被什么捆住。
“该死的……”
这个男人低声骂道。
他全身都缠绕在未知的疑惑与恐惧中,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他仰躺在简陋的手术架或者说钢架床上,胸部和腰部被皮带紧紧束缚,身体上缠满了绷带。
如果只是无法起身,那倒也算了,但手脚完全没有知觉又是怎么回事?
被捆住的只有身体,四肢没有任何束缚,肯尼斯挣扎着想起来,却做不到。
毫无知觉,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脚。
“看来你醒了。”
这时,一个声音把他的挣扎打断。
从视野之外响起了他未婚妻的声音,看来将他困在这个鬼地方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
“索拉?这到底是……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肯尼斯语无伦次的大声说道,他实在过于激动。
“将你从绝境救出,并带你来这儿的。怎么,不记得了吗?”那个声音说道。
“我……”
真是沉重的打击啊。
他似乎有些印象了。
自己居然在爱因兹贝伦城堡内,成为了那个半调子魔术师的攻击对象。
但自己确实是用月灵髓液挡住了敌人的子弹,可他认为自己胜利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记忆就在那里中断,肯尼斯似乎感到了一阵剧痛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仰卧在了这里,因此,他根本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而那个在他面前的女人长着一头好似燃烧的烈火一样的红发,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寒冬般凛冽的冰雪美人。
那是他的未婚妻索拉么?
索拉像个医生似的将指尖放在肯尼斯手腕上,但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全身魔术回路有暴走迹象,内脏几乎都破了,连肌肉和神经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没当场就死真是奇迹。”
“……”
肯尼斯沉默着。
“总之,我只来得及使你的脏器再生,神经是无能为力了。就算以后渐渐康复,也很难起身走路了。而且”
听着她平淡的话语,肯尼斯感到一种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在脑内蔓延。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创伤,这是时刻伴随着每个魔术师的绝境。
虽然肯尼斯一直认为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现在,他只能静静地听下去。
“而且,肯尼斯,你的魔术回路已经完了,已经无法再使用任何魔术了。”索拉宣告般的说完了。
“我……我……”
这位高贵的魔术师终于流下了泪水,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他的天才水平,原本注定了他无上的未来与荣耀。
可现在?
肯尼斯信奉的一切都被现实无情地摧毁,伴随着体内魔术回路碎裂声在他面前土崩瓦解。
面对这无情的事实与无法理解的现状,他只能像个孩子一样怯懦地哭着。
现在的肯尼斯,就像是一个刚刚体会到恐怖为何物的幼儿,毕竟,一帆风顺的人生一旦遭到挫折,那么绝望也会随之而来。
“不要哭,肯尼斯,现在放弃还太早。”索拉在他脖子旁用安慰的口吻低声说着,这个男人不由得愣住了。
她对未婚夫的温柔,总会在他需要时才会出现。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这是策略的结果。只要作为魔力供给源的我还在,那么他就必须继续遵守与我们的契约,我们还没有失败。”
“……索拉?”
“圣杯如果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那么它也能够治愈身体对吧……只要赢了就行,圣杯到手后,一切都会复原的。”索拉以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
肯尼斯没有开口。
“……”
她的话给了肯尼斯莫大的鼓励与希望。未婚妻给予他的激励,比任何东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气。
可是
索拉露出圣母般的微笑,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右腕。
他的手无法动弹,但手背上仍留着两道令咒。
“所以,肯尼斯……把这令咒让给我吧,我来带替你成为的御主。让我为你夺取圣杯。”索拉轻声说道。
“不……不行!”
他本能般立刻拒绝。
现在他所拥有的只剩下这令咒,绝对不能放手啊!
肯尼斯的内心如此呼喊,这是他参加圣杯战争的凭证啊!
看着露出莫名恐惧表情的肯尼斯,索拉像哄孩子般轻声细语道:“你信不过我么?虽然我没有魔术刻印,但好歹也算是索菲亚莉家族的魔术师啊。作为阿其波卢德家的未婚妻,为肯尼斯一战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但……”
话是没毛病,可是,肯尼斯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今日之后很难亲自地参与进圣杯战争了。
而索拉作为魔术师,其地位远低于肯尼斯,但圣杯战争中,也有像召唤了拉美西斯二世的韦伯,以及地头蛇一般的金光闪闪的英灵。
如果索拉可以采用合理的战术,想要取胜也不是不可能,但最大的麻烦是从者。
要让从者乖乖听话,令咒是不可缺的。
所以,他必须提醒一下。
“索拉,你觉得会转而效忠于你么?”肯尼斯努力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而索拉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过是被召唤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和我一样追求着圣杯。就算改换了御主,他也会为了他的目的应允下来。”
“不是……”肯尼斯记得,当时在加尔各答时,肯尼斯首先询问了他的愿望是什么为什么想要圣杯为什么回应自己
如果不能明确其缘由,双方便无法达成信赖关系,万一双方意愿相背,在得到圣杯的同时御主便可能就会遭到无情的背叛。
所以,肯尼斯也早早地了解了迦尔纳的愿望
这个武者没有愿望。
肯尼斯问如果自己得到圣杯,他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但迦尔纳没有回答。
不,不该这么说,应该说他并不是拒绝回答,而是拒绝了肯尼斯的提问,换句话说,就是“他响应现界仅仅只是战斗。”
不需要回报,只是想将召唤者作为自己的主人,完成自己身为战士该做的事儿,取得胜利,就是目标。
这就是他的愿望。
肯尼斯认为名垂青史的英灵们如果愿意屈就成为一个普通人的仆从,那么肯定要有相当的理由。
可那个家伙就是沉默寡言,肯尼斯也没来得及问。
他只是觉得,只要有作为绝对命令权的令咒在手,迦尔纳就无法背叛。从者说到底只是道具,为圣杯战争的胜利铺路的道具,只要能乖乖听话就够了。
到昨天为止,肯尼斯都是这样认为。
“令咒……不能给你。”肯尼斯大声说道,“令咒是与魔术回路不同的魔术,就算是现在我也能行使。我现在……还是的御主!”
可索拉听完后却别有深意地笑着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叹息,她脸上温柔的笑容也慢慢被剥落了,女人的真容,也显露出来。
“肯尼斯啊,看来你还不明白……你还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必须胜利。”
啪嚓
仿佛枯木断裂的脆裂声响起,索拉刚刚还温柔地握着肯尼斯的右手,在他耳旁轻声细语,但现在她轻松地折断了他的小指。
依然没有任何疼痛,但这份毫无知觉却更加深了肯尼斯的恐惧。随后,她将肯尼斯右手剩下的四根手指也全都折断了,他毫无反抗。
“肯尼斯,虽然我的灵媒治愈术还没法将令咒强行带走,只有在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行。”
面无表情的索拉的语气和刚才一样温柔,随后,她用平稳的语调接着说道:“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那……只能把这只手砍下来啊……这样真的好吗?”
索拉的声音依旧十分轻柔,但说的话,却如此让人毛骨悚然。
在胁迫之下,没有任何办法的肯尼斯只能就范。
……
……
那么,是该把召回来了。
在,三方现身之际,也在那里,虽然只是远远地观望和侦查,但对于索拉来说,他不在的时间里已经足够了。
毕竟,她是一个富有心机的女人,她知道男人的弱点。
但唯一让她有些担心的是,迦尔纳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
……
废弃工厂外是大片的盐碱地和工业遗址,见证了冬木变迁的历史,这些工厂的拆除使冬木变成了一座环境优美动的养生城市。
因海风而生锈的钢筋,半截混凝土块,以及未完工就废弃的大楼本身组成了整个工厂。
它靠着大海,离港口不远,隐隐约约间同样可以听到海潮声。
此时,皓月当空,月明星稀。
略显孤寂的英灵背影坐在最高的一截残垣断壁上,就像孤傲的王,看着明月,遥望大海。
“呐,你回来了。”
索拉一改对肯尼斯的嘴脸,转而以和煦的微笑对待,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愈发动人。
“嗯?有事?”
迦尔纳回过头来,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少。
“嗯。”少女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关于肯尼斯的。”
“御主?他现在怎么样了?好了么?”迦尔纳说道。
他不擅长关心人,若是可以,他只能用并不能显示亲切的话语问候。
“那个,肯尼斯的情况有些糟糕。”索拉的声音有些不稳定,面对哪怕只是言语的英灵本身,索拉都难以从容面对。
他非常英俊,完全符合索拉心目中完美的丈夫形象,所以,索拉的声音不淡定,也多少和爱慕之情有关。
“有多糟糕?”
迦尔纳问道。
“他可能当不了你的御主,陪你走到最后了。”索拉的声音中竟然罕见地听出了一丝歉意。
“……”
迦尔纳没有说话。
“所以……我经得了他的同意,成为你的御主。看,令咒在这里。”
索拉伸出了他的右手,三道红色的令咒刻于手背,在皎洁的月色中显得分外妖娆。
迦尔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关于肯尼斯的情况,早在爱因兹贝伦城堡时他就已经差不多清楚了,至少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当御主的资格了,那种程度的重创,想想也不可能痊愈,凭借他贫者之见识,他很容易推断出这种情况。
身中二十二弹,以及一枚关键的起源之弹,把肯尼斯从一个高贵的魔术师硬生生打回了凡人。
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那么,就这样?”
迦尔纳说。
“嗯,差不多就这样。”索拉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就要并肩作战了。”
“但肯尼斯,我不能不管。”
迦尔纳如此说道。
“嗯?”索拉愣了一下。
“他是最先召唤我的,是吧。”迦尔纳对着皓月说道,“所以,契约一旦成立,我就会为他而战。哪怕契约更改,他也是我的御主。”
“这……这样吗?”索拉有些错愕,“但我现在是你的御主啊!”
“那又如何?”
迦尔纳突然站了起来,把高贵的英姿展现在月光之下。
“我遵循肯尼斯之召唤而来,在加尔各答的郊外,在众神的庇佑下现界,生亦如何?死亦如何?我甚至没有寄托于圣杯的愿望,对于我来说,现界,然后战斗,就是我的使命。不过考虑到你是目前的令咒持有者,所以,我可以为你们战斗,但我劝你,最好别以强加的命令来使唤我,否则……你知道的。”
迦尔纳渐渐灵体化消失,空旷的盐碱滩上,只有夜晚的冷风飘过。
索拉默然不语。
这个结果,真的不是我想要的呢。
苍颜白发的青年,自己,是生出了“爱”么?
她不知道。
看着三划深红色的令咒,眼角不知何时已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