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同客容年两人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闻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其实没什么理由,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客容年说。
客容年和闻卿想的一样,果然开始担心起来。但是又不敢上前去问,因为这件事情说起来他们两个都知道不是么。
扶芸苏的母家扶家实力庞大,当初客容年就是为了夺取皇位才娶了扶芸苏。年少轻狂的客容年一直认为这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但时至今日客容年只觉得万般荣幸。小说里面的扶芸苏是一个坏女人,闻卿当初穿越的时候觉得这运气倒霉透了。
为了改变糟糕的命运,她一直在努力。不过这个世界改变的不多,也许穿越来的闻卿用着扶芸苏的身体改变了一些原本的轨道。但这个野心勃勃的父亲仍然没能改变,当年那些过分的事情。
闻卿和客容年都记得,但不管怎么说那个人终究是她也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扶芸苏的亲爹。闻卿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一刻钟后,客容年将闻卿扶下车。映入眼帘的是闻卿记忆里熟悉的大宅,这是一切的开始。
闻卿垂下头,与客容年一同上前。门外的侍卫,瞧见是大小姐回府了。立马让人去通报老爷。
闻卿走到了跟前,侍卫们行礼:“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客容年搀扶着闻卿,他们身后尾随了四个宫女。客容年瞧了眼侍卫:“平身吧。”
扶府和以前的样子感觉一样,就像记忆里的那样还是过去的。闻卿正想入府,却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有些脚步不稳的走来。
是扶濒年。
扶濒年急急忙忙冲到闻卿和客容年的跟前,他明显和这不变的大宅不一样。扶濒年老了,他弯着身子:“皇上,皇后娘娘有失远迎了。”
他抬起头来,闻卿看着心底下仿佛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紧。扶濒年的双眼凹陷,神色迷离满头的白发。这和闻卿记忆里的那个他差得太远了。
也许,扶濒年是认错了好好改错了。闻卿将把扶起:“父亲。”扶濒年闻言,身子一怔过了许久才闷闷:“嗯”了一声。仿佛受宠若惊。他刚想嘴角稍笑,突然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猛然间狠狠抓住胸前的衣衫,顷刻间在闻卿和客容年的面前咳出了鲜血。
闻卿愣住了,连忙去扶扶濒年:“你怎么?父亲!”客容年也跑上去吼道:“找医师!快去啊!”门口的几个侍卫,立马开始手忙脚乱。
几个人把扶濒年带入房间,几个人又去找医师。闻卿也跟着进了房间,客容年自然是跟着去。
扶濒年昏迷了有一段时间,医师上前诊断说是扶濒年肺不好,说这是顽疾。只能治标不治本,闻卿点点头谢过医师。
治标不治本,意味着什么。闻卿和客容年都明白,意思其实和时日不多没有区别何况刚才他们所见扶濒年的面色如土一看就是命不久矣之人。客容年走到闻卿身边,轻轻搂住她:“苏苏,不要再难过了你的身子要紧。”
闻卿对扶濒年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此时此刻面对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扶濒年。她不知道是自己本身的感情,还是扶芸苏带给她的感觉。她觉得心里很难受,特别是床上扶濒年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
闻卿沉默了一会,嘴角扯开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知道,放心吧。”虽然闻卿是这样极力自然的说,客容年自己有眼睛他怎么可能相信这样子的鬼话。但是看着闻卿眼神里暗淡的光,客容年只能闷不吭声闭上嘴巴。
又过了一会,床上的扶濒年慢慢开了眼。他有些疲惫,刚刚醒来就觉得肺里不舒服想咳嗽又咳不出来。闻卿见扶濒年醒了,立马跑到桌子边取了水来递给他:“父亲,醒了啊。”
扶濒年刚醒来,整个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被突然递过来的水,愣住了。他侧身看去:“女儿。”
闻卿端着水:“在,父亲。”扶濒年愣了愣接过闻卿手里的水:“谢谢。”
客容年坐在桌子那边,闷着脸喝水。看见扶濒年醒了也走了过去。扶濒年见客容年走过来想下床行礼。客容年一眼看出来,抬手:“免了吧。”
扶濒年便只是点头之礼,三个人沉默了半响。客容年才道:“朕刚才已经下了旨,给你升了个职赏黄金万两早朝你想去就去身体不方便就算了吧,总之好好照顾自己。”
扶濒年闻言,泪流满面感激不尽:“谢陛下。”
客容年叹了口气俯下身:“苏苏,我回宫还有事。你与我回宫么?”闻卿瞧了客容年一眼,又看了床上的扶濒年。
扶濒年连忙道:“我没什么事的,苏苏想回去就回去吧。”闻卿犹豫了半响,握住扶濒年的手道“我晚些时候再回去。你先回去吧。”客容年心里不是很舒服,因为他希望扶芸苏一直在身边这样她有什么事就可以马上出手相助。但是今天这个情况,他看了眼扶濒年只好顺从扶芸苏的意思:“那你早些回去,我等你。”
闻卿点头:“好。”
客容年回去以后,闻卿继续陪伴在扶濒年左右。到了晚饭时间,闻卿还难得的下厨给扶濒年做了晚饭。
闻卿自从做了皇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扶府,说起来她还真的是想念的。刚穿越来的那一会,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命运。玩耍的时间很少,后来又一直帮客容年夺取皇位。
扶家的府邸不是很大,也不会很奢侈。但是可以说是一个好看又好玩的地方,这些地方里闻卿最喜欢的当属扶府的后花园。那里建的不比皇宫里的后花园差,最主要的是扶府里的花种的都是闻卿最喜欢的花。
沐浴过后,闻卿不带一个下人独自走在后花园的花丛里。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闻卿伏在桥上。
微风轻轻拂过她温热的脸颊,闻卿不知道为何想起之前的一件事。那是之前她遇险偶然帮的一个忙。
那个人应该叫沈清,并非闻卿这个国家的人。那是闻卿第一次尝试清音的时候。
待暮色渐黑,沈清等人快马加鞭走高峰险路,抄近道终是在夜幕时分于峡谷追上了靖国的敌军。
这段峡谷不是特别长,但是也不短。手里还运着几吨食粮,少说没半个时辰也是出不去的。
眼瞧着,已经看见了峡谷出口的荷塘池。沈清心里有些焦躁,但面无表情,他是将军,他需要镇定,忽而,他注意到崖的边上有只奇怪生物。
他竖起五指,身后的人突然都停下脚步个个警惕起来。他也轻翻个身,从马上下来,屏住呼吸朝那生物探去。
身后的人,看着沈清个个皆不敢发出一声甚至大气都不敢一喘。沈清刚近看清是头狼,眉心一凝。突然下头传来一弦琴音,那狼绿色的眸子一闪。低下头,将脚下的绳子一扯。只听轰隆隆的巨响,霎时地动山摇。沈清紧抓住一块石,回身向后头的将士们抛出一个不要自乱阵脚的眼神。
他们会意,完全服从。待声响过后,又一声清弦。沈清闻声未动,两只眼正四下观察。
忽而,耳旁传来微弱的翅膀声。他猛一惊道:“头上。”众人一听立即,抬头望去。突然眼前一黑,是一群野蛾几乎是铺天盖地地朝谷下飞去。
沈清眼神一冽。心道:这野蛾翅膀上的粉末,乃是能令人神志昏厥,暂时麻痹而且是介于呼吸间传播的若是说要防,还真是防不胜防。
这野蛾刚下去一会,谷里头皆是一片惨叫。稍稍好一会,沈清才起身。朝谷下一瞥,下头的人基本都是晕掉了。他再次举手示意,让众人尾随他后面小心翼翼的下去。
众人示意,点头皆屏气不语。他再次举手示意,让众人尾随他后面小心翼翼的下去。众人示意,点头皆屏气不语。约一刻后,他们已经来到荷塘池旁。靖国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在峡谷口躺着。
而刚才恶狼咬掉的绳子里头都是碎石,在出口设出一堵障碍。沈清让人去夺回食粮,自己则朝荷塘池边走去。
他若没听错,弦声的具体的位置应该就在荷塘池内。
谁料,他刚到荷塘边。里头便传来,一女声。“将军,小女子只是想为家父做一些事情。并没有要捣乱将军的行程,又或者抢夺什么功劳。也更没有想害什么人,将军应当不会如此不明事理吧?”
沈清一怔不禁一怔道:“姑娘以声控兽,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一分一毫。自是令在下佩服,怎有怪姑娘一说。”
女子轻笑:“是么,小女子只是略懂罢了,万分荣幸竟能得将军一夸奖。”
虽说明面沈清放松了芥蒂,但右手仍然紧握刀柄准备随时备战。只听池水潺潺而转,发出婉转的音律。沈清两眼紧盯荷塘池中,忽而微风拂过。莲蓬皆全部侧头而去,摇曳间,一叶孤舟漂入了沈清的眸中。
闻卿莞尔一笑。
闻卿晃着小腿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情大概只是觉得那个叫沈清的人,现在一定是个伟大的人。
嘴里轻轻哼着小曲,突然有人叫她。
“没想到,皇后娘娘这般清闲。”闻卿抬眼看去,只见那人在远处一身黑色锦衣体形修长。
闻卿出声询问:“扶苏凌?”扶苏凌从远处走了过来,双手和扇:“正是。”
闻卿诧异,扶苏凌一向跟在客容年今天居然舍得回扶府。“你不跟着客容年么?”
扶苏凌道:“某人想父亲了,我就不可以了?”说着,他笑了。闻卿摆摆手:“自然可以啊,我只是奇怪又没有说不给。”
扶苏凌指指过道另一头的屋子:“咱们聊聊?”闻卿慵懒的点点头。
谈话的内容并没有什么,聊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也说了父亲以前那些错事,闻卿和扶苏凌聊着聊着。突然意识到,时间原来过去了那么久。每一个过去的话题,都让闻卿想起很多不一样的事情。
扶苏凌笑她,健忘。因为好多事情都是扶苏凌说到一半,闻卿才急急忙忙想起来的。他们正交谈甚欢,闻卿突然感觉到门外头有异动。她和扶苏凌对视一眼,显然扶苏凌也有所察觉。
然后两个人继续假装高声欢谈,闻卿却已经走到了门前。她眉间一凝,推开门:“是谁!”
只见黑影在眼前一晃跑了,闻卿连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