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霏养的那条德国狼狗,异常凶猛,仗着主子的纵容,横行乡里。
林霏每天都要带着它遛弯,每每黑背龇着白森森的犬牙,瞪着血红的眼睛经过,都会把路人吓得纷纷避让。
偏偏林霏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看谁不顺眼,便直接放狗咬。
那大狼犬,站起来比人都高,一口咬下去,轻则几个血窟窿,重则伤筋动骨撕掉一块皮肉。
镇上被狗咬过的人,不计其数。
可是大家敢怒不敢言,谁敢惹镇长的二公子啊?!
得罪了林霏,更是没好日子过!
有一天,林霏又像往常那样带着大狼狗在镇上溜达,狼犬被一只小母狗吸引,突然挣脱牵引绳,蹿向一只小母狗。
小母狗似乎对狼犬没有兴趣,转身就逃,狼犬便在后面追,丝毫不理会主人的呼唤,很快,两条狗飞快地掠过十几条巷子,消失在镇子尽头。
狼犬在河边找到小母狗,却看到它正在跟它的小主人——一个五岁的孩子亲昵,便认为是这孩子夺走了小母狗,便视小孩子为敌人,“嗷”的一声冲上去,扑倒孩子,张开大嘴,朝孩子咽喉咬下去。
这一嘴下去,小孩子必死无疑!
万幸的是,当时陆天放正好在河边实验他用改良的蓄电池制作的电鱼枪,看到情况危急,捡起一块石头扔向狼犬,并大喊大叫吸引狼犬的注意力。
狼犬被石头砸中,抬头向陆天放一阵狂叫。
陆天放看狼犬还是不肯放开那孩子,便继续朝狼犬一边喊叫,一边挥舞手中的电鱼抢,做吓唬状,想把狼犬吓走。
谁知那狼犬平日横行惯了,不但不逃走,反而把陆天放的动作当成了挑衅,弃了爪下的孩子,一个纵越,扑向陆天放。
陆天放也被吓了一跳,这么大个的狼狗,他可打不过,若是被这家伙咬上一口,那还了得?
情急之下,他转身想跑,可身上背的那块沉重的铅酸蓄电池,却成了累赘,没跑几步,便摔倒在碎石河滩上。
狼狗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扑到,吐着血红的舌头,獠牙狰狞。
陆天放看到一团黑影压下,惊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电鱼抢,铁尖对准狼犬,按下电源开关。
这只是紧张之下的应激反应,可没想到却奏效了。
经过改良的蓄电池,电力充足,那狼犬被电流击中,哀嚎一声,滚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陆天放惊魂初定,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从地上坐起来,扭头看狼犬,浑身的狗毛炸起,冒着青烟,发出一股略带肉香的焦糊味儿。
他试着踢了狼狗一脚,半天没有动静,又大着胆子凑近细看,那狗已经死透。
陆天放看了看张着嘴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小孩,对他做了个保密的手势:“小弟弟,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哦。”
小孩虽然点头,但却一脸茫然,不懂为什么不能说出去。
陆天放只好:“这只狗的主人是谁啊?”
“林二少。”
“林二少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是不是?”
“恶人。”
“他如果知道他的狗是因为追你的狗而死掉的,你猜会怎样?”
小孩害怕地摇摇头,紧张地问:“会怎样?”
“他一定会杀了你的狗!”
小孩立刻抱住那条小母狗:“花花不能死!”
“那你就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小孩立刻闭紧嘴巴,使劲点头。
陆天放又强调:“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的朋友,你的爹娘。”
小孩坚定地点头:“我谁都不说!”
“咱们拉钩。”
两个人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陆天放讲完误杀狼犬的过程,纳兰解忧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博士见义勇为,令人钦佩。只是当时太过凶险,博士能安然无恙,实是万幸。”
“当时那种情况,我若不出手,那孩子必然遭遇不测。其实,我心里也怕得紧,若非正好手上有电鱼枪,只怕我命休矣。”
“博士的发明当真厉害,那么凶猛的恶犬,一下便制服了。那么后来呢?恶犬怎么埋到仙女泉边了呢?”
陆天放问:“那条狗最初是被我埋在河边的,直到我看见你们在仙女泉边埋了东西。”
“这么说,陆博士已经知道我们埋的是什么了?”纳兰闻道神色有些紧张,满是戒备地插问。
陆天放点了一下头。
“博士为什么不报警?反而帮我们隐瞒?那天发生的事,您到底知道多少?”
陆天放放松身体,让自己呈现一种非常舒适轻松的姿态,坐在小竹椅里,以减轻对方的敌意,放下戒备心。
“老先生,从我决定隐瞒那天我所看到的事情起,咱们就应该算是盟友了,你们可否先告诉我,初五那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纳兰闻道似乎并不信任陆天放,警觉冲解忧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但解忧沉吟了片刻,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不如坦诚相见,便道:“那天发生的事,也是意外。”
*
初五中午,连续的暴雨暂时停歇,但乌云仍低低地压在翡翠镇上空,周围的山峰半截都在云层中,天空黑沉沉的,如巨兽阴翳的心情,随时都会再来一场暴雨。
纳兰解语趁着姐姐和父亲忙着整理被暴雨和枯树毁坏的校舍,无暇顾及她时,溜了出去。
她要给她的小兔子采蘑菇吃去。
刚下过雨的树林里,蘑菇像是被仙女施了法术般,争先恐后冒出来,舒展身姿,仿佛在向纳兰解语招手:“小姑娘,快来采我,我鲜美多汁,小白兔一定爱吃。”
纳兰解语快乐地哼着童谣,被各种蘑菇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浑然忘我,很快,便采了大半篮子。
她丝毫没有留意,在身后不远,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自己。
林霏,觊觎纳兰解语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小姑娘每次出门,要么是有她姐姐陪伴,要么就有一群小孩子在左右,难得这次她独自跑到仙女泉。
听着纳兰解语清甜的歌喉,林霏喉头滑动,咽下口水。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原本,他一早开着新买的奥本轿车,准备去省城玩儿上几天,然后在九龙玉玺交接仪式之前,把在女中上学的妹妹林雯接回家。
不曾想,刚出镇子,就看见纳兰解语一蹦一跳独自朝着仙女泉的方向去了。
林霏恶念一闪,放慢车速,缓缓跟在小姑娘身后。
他在仙女泉附近熄了火,把车子停在一片不易被人看到的灌木丛里,然后步行进入树林,循着儿歌声找到正在采蘑菇的纳兰解语。
小姑娘窈窕的背影,点燃了林霏心中的邪火。
纳兰解语跟山里长大的那些女孩儿不同。
山里的女孩儿大都因常年干活,而骨骼粗壮,皮肤黝黑,双手生茧,偶尔出个还算清秀水灵的,不是木讷呆鹅般无趣,就是粗俗得惊吓。
倒是这傻丫头,虽然智商有点低,但傻傻得可爱,笑容甜甜的,说话细细的,皮肤白白的,身段软软的,十指柔柔的……
总之,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
林雱看四下无人,从藏身的大树后出来,蹑手蹑脚走向纳兰解语。
纳兰解语浑然不知,她被一片长势极好的蘑菇吸引,想着该把小白兔也带来,让它自己吃个够。
这么多蘑菇,篮子要装不下了。
就在她弯下腰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纳兰解语吓得大叫起来。
但,仙女泉离镇子很远,平时少有人来,任凭她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她拼命挣扎,使劲蹬着双腿。
可小小的她,哪儿有林霏那二少的力气大?
她被拖进草丛。
尽管纳兰解语的智商只有两三岁的孩子那般,但她还是能分清什么是危险。
总之,林霏在她眼里原本就是坏人,经常欺负人。
现在坏人又来欺负自己了。
她不知道林霏要如何欺负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扒开自己的衣裤,但她不喜欢这样,隐隐约约认为这样做很羞耻。
所以,她不断地反抗,趁着林霏拽她裤子的时候,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林霏的脑袋。
“砰”的一声闷响,林霏应声倒地。
吓坏了纳兰解语,不顾一切地推开压在腿上的恶少,捡起竹篮,顾不上散落的蘑菇,狂奔着逃离仙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