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副官脸肿得像猪头，但眼神依然嚣张，阴笑道：“姓林的，你们最好立刻放了我，乖乖赔罪，说不定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宏大量，放你们一条生路！”
林茂武冲过来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闭嘴吧你！还敢嚣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熊副官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靠人架着才勉强跪立，可他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后，还是桀桀笑着。
林茂武被笑得头皮发麻，又想动手，被林雱拦住：“二叔，您要把他打死了，可就真问不出林霏的下落了。”
林茂武往熊副官脸上吐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一步：“就先把他交给你！要是他冥顽不灵，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雱半蹲下身子，与熊副官的视线保持平行，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直到熊副官忍不住一连劲儿地眨眼，他这才道：“你跟继母是何时认识的？”
熊副官又眨了一下眼：“自然是她这次去京城求取玉玺制作契约时认识的。”
林太太在角落里发出一声冷笑。
林雱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但我认为，你们认识的时间要更久。”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但据我调查，你与继母是同乡。”
熊副官翻了个白眼：“同乡怎么了？同乡就一定认识吗？跟我同乡的人多了！别提这倒霉的同乡了，如果不是看在同乡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把玉玺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你们林家。”
“同乡倒也罢了，若是街坊邻居十八年，说素未谋面，从不认识，这就让人难以置信了。”
熊副官身子僵了一下，眼珠如死鱼般毫无感情：“就算你们证明了我与林太太是街坊，又说明什么？”
“既然你们早就相识，为什么要撒谎？”
熊副官索性往地上一瘫，又翻了个白眼：“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愿意扣屎盆子就扣吧。有本事就杀了我！看看你们怎么跟大总统交待！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接印官，督办玉玺失窃案的张专员就在镇子里，看看他问起我来，你们怎么跟专员解释！”
他这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把林雱的犟劲儿给激发出来了：“你这是确定我们拿你没办法吗？”
“有本事就让你老子拿这些相片去告我啊，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太太让他当了王八。”
林茂源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熊副官确实拿捏住他的软肋了。林茂源极好面子，这种颜面扫地的事儿，当然不能公开宣讲。
不能公开也就意味着不能用公家的程序处置熊副官。
熊副官若是一介草民，那么用林家的私刑乱棍打死，随便找个山沟抛尸，让野兽把他衔去，自然没人会来追究。
但熊副官有来头有背景，要是不声不响地失踪，交待不过去呀。
世人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讲理的，不讲理的怕蛮横的，蛮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而熊副官就属于不要脸的。
林雱却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用风化罪来控告你么？你错了，依照新法，风化罪的惩罚太轻了，我会控告你私通敌国，贩卖国玺。”
“什么？”熊副官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告我贩卖国玺？没搞错吧？我是接印官啊，我来接收玉玺，你们林家把玉玺弄丢了，却要告我贩卖玉玺？”
林雱不慌不忙从衣兜里掏出个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相片，放在熊副官眼前，让他看清楚。
熊副官一看到相片，脸上的表情霎时凝固了，就好像被人施了魔法定住一般。
林雱站起来，缓缓围着熊副官转了一圈，居高临下看着对方，问：“这张相片很清晰吧？相片里的人都能看清楚吧？熊副官不会告诉我，对这张相片没印象了吧？”
熊副官额头冒出汗珠来。
林雱继续道：“据查，相片中与你交易的这个人，是日本国间谍，名叫田中次郎，这是半年前你们在京城接头时拍下的。你曾多次向此人出售情报，获取利益。”
熊副官眼里闪着狡黠的凶光：“就凭一张相片便想诬陷我私通外国？我是大总统的副官，每天要为大总统处理很多事，接触很多人，怎么可能分辨出哪些人是间谍，哪些人不是呢？”
“那么这些呢？”林雱又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些收据，注明时间、地点、金额、文件名称，收款人签名是熊副官。
熊副官看着这个，脸都灰了：“这些，这些你怎么会有？”
事实上，林雱也不知道这个重要的信封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口袋里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敏感时期，把这种能置熊副官于死地的证据给了自己，是何居心？是敌是友？是福是祸？甚至，在他决定拿出来的瞬间，还无法判断是真是假。
当然现在毋庸置疑，这信封的确是熊副官的命门。
不过他不能把实底透出来，便冷冷道：“玉玺制作快要完工前夕，我发现，常有陌生人出入翡翠镇，他们的目的并非买卖翡翠，于是，我就多留了心，调查了一下他们的背景，结果，就发现了这个田中次郎，还意外发现你们一直在做交易。日本国一直想扶持退位的爱新觉罗溥仪重登帝位，再建王朝，所以，他们必然会阻止大总统登基，破坏玉玺交接，使之不能准时带回京城。这样一想，一切都能说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用重金贿赂熊副官你，在交接的时候藏起玉玺，造成被窃的假象，然后将玉玺带出镇公署，交给他们！”
林茂武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对啊！我还记得，当天玉玺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搜身了，唯独没有搜熊副官的身，大家都认为他是接印官，最没有嫌疑了。想不到，是他偷了玉玺，还贼喊捉贼！”
熊副官面如土灰，太阳穴青筋暴起，眼睛瞪出了血丝：“诬陷！这都是诬陷！我没有偷玉玺！是你们林家弄丢了玉玺，想嫁祸给我！”
林雱冷冷道：“要我说，是你想嫁祸给我们林家吧？你那么贪婪，把玉玺卖给日本人可以赚一笔，嫁祸给林家，再从我们林家捞一笔，是也不是？”
“你胡说！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了玉玺？”
林雱长长出口气：“你觉得，如果我把你跟日本人私通的这些证据都转给张专员和大总统，他们会怎么想？大总统会怎么对待你？恐怕到时候你想回到翡翠镇，接受我们林家的私刑，也来不及了吧？”
“姓林的，你们不能这样做！”
“我们怎么不能这样做？追查玉玺的期限马上就到了，总要交个人出去，好过整个翡翠镇做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