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句话苏栗没有问出口。
有些事情没有查证,苏栗不好引起骚动。
挂了电话,苏栗马上给裴棠打了个电话。
此时的裴棠刚到家,正在主宅的院子里跟宋安雅他们聚,他的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电话响起的瞬间,周围的聊天声音顿时就小了许多。
其他人都看向手机。
裴棠若无其事的拿起手机,很自然的接听。
“喂?”
苏栗问,“你到家了吗?”
“到了。”裴棠往后靠,躺在椅子上时发出嘎吱的声音。
苏栗正要开口说刚才的事时,突然觉得不对。
只有大厅的椅子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卧室里都是真皮沙发。
现在裴棠在客厅里,周围不可能没有人,但是这么安静,绝对都在看他。
或许都想听她说什么。
苏栗转了个弯,“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确认你平安到家没有,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风。”
裴棠眉眼染上笑意,“好。”
自己的小妖精,就算七月臃肿,脑子还是转得很快。
挂了电话,宋安雅果然开口道,“你跟苏栗那个小贱人还有联系?”
“嗯。”裴棠懒洋洋的说。
说了这句话之后,宋安雅出乎意料的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再次叹口气。
从裴棠回来之后,宋安雅就一直叹气。
而且今天这么多亲戚上门拜访,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宋安雅道,“今天元旦就不在家过了,咱们去医院看看你大哥吧。”
裴棠淡漠道,“他不是一直那样么,没什么好看的。”
宋安雅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已经通红了。
裴棠眯了眯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宋安雅站起来,走到裴棠身边,语气很软,“阿棠,你听妈的话吧,今天去看看你大哥。”
裴棠沉吟片刻,说好。
裴棠转移到了市内最好的医院。
因为是ICU,家属进去探病都需要穿消毒服,裴棠跟在宋安雅身后,神色冷漠的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裴战西。
医生拿着本子,进来安慰宋安雅,“夫人,其实大少爷的器官很早就又衰败迹象了,只是一直到今天才让我跟你说。”
裴棠认得这个医生。
医生给裴棠弯腰行礼,介绍道,“二少爷你好,我是大少爷的贴身医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在研究他的病。”
裴棠点点头。
当初苏栗被宋安雅买回来,就是这个男人跟宋安雅接手的。
多年过去了,裴棠记忆犹新。
裴棠再度看向床上的裴战西。
裴战西紧闭着眼睛,脸颊凹陷,眼睛浮肿。
看起来真的快要死了。
宋安雅捂着嘴小声啜泣,“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近期给少爷奔波了不少医院,都束手无策。”
宋安雅哭晕在了裴棠的怀里。
裴棠把宋安雅安顿好之后,程旧打来电话,“先生,欧式已经被我们低价收购了。”
收购欧式,裴棠胜券在握。
但是现在,裴战西突然病发,让裴棠像是走到了一堵墙面前,怎么都绕不过去。
他不相信,裴战西就要死了。
但是裴战西病了这么多年,要说死,随时都会死。
没什么不能相信的。
裴棠沉默的坐在过道里,思考了许久。
最后他起身,找到了这个医院的实验室。
实验室是封闭的,医生一直都在里面,裴棠推门进去,医生赶紧恭迎,“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一直在做药物试验,裴战西的病情和用药记录给我一份。”
医生没有二话,很坦然的给了裴棠一份。
裴棠捏着那一沓资料,冷然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么,说什么有什么。”
医生愣了一下,“少爷这是哪里话,之前夫人也要看,我就整理出来了。”
裴棠翻开看了看,跟这些年自己查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之后,裴棠提了一嘴,“没找到稀有血型的处女血?”
医生表情僵硬,“额……没找到。”
这是秘密。
裴棠这么突兀的问出来,就是想试探这个男人的反应。
结果很自然,不太像是假装的。
一直没找到,试验就失败,裴战西没等到这一天,只能等死。
似乎一切都说得过去。
裴棠目露精光,这些是不是真的,等裴战西真的死那天不就知道了。
结果比裴棠想象中的快。
第三天的时候,医生就给宅子里打电话,说裴战西快不行了。
当时是宋安雅接的电话,她听了之后直接晕死过去,是下人尖叫着送去医院的。
裴棠赶去医院的时候,裴战西已经被盖上白布了。
医院里一大片哭声。
裴棠是最冷静的一个,床被推出来的时候,裴棠猝不及防的掀开白布。
这个举动吓了周围人一跳。
宋安雅最为激动,把裴棠往外推,“你疯了啊你!你哥生前你就爱跟他争,死了你还这么大不敬,你到底想怎么样!”
此时宋安雅的表现,也是最正常的。
因为宋安雅不喜欢裴棠,最悲伤的时候,就会暴露出最真切的情绪。
这一幕,再次证实了裴战西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欧诺站在了裴棠的身边。
“裴棠,我知道你们之前有很多恩怨,但人都不在了,就不要在意了,好不好?”
欧诺眼睛肿得跟鬼一样。
裴棠沉着脸,嗯了一声。
欧诺跟了上去。
裴战西的尸体运回了主宅,等着时间到了下葬。
裴棠回到厉家,苏栗跟他说,“你怎么才回来,望咛都想死你了。”
裴棠皱起浓眉,安抚了一下苏栗,问道。“厉辞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
苏栗感受到了裴棠身上的冷空气,没有多问。
等厉辞风尘仆仆的回来,看见裴棠的第一句话就是,“裴战西真的死了。”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查证这个消息。
苏栗一怔,差点没有安稳手里的玩具。
“裴战西死了?”
裴棠眉头一直没有松动,仿佛不相信这个事实。
厉辞也说,“我也不相信的,但就是死了。”
他挣扎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大概是沉默吓人,厉辞撞了撞裴棠的胳膊,“哎,你在想什么啊,死了不该皆大欢喜吗?”
裴棠似乎才回神,“嗯,下周回去参加他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