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事和高管事一边走,一边絮絮地谈论着。
丁管事耐住性子,尝试慢慢地启发高管事:“我说老高呀,你也不能整天埋头于玉器加工了,偶尔也要抬头来看看周围情况。”
高管事毫不在意地说:“这些事情不是有你操心吗?我还管它做什么?”
“唉,朽木不可雕也!”丁管事长叹一声,“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但有一句话,你给我记好了!凤姑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绝不会离开她另寻高枝。你以后,可别再乱说了!”
“行行,我知道了!”高管事连连点头,“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见我和几个人说过话?”
这会儿,又有小伙计上来请教矿中事务,丁管事便过去忙活去了。高管事也去忙自己的事了,两人各自散开。
凤元歌总算暂时安顿好了大家,自己也终于能歇一歇了。她随意地往自家大床上一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之前一路忙这忙那,倒还没感觉。现在一停下来,却是怎么都起不来了。
“哎呀,别睡别睡!”好死不死,绯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怎么了?”凤元歌半躺在床上,声音都有些模糊。
“凌夜有动静了!”绯月声音里压抑着隐隐的激动。
“什么?”凤元歌一听,也顾不得劳累了,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闪身,就进了血月幻境。
凌夜依然半截身子泡在泉水里,绯月和银龙两个,正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
凤元歌急忙冲过去一看,发现凌夜还是紧闭双眼。
但是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号号他的脉搏,却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情况明显好了不少,热毒不是那么凶残了,寒气也不像之前那样肆虐了,气息平稳了不少。
凤元歌心里稍定,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劳累了这么久,一直神经紧张,只有这一件事让她心里稍稍痛快些。
“怎么样?还不错吧?”绯月笑得邪魅勾人,“说起来,你可得感谢银龙。是他力量用得得当,凌夜体内才会这么快稳定下来。”
凤元歌利索地转过身,冲银龙道了个谢。
银龙微微一笑:“不用客气。对我来说不过本能而已,反正也没费多大力气。”
绯月又说:“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几天时间,凌夜就能醒来了。”
“很好!”凤元歌点了下头,唇畔漏出一丝笑意。
绯月不满地撇了下嘴:“你怎么现在话这么少了?连笑容都很勉强。该不会是被凌夜这家伙给带坏了吧?我就说么,整天跟着这个冰坨子混,哪里有好下场?还是我这样的最好啦!”
凤元歌敛了表情,没有说话。
大概最近确实性子清冷了点,不过她并不打算改。
银龙瞅这情形不对,连忙打圆场道:“绯月大人也别不高兴嘛!凤元歌大人担心凌夜大人,也会担心您啊!只不过是不同的感情而已。凤元歌大人最近心情不好,绯月大人就少说两句吧!”
绯月嘴角抽了抽:“你瞅瞅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平时是谁在带你玩儿?你就不能帮我说几句话嘛?”
银龙不做声,只是看着绯月笑。
绯月想了想,自己也笑了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次就饶过你了!”
凤元歌不理会两人的笑闹,细细地理了理凌夜的发丝,又给他喂了些滋补身体的药,这才默默地离开。
“哦哟,这就要走了?”绯月眼瞅着凤元歌,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容,“不多看几眼?”
凤元歌眼神依旧冷淡:“最近我手上有一堆事情要忙活,还得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哦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冷静的一面啊!”绯月挥了挥手,“行了你走吧!你这些天确实不容易,我们也不耽误你忙活了。”
凤元歌点一下头:“你们帮我照顾凌夜也辛苦了。”
银龙上前一步:“大人不要忘了,您是我的主人。如果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不妨召唤我来助阵。”
“好!我记住了。”凤元歌果断地点头。这确实又是一个得力帮手。
这一觉,凤元歌整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活动一下筋骨,感觉身上的乏意倦意都去了不少,这才施施然起来洗漱。
刚一走出家门,便看到凤子苓急慌慌地跑来找她:“姐姐,家里的侍卫给你传信来了!”
“给我看看!”凤元歌急忙接过凤子苓手里的纸筒,展开来细细地看。
纸上统共就两句话:皇帝老儿果然派人查封了君府,罪名是诡异的“办事不力,无故旷朝”,他还满天下搜寻凌夜的下落。原本留守君府的那些侍卫便各自化装成平民,散入京城周围的几个小地方,伺机再进京城打探。
凤元歌不着痕迹地运起灵力,纸条瞬间烧成了灰烬。
她心里却打起了鼓。
满天下搜寻……
看皇帝老儿这态度,这事怕是没法善了了。
她倒是不担心凌夜会被抓。毕竟,就算遍寻天下,皇帝老儿也不可能找到她的幻境里。
只是,自己和凌夜的关系,无人不知。皇帝老儿会不会很快查到边州来?
万一查来了,自己该如何应对?
还有身后这一大波人,到时候又该去哪里安顿?
凤元歌烦躁得到处踱步。
凤子苓看出她神色不对,凑上前一点,小心翼翼地问:“姐,是不是京城那边出事了?”
凤元歌没有答话,只沉重地点了下头。
凤子苓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小屁孩已经初步成长为一个翩翩少年,但毕竟涉世未深。陡然遇到这种情况,有些应付不过来,也在所难免。
凤元歌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劝慰道:“子苓不必害怕,我自有办法。我们一家人,都会没事的。就像以前,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不还是好好地活下来了吗?”
凤子苓点点头,扬起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庞,好奇道:“姐姐的办法是什么呢?”
凤元歌笑了笑:“到时候,子苓就知道了。”
只是,这笑容里,有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