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泰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凤元歌,你可知罪!”
凤元歌坦然地说:“爹爹,孩儿不知有哪里做错了,还请明示。”
凤行泰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水都溅了出来:“逆女,你真是太放肆了!”
凤元歌瞥了萧氏一眼,果然见到她脸上露出来了一抹得意的坏笑。
看样子,没少在凤行泰跟前做工作啊!
凤元歌丝毫不怕,朗声说道:“爹爹是在因为昨天蒹葭榭那事儿怪罪女儿吗?那爹爹为何不问问缘由,就责怪女儿?”
凤行泰冷哼一声,目光冷得像含了冰渣子:“还用问吗?萧姨娘身上的伤就证明了一切!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唆使自己的丫鬟殴打萧姨娘!你还有没有教养!”
凤元歌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从容不迫:“那爹爹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去蒹葭榭呢?我为什么要揍萧姨娘呢?我的丫鬟,好端端地被抓去了,还被逼着出卖我,不愿意就惨遭毒打,这都是萧姨娘干的好事!这可是侯府严重不允许的。那二十鞭子,本来就是家法的要求啊!”
凤行泰的脸色顿时变幻莫测起来。
凤元歌适时地加了一把火:“难道爹爹认为,身为侯府嫡出大小姐,我居然没有资格教训坏了规矩的姨娘?我虽然从小就在侯府角落里长大,也没机会读书,但侯府毕竟是诗礼之家,这点礼仪我还是知道的。”
萧氏随即紧张了,拉着凤行泰的手又紧了几分,脸上又滚落下来几大颗泪珠,哭哭啼啼地说:“老爷,妾身被大小姐打得好疼,到现在背上都火辣辣的!连晚上睡觉都成问题呢!”
凤行泰看向凤元歌的眼神又阴狠了几分:“你倒真是能言善辩!上次验血的事情,也有你的份儿。现在又把萧姨娘打成了这样,你倒真是猖狂得很!难道侯府里还没有人治得了你了?来人,请家法!”
凤元歌心拨凉拨凉的,这可是亲爹!
不过,她已经两世为人,人情冷暖也经历过太多,早就看淡了。
凤元歌高高昂着头,音量也提高了几分:“爹爹说了这么多,还是在回避我的问题!姨娘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身为嫡女,难道连教训她都不可以吗?侯府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
凤行泰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但确实找不出恰当的理由来反驳,停顿了一会儿,才终于憋出一句话:“你就算要教训萧姨娘,也要禀报我,怎么可以擅自做主?”
凤元歌差点笑出了声。
禀报给你?那还能教训得了萧姨娘么?自己的丫鬟被人欺辱,还被逼着出卖自己,到时候只能吃下一个哑巴亏!
凤元歌嘴角的笑都带上了几分寒意:“爹爹,如果你平时的所作所为确实像个爹爹,或许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可是你呢?我从小被欺辱,被虐待,吃的是烂菜叶,大冬天穿破单衣。被其他主子甚至是奴才殴打,病得在床上下不来,却没有人来看望一下,连个大夫都没有!”
她越说越激动:“在那些时候,爹爹你人又在何处呢?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但凡在我遭受痛苦的时候,你哪怕有一次站出来帮助我,我也不会如此绝望!可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平时连个影子都见不到,现在我被欺负了,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要我禀报给你,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为我主持公道?啊?”凤元歌这一连串说下来,也不觉得口干舌燥,只觉得好像卸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凤行泰铁青着脸,愣了半晌,硬是一句话都没有憋出来。
凤元歌说的确实没错,句句都戳中他的死穴。
的确,他是非常不喜欢这个女儿,甚至巴不得她快点消失。堂堂定远侯府,怎么能容得下一个废物?
不过,这样做确实有些残酷,不像个好父亲。
但他可是定远侯,绝不可能犯错。居然被当面这么揭伤疤,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于是,凤行泰“腾”地站起来,大袖一挥,将桌子上的茶水噼里啪啦一股脑儿扫到地上,弄出来好大的动静。
然后,他颤抖着手指向凤元歌,表情狰狞地说:“你……你……很好,算你狠!我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要是外人看见了,还指不定以为凤元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违背人伦的事情呢!
凤元歌忍不住翻了下白眼,这演戏水平,影帝级别吧?
和萧姨娘果然很登对啊!
不过,凤元歌可不是会吃闷亏的人,当即淡然一笑:“爹爹这话可就说重了。人人都知道,我是侯府最不受待见的废物,连下人都敢欺负我。吃穿用度也都是府里最差的,我哪里狠的起来啊!这话就算传出去了,怕是也没人信吧!”
凤行泰脸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紫,看着凤元歌的眼神却是越来越狠厉,好像恨不得把她活剐了。
凤行泰好不容易才从底层爬上来,平生最在意的就是面子了。现在却被自己女儿当面弄得下不来台,简直都快爆炸了。
当然,至于凤元歌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吃了那么多苦,只要别传出去了让外人知道,对于侯府来说都是无伤大雅的。反正他也不缺这一个女儿。
凤元歌看凤行泰停顿了半天,便接着问道:“不知道爹爹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回去还要干活呢!”
凤行泰板着脸吼了声:“滚!”
凤元歌内心丝毫没有波澜,淡定地弯腰行了个礼:“那女儿这就告辞了。”
萧姨娘急了,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她可是足足挨了二十皮鞭啊!
萧姨娘急忙凑上前,声音里带上了十足的风情,媚得人骨头都酥了:“老爷,妾身……”
可凤行泰只冷冷地喝了一声:“你也给我滚!”
“什么?”萧姨娘水杏眼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